“乱马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来吧!”
晴里手握着一把被白布缠裹的短镰,刀柄末端有一个环扣, 牢牢扣住一条金色的锁链,锁链下垂缠绕在另一只手上, 尾部还挂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锥形镖的重物。
随着话语的落下, 他目光微凝, 手里的短镰随着锁链的甩动应声而出, 从侧面击打向对面的人。
早乙女乱马一个下蹲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击,镰刀在空中绕了个回环转而又从另一个方向甩了过去, 他要在躲避攻击的同时靠近晴里,而晴里的目的则是要阻止他的靠近,这也是为了熟悉新武器——也就是万里锁链的训练。
甩棍到底还是近战居多,如若遇上不得不拉开距离的战斗时极大可能会吃亏, 为了弥补这一不足, 于是晴里便把主意打在了万里锁链上面。
握住短镰可以近战, 挥动锁链则可远程,且万里锁链是特级咒具不易损坏, 作为新的武器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咚——锤镖落了空,重重砸在演武场的木质地板。
听见声音,晴里和乱马不约而同的刹住脚步,皆迅速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低下头看向地面凹陷下去的坑。
两人:“.........”
晴里下意识后仰,倒吸一口凉气:“这——我们还是出去打吧。”
咒具的破坏力有些大,再加上他们兄弟二人都是手上没轻没重那类人, 还是不要继续祸祸演武场了。
早乙女乱马面色严肃地点点头, 不能更认同这个提议, 他不经常在演武场和他人比武,即便有也会比较注意分寸尽量不毁坏场地,这还是头一遭在单纯的切磋中把地面给砸了的,想到天道茜会得知此事,乱马背后的汗毛根根倒竖。
“快走快走。”
晴里拾起锁链,和堂哥推推搡搡地离开天武馆,来到院子池塘边的空地上。
“好了,这里应该没问题了,晴里!”
“是!我要上了!”
说罢,二人一跃而起,再次扭打成一团。
声响通过走廊传到其他房间,天道茜正和二姐天道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循声回头,疑惑问道:“院子里在做什么?”
"是那两兄弟在比武吧,早上我看见他俩去天武馆了,应该是换了比试场地。"天道靡惬意地捏着一片薯片放进嘴中,无所谓道。
话音刚落,便听扑通一声,有什么掉入了水中。
“唔啊!呼——”
乱马从水底冒出头,顶着缠绕在脖颈处的锁链,又将手伸到水底胡乱的抓,最终把同样变成女孩子的晴里捞了起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拖着弟弟的衣领把人拽上了岸,扶在草地上的晴里用力咳嗽了几下把喉咙里的水呛出,手里还捏着万里锁链不愿松开。
乱马险些被勒得窒息,赶忙扯开锁链甩到一边。
“你也太拼了!明明不会游泳却还要往那边跳!还好这只是个水塘。”
“我会游泳...!虽然还不熟练,但不至于被淹死就是了。”晴里的声音有些哑,却还是极力为自己找补,颇为心虚的样子。
早乙女乱马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脸。
“行了,难受的话就先坐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找条毛巾。”
语毕,他三两步踏上走廊,往里侧的房间走去。
晴里则乖巧地坐在廊边等待,好在试验新武器前就把手机拿了出来,不然掉进水里可就糟糕了。似是觉得干坐着也是无聊,他低下头用手拧着衣摆和裤脚的水,尽管是在夏季,风一吹,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也会带来些许不适感。
“哦!你是——”
头顶传来陌生的声音,晴里抬头一看,入眼的是一名穿着剑道服男生,手里正拿着一束玫瑰花,不知何时从墙头外翻了进来。
那个男生见到他看来,面上的表情先是转为惊艳,又变得痛心。
“多么美丽的一位姑娘啊,可是我的心是属于茜和辫子姑娘的,恐怕不能给你幸福了。”
晴里:......?
哪里来的神经病?
晴里蹙着眉,神情微妙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就见对方说完十分绅士的朝自己伸手,真诚道:“但萍水相逢即是缘,请容许在下自我介绍一番,我叫——嗷!”
话还未落,便被人一个飞踢踹了出去,拿着毛巾赶来的早乙女乱马站定在原地,大喊道:“九能,给我离晴里远一点啊!”
乱马心中愤愤不已,自己只是拿条毛巾顺带冲个热水的工夫,弟弟就被同校的前辈九能带刀骚扰,这人平日骚扰女生时的自己忍忍也就算了,骚扰晴里他可就不能忍了。
“早乙女乱马!你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发觉手里的玫瑰散落一地,九能带刀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拳痛恨道:“你已经夺走了小茜,还要再夺走我与紫发姑娘相识的机会吗?”
晴里:“.........”
紫、紫发姑娘?
听着那自来熟的口吻,早乙女乱马气不打一处来。
“九能,你有毛病吧!晴里什么时候说要和你认识了?”
面对他的怒斥,九能带刀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在那兀自陶醉:“哦,是叫晴里吗?多么可爱的名字啊!我会牢记在心的。”
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听得晴里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脸上适时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陶醉结束,九能带刀勾唇一笑:“哼,虽然没有见到天道茜,但这趟还不算白来,亲爱的紫发姑娘,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他快速地从草丛中捡起一枝玫瑰不由分说地塞进晴里手中,旋即以一个自认为十分非常帅气的姿势跳上墙头,消失不见了。
晴里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盯着手里鲜红欲滴的玫瑰,本就因落水而嗡嗡的脑袋愈发晕乎乎的。
随手将玫瑰扔到一边,晴里按了按太阳穴,问:“他是谁?”
“是学校里比我大一届的学长。”
乱马烦躁地抓了下湿漉漉的鬓发,走上前把毛巾罩在他头顶,关切道:“你还好吧?他一直都那样神经质,不必理会。”
晴里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意外,还有我很好奇,他说的辫子姑娘是......?”
闻言,早乙女乱马一脸麻木:“......是我。”
晴里:“噗——”
*
晴里盘腿坐在屋子里用毛巾擦干身体,又换了身衣服才感觉松快了些,按照这意外发生的频率,他深感再这样下去自己带的衣服都快不够替换了。
眼见着快到午饭的时间,客厅处有些许吵闹,还没来得及变回来的晴里准备吃完饭再说,和堂哥刚一走到门口,便有一道身影飞扑而来,一把抱紧了走在前面的早乙女乱马的脖子。
“你好,乱马,好久不见。”
雪青色头发的女孩子一身碎花唐装,外面套着花边围裙,整个人挂在早乙女乱马身上笑得很是开心。
重心不稳的乱马艰难地撑住身子,不断拍打着紧箍在脖颈上的手臂:“珊、珊璞!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
待唐装少女笑眯眯地松开手,乱马总算得以喘口气,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作珊璞的女孩掩嘴笑着:“哎呀,乱马真是的,珊璞我可是来送拉面的呀。”
“送拉面?”乱马不由得狐疑。
“是我点的。”
这时,天道霞快步从门外走进来,将拉面和外送的钱递给珊璞。
“午饭没时间做了,便点了猫饭店的外卖,晴里君可一定要尝尝哦。”
“晴里?”听见陌生的名字,珊璞这才注意到屋内还站了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她立刻凑到对方面前,支着下巴来回审视。
珊璞犹豫开口:“总感觉...你好像有些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那是肯定的啊。
在听到那句中文发音的“你好”时,早乙女晴里同样想起了眼前这位女孩的身份——咒泉乡隔壁村子里的女孩,和堂哥乱马结下了不解之仇,没想到竟出国追到了这里来。
嗯?问他在乱马和别人结仇时在做什么?
当然是在找热水了!
一回来就看到乱马堂哥不仅吃了别人打擂台用的奖品还欺负女孩子,别提他当时心情有多复杂了。
除了场合不太对,唯一令人欣慰的就是乱马哥还记得自己这个弟弟,特地给他留了片西瓜。
等等,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夸耀的事情。
晴里硬着头皮回答:“我是乱马的弟弟,一年前擂台那次事件,我当时也在场。”
“哦呀,原来是弟弟君啊,你这是也掉进娘溺泉了吗?”珊璞眼底的一丝犹疑消散,她呵呵笑道,“怪不得有些眼熟呢,你是当时道歉的那个女孩子吧,我有印象哦。”
这就是指当初晴里发现父子俩闯祸给人造成麻烦,跑去找管事不停道歉的事情了,不过语言不通也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理解,最后是乱马二话不说拽着他跑路,七拐八拐躲避一干人的追杀。
至今他都不敢回忆起那个画面,简直恐怖如斯。
说起来,他们这是冰释前嫌了吗?
这人怎么对乱马哥那么热情?
直到珊璞笑呵呵的跟在场人道别,一蹦一跳地离开天道道场后,察觉气氛诡异的晴里面朝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正襟危坐,目光却在不停游移。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满脸生无可恋的堂哥,又用余光瞥了眼从刚刚面色就莫名不快的天道茜。
晴里瞬间明白了。
不管是那名叫珊璞的女孩,还是之前擅自翻别人家墙头的九能带刀。
——这两个人都是乱马哥的烂桃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