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默默盯着西川先生远去的背影, 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最后还是没有冲上去当钱包。
为陌生人花钱哪有为自己“烧钱”来得快乐?
她换了个赌桌当“散财童子”。
实际上,A在赌场定下的规矩中隐含一项“文字游戏”——赌桌上的砝码加注到二十亿日元, 不是赌徒必须从赌场赢下二十亿。
作为赌场老板, A欣赏能从他金库里拿走钱的赌徒,但他更喜欢给他送钱的冤大头。
这也符合深名沙夜对A的一贯印象。
A在港口Mafia中也算特立独行的一员, 他和Mafia的关系并不紧密,虽然是五大干部之一,却是秉承“卖命的事你们上, 我回防空洞殿后”的人才。他对组织没有丝毫忠诚,只将组织的名头作为他的护身符, A私人护卫队的详细名单连Mafia的首领森鸥外也不清楚;反过来, 港口Mafia也只将A当作取款机, 大家心怀鬼胎, 各取所需,合作得十分愉快。
对于方便他窃取和谋划组织利益的“金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谁会嫌钱多呢?尤其A还是一个赌徒。
白发的少女在荷官对面落座时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原因是她过分年轻了。除非是继承家业, 年过半百能拿到进入这家赌场的入场券的财力, 在外面也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了。尽管女孩儿用银白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从她的身形和面具没有遮挡的部分,能看出她应该还没有成年。
加上她一来就胸有成竹地换了十亿的筹码, 怎么看都是“打脸爽文”的节奏!
电影里不是经常这么演吗?堆金积玉的赌场, 忽然有天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客人带来大量本金, 凭借高超的赌术, 逼出藏在幕后的赌场老板, 主角赌上全部身家, 与其一决胜负。在电影的末尾,伴随压抑的BGM,主角终于揭晓一段黑暗的往事,她/他便是被“A”设计杀死的前任赌王的弟子/孩子!
当然,围着赌桌的赌徒们,也不光为了看戏,他们见少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手里掂着筹码,想跟她下注试试水。
结果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她已经输光了快十亿。
就这?
你会不会玩啊不会玩把钱给我们啊!
有人一言难尽地瞥见女孩儿手里一个2和一个3,她居然还加码!这么烂的牌她还不放弃在等什么呢?!
遥想了想把筹码全推出去Show hand了。
其他人:“……”
没救了,等死吧。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把桌上的筹码全输完了。
桌上的数字已经到了二十亿,她停手的时候,周围的人散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手贴在胸口,彬彬有礼地朝她欠了欠身:“小姐,A大人有请。”
遥注意到对方领口下藏着金属项圈。是项圈炸弹?
她推测。
另一边,西川京一郎冒着被打手拖出去揍一顿的风险,终于赢够本获得了邀请,他看着遥所在赌桌上快要溢出来的筹码,表情复杂。
在这次行动之前,西川暗中来过赌场数十次,花了快两年,勉强摸清德克萨斯扑克的套路,外加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打工赚的钱,和不为人知的异能的亿点点帮助,他才有了那么两三成的胜率敢在A眼皮子底下搞事。
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为什么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拿出二十亿啊!又不是二十块!
“侦探这么赚钱吗?”
在侍者的引领下,两人前往楼上的VIP室。途中,西川京一郎忍不住低声询问。
遥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傻话。
“当然是父母的遗产。”就像面对“一加一等于几都不会做的问题学生”,她还是体贴地回答了。
“……”
西川京一郎顿时噎住了。
把父母的卖命钱花在这种地方你怎么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到了。”
冤大头结城遥仿佛没察觉他古怪的视线,在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走廊里,一个灰白头发的男人咬着拇指,愤怒地叫喊:
“那群混蛋!莽夫!——这可是我的赌场!赶快让护卫队守住甲板和货舱,延后游轮回港的时间,不能让他们混上船!”
“是,A大人。”
A面前的橙发少年低着头。遥注意到对方脖子上同样戴着金属项圈。A的私人部队成员都戴着相同的项圈。
是用炸弹控制部下?名单上的人也在里面吗?
她暗中分析。
“抱歉,处理了一点私事。”
青年回头,换上了浮夸的温和笑容。橙发少年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紧接着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比他还要小。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没敢逗留,怕引起A的不满,重新埋下头,匆忙离开走廊,去传达A的指令了。
“我是A,这家赌场的主人。你们是西川京一郎先生和结城遥小姐吧。”
A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带他们进入了他身后的VIP室。
里面色调偏暗,装修和布置偏向意大利的风格,雅致且奢华。
“我有个疑问,你们一个是成功的企业家,一个是名侦探,怎么会对赌博感兴趣?”A像是随口一问,但他的试探过于明显。
西川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喉结,思忖着台词,两人给出的答案关系着接下来的计划能否顺利执行,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然后他就听见少女认认真真地道:
“因为我虚伪呀。”
西川目瞪口呆地看向身旁一脸若无其事的少女。
搞什么!她是专门来砸他场子的吗?
“不是、我们……”
西川正要补救,遥已经觉得麻烦地抢话:“对侦探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名气!我正在追查一个案子,与A先生最近招揽的某位部下有关。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侦探,没有调查Mafia干部的本领啦。我想和A先生赌一局,假如我能侥幸赢了,希望您能将嫌疑犯交给我。”
西川沉默不语。
A最近确实收留了不少“凶手”,对他来说,部下只有“好用一点的工具”和“不好用的废物”的区别。
“我可以答应你的恳求。不过你压在赌桌上的筹码,除了钱,还得加上你的人生。和我A赌,输了,你就要戴上特质的‘项链’,成为我的护卫队中的一员。”
A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牌洗牌,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露出阴冷的笑容,同意了。
他赌场里的ACE有可能输给一个输了二十亿日元的门外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