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是斗不过官的, 一开始士兵还好好的和大家解释,见那些百姓一直嚷嚷,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直到后来, 从城门口处来了两个官兵,见这边吵嚷的厉害,顿时怒了, 过来对着那些百姓就是一阵推搡,并且直接拔出刀来警告, 要是谁敢再搞乱, 就是妨碍官差办事, 到时直接把他们逮捕进牢房关起来,让他们吃牢饭去。
老百姓对于衙门天生就有种惧怕之感, 牢房更是被传的跟阎王殿似的,一听说要关牢房, 大家都怕了, 不敢再和官兵纠缠。
有的直接交了钱进门, 有的实在舍不得钱,转身离开的也有。
不过,很多人来一趟都不容易,多数人还是选择交钱进城。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过去了,楚瑄他们走到门口,官兵道, “一人两个铜板, 马车五个铜板,你们三个人一辆马车, 十一个铜板。”
楚瑄看了看面前的官兵, 很陌生。
好吧, 自从他回到六盘县后,对那些官兵都看着陌生的很。
他拿起猴兄的斗笠,冲官兵示意了一下,“官爷,我们就两个人。”
士兵一看,好家伙,还真是两个人一只猴子,不对,车上还有一只松鼠。
带这么多动物,难道是耍杂耍的不成?
规矩在那里,那官兵最后还是只收的九个铜板。楚瑄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斗笠给猴兄带上,猴兄立刻赶着马继续往里面走。
等他们的马车离开了,那官兵才说了句,“原来猴子还能这么用的?”
周围人还多,大家都在忙着,也没人注意他说了什么。
等后来不忙的时候,那人又想起了那猴子,顿时就跟周围的人说起了这事。
听到他的话,周围地官兵也觉得好玩,然后有人道,“说起来,我倒是听说过一只很聪明的猴子。”
听到他的话,另外几个一直在六盘县当差的官兵也道,“咦,该不会是说猴兄吧?”
听这几位本地的官兵都一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那位明显刚到六盘县的士兵道,“咦,怎么你们都这么清楚的吗?”
然后,就有人给那官兵说起了神医庙的传说。
当说到寺庙里曾经堆了十几个钱箱,却没人拿走的话,那士兵瞪大了眼神,一脸的不可思议。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话说完就把这事忘了。像这种人尽皆知的传闻,他们早不知道听了多少个版本,听完也就过了。
而那士兵也跟着笑,只是眼珠子微微转了转,也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楚瑄他们进了城,熟门熟路的找地方把马车寄养了,就开始各逛各的。
毕竟猴兄和小松鼠的需求,和他们不一样。
反正两只一只比一只聪明,也不怕它们吃亏。
楚瑄是带窦酥来买衣服的,自然直奔成衣铺子。
不过,六盘县和十年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成衣铺子也多了好几家。
楚瑄也不缺钱,直接拉着窦酥去了最好的那家。
前些天已经下了一场雪,大家都知道怕是雪季就要来了,很多人都在买衣裳。
楚瑄对照着窦酥的身材比了比,觉得不错的几套都给打包带走了。
窦酥笑眯眯的,楚瑄问他喜不喜欢,他都点头说喜欢。
楚瑄有心逗他,特地选了一套红的。
一开始窦酥没注意,楚瑄问喜不喜欢,他就下意识点了头。等发现不对的时候,楚瑄已经把那套火红火红的长衫包起来了。
窦酥:“……会不会太红了?”
楚瑄笑眯眯的,“不会,过年穿红的,喜庆。”
窦酥有些恼,觉得他家大人学坏了,都会欺负他。眼珠子微微一转,见到一套以大人的身材能穿的红长衫,连忙让卖家给他包起来。
楚瑄:“……”这小家伙竟然一点都不愿意吃亏。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
出了门,见周围没人留意他们,楚瑄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包裹往背篓里一塞,两人继续逛。
以前他们很穷的时候,第一个年过的紧巴巴的。
后来楚瑄有钱了,他们又都分开了。说起来,他们还没有好好的过一个年呢。
楚瑄想了想,又买了不少红纸,到时候回家可以自己写对联,正好让小松鼠试试手。
多的还可以糊点红灯笼,或者剪点窗花,到处贴一贴,也显得喜庆。
楚瑄果真去布匹店买了几匹布,还买了一包绣花针,准备回去让几个小的练练手。
窦酥看着这一幕,默默的在心里给两个小家伙点根蜡。
当然,食物方面也不能光指望两个小家伙,两人看到有好吃的坚果或点心,也会往背篓里放。
百姓们买东西的时候带背篓的人很多,谁也没注意他们到底往背篓里装了多少。
一通买买买下来,两人都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见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两人准备找个酒楼吃顿饭先。
虽说他们家猴兄做饭越来越好吃了,但偶尔的,他们也是想换换口味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呵斥声以及一阵人仰马翻的惊叫声,就见一匹马儿由远及近冲了过来。
楚瑄的眉头微微皱起。
本就是过冬之前囤积食物的季节,街道上的行人又多,不少人因为躲闪不及,都摔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场景。
很快,一匹马就在酒楼前停了下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
这大的阵仗,酒店的掌柜和小二早就听到了动静,都迎了出来,热情的把人往里面请。“这不是郑公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少年挑了挑眉,把牵马绳递了过去,“你倒是知道我。”
掌柜的笑着道,“县太爷家的小公子,谁能不认识呢?”
郑小少爷被人夸赞了,也没啥高兴的表情,摆了摆手,“行了,听说你们这的东西还不错,拿手菜给我来一桌。”
掌柜的连忙热情的应道,“好嘞~郑少爷您稍等片刻,菜一会儿就来。”
郑少爷背着手,踱着步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
楚瑄却微微有些疑惑,县令家的公子…
想到外面收取入城费的官兵,再想到这个陌生的公子,楚瑄哪里还不清楚,怕是关县令已经换任了。
窦酥显然也猜到了,“看来,关大人应该是高升了。”
一般来说,县令三年一任,只有那些偏远的,大家都不乐意去的地方,县令才会就任的久一些。
甚至有些贫瘠之地,县令找不到门路,也没人愿意去接替,一做就是一辈子的也不是没有。
以前的六盘县差不多也处于这个范畴,刘满那老丈人一做就是十几年。
现在六盘县渐渐富饶起来了,上面的人大概才想起来要给他升官了。
不过算算时间,刘满那老丈人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挪了位置,应该不会再派往偏僻的地方才是。
再看看这些年越发繁荣的六盘县,关县令多半是升迁了。
升迁是好事,但这新来县令的行事风格…怕是没有关县令那么柔和了。
楚瑄看了看加快速度送到二楼的菜肴,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点了几个小菜,觉得味道都不错,几个菜吃完,都有点吃撑的感觉。
他们这里吃的开心,楼上却传来十分不满的声音,“就你们这玩意儿,也好意思称全县最好吃的?”
郑少爷的声音十分暴躁,旁边传来掌柜的不停陪笑的声音。
郑少爷最终憋着一肚子火气离开了。留下掌柜一脸晦气的收拾烂摊子。
窦酥看得直皱眉头。
窦酥从小就对浪费食物的人很不顺眼,现在就有种冲过去把人打一顿时的冲动。
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人家小少爷虽然浪费食物,但人家给了钱,没看人家老板都没话说,他也没什么过问的立场。
吃完饭出门,楚瑄去了趟王根那里。新来的香客越来越多,他库存的陶瓷人不大够用了。
王根就是当初楚瑄刚刚清醒后,带着窦酥去吃的那家面店老板,楚瑄还给他治好了瘸腿。
后来楚瑄需要找烧制陶器的人,才发现王根家祖传的就是这个。
只是那时六盘县实在太穷了,他这卖陶器的最后沦落到需要卖面条补贴家用的地步。
十年过去,原本那家偏僻的小店早就变了,百姓生活的富裕,使得陶瓷生意一日千里。
王根非但没有显示出老态,看着反而比十年前更年轻了些。
也是,家里的生意好了,还娶个寡妇做媳妇儿,而这媳妇也争气,没过两年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
王根没想到他这辈子竟然还能有孩子,每天都乐呵呵的,所以别人越活越老,他反而越活越年轻了。
看到楚瑄,王根立刻乐呵呵的亲自迎接了上来。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楚瑄提出想做一批陶瓷人。王根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亲自带着他做陶瓷人。
楚瑄这些年做的是越来越顺手了,哪怕不用帮忙,他自己都能捏得有模有样的。
不过,有别人帮忙,自然比较快些。
他还是如同原来那般,他捏了初胚,王根给他加工,剩下的就是等烤制了。
等从王根那里离开,时间已经不早了,楚瑄感知了下,发现两个小家伙自己在马车那里等了,然后几人驾着马车回了神医庙。
楚瑄通知了关庙的事情之后,就没有香客再来山上烧香了。本以为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着窝冬就行了。
谁知,两日之后,神医庙再竟然来了客人。
楚瑄和窦酥对视了一眼,窦酥已经飞快的跑出去开门了,然后表情疑惑的看向门口,嘴中说道,“神医庙已经闭庙,客人请明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