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瑄和小窦酥住进了刘家, 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待遇,吃的点心喝的茶水,都是刘家能拿出来最好的。
本来刘满给他们分配了两个小丫头伺候, 被楚瑄拒绝了。
这段时间早就习惯了做事亲力亲为,有小丫头在旁边伺候反而不太习惯。
吃过了刘家精心准备的早饭, 楚瑄给刘少夫人把了下脉,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了。原本有些慌张的众人听他说完, 也就都安静了下来。
既然人没那么快生产,楚瑄准备趁着这个时间还小孩去逛逛街。
说起来,自从寺庙建成后, 他就不好轻易离开了,小窦酥受他的影响,也一直呆在庙里。
楚瑄倒是和他说过,如果想去县城,可以和山下的村民一起去。不过小窦酥拒绝了,他喜欢待在有他家大人在的地方。
这么小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每天怎么就能呆的住的。
所以难得来一次县城,楚瑄准备带小孩到处玩玩。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以直接买了打包带回去。
结果,还没等他们出门,刘家就来客人了。
本来楚瑄以为这没他什么事, 都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
谁知来人和刘家人打过招呼后,就直冲楚瑄来了。
刘满在楚瑄旁边小声的解释道, 来人是江家的人。
刘家是六盘县的首富, 他们家的铺子东西卖的是最多的, 也是最全的。
但并不代表着除了刘家就再也没有别的生意人了。
比如江家, 他们家的布匹就是别家无法比拟的。刘满小声的和楚瑄说, 别看江家在六盘县就一小布庄,但他们家在很多县城都有分店,江家的财富,刘家怕是连毛毛都比不上。
所以别人可能不知道,刘家人对江家人是十分客气的,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现在江家人上门,刘家也要给几分面子。特别是,这次来的还是江家在六盘县的主事人。
江家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冲楚瑄客气的拱了拱手,“楚大夫,听说您在此处,冒昧打搅,还请见谅。”
人家客客气气的,楚瑄自然也很客气,“江掌柜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江掌柜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道,“实不相瞒,我们的商队在路上遇到了山匪,虽然侥幸逃的一命,但却受了不轻的伤。虽有请县里的大夫看诊,人却一直未醒,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我们正准备前往神医庙,刚好得知楚大夫来了刘府,所以冒昧前往,希望楚大夫能往江府走一趟,不管结果如何,我等皆有重谢。”
刘满虽然关心自己媳妇儿,但他媳妇儿现在还好好的,并没有发作的迹象,反而是江家的人,现在人命关天,说不得啥时候就挂了。
再者,两家离得也不算远,要是他媳妇儿有动静了,再把人叫回来也来得及。
所以,最后刘满到底也没说什么,只等楚瑄自己做选择。
听说人命关天,楚瑄也没废话,直接道,“带路吧。”
江掌柜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带路,刘满准备让人给楚瑄打下手,被楚瑄摆摆手拒绝了。
他家小窦酥就是他最好的帮手。
几人进了江府,江掌柜带着他们直接进了一个房间,然后江管事连忙把位置让开。
楚瑄走到床前,二话不说先把了脉,然后再一看伤势,好家伙,全身上下包扎起来的怕是有十来处。
虽然都不是什么直接致命的伤势,但这么多伤口加起来,光是流血量就十分骇人听闻了。
再加上最先处理的人怕是没处理好,有些伤口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伤口感染,处于高烧不退状态。
再这么下去,怕是顶多一两天就得挂了。
楚瑄也没废话,拿了纸笔,直接开始开药。
药开好了,就让江家的人去抓。
等药抓回来,楚瑄就让人把药分开熬好。
小窦酥听了楚瑄的嘱咐,亲自跑过去盯着。很快,一碗滚烫的药水就送过来了。
楚瑄把准备好的几把小刀放了进去泡着,一边还随口和小窦酥解释,“使用的工具要药水浸泡,不然容易使伤口感染,刚刚我写的药方要记下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忘了。”
小窦酥连连点头,把刚刚楚瑄开的几个方子都在心头又默了几遍。
楚瑄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众人虽然都在担心床上那人的情况,却也不好说什么,纷纷听话的出去了,连个下人都没有留。
大概是因为方便换药,床上那人身上并未穿着衣裳,刚刚他们来的时候,也只是在身上盖了床薄被。
楚瑄这时候走到床边,冲小窦酥道,“这种腐烂的伤口一定要清理掉,这样才方便长出新的肉来。我教你的银针手法可记清了?这种时候,银针千万莫要扎错了。”
小窦酥就站在他的身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就见楚瑄用小刀直接割开了那人身上的纱布,然后迅速地在那人身上插上一根根银针。
而小窦酥也看清了那人露出的伤口,腐烂外翻的肉口上还撒着不知道什么粉末,整副场面给人一种十分惨不忍睹的感觉。
可以看出,当时为了止血,怕是废了不少功夫。
楚瑄动作十分迅速,但每扎一根针,还不忘了给小窦酥解释一下,银针扎在哪些穴道上,会有哪些效果。
病人身上的伤口比较多,等楚瑄停下来的时候,那人身上已经差不多全是银针,一眼看去,十分骇人。
而楚瑄也没有耽搁,拿起已经在药汤里泡过,晾干的刀,开始对着那些伤口上的腐肉开始切割。
若是别人来做这个动作,先不说病人会不会痛死,怕是那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也要重新喷涌而出。
但在楚瑄的银针以及药物的配合下,那人的伤口并未有鲜血流出,甚至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楚瑄清理完一个伤口之后,小窦酥迅速地上前,撒上他们带来的药。那是用楚瑄的独家配方制作的伤药,效果十分显著。
有的伤口轻一些,不需要切割腐肉,楚瑄就直接清洗掉上面的洒的药粉,然后让小窦酥洒药。
楚瑄的动作是十分迅速地,等他把一切搞定,重新给人包扎好,这才把江掌柜叫进来收拾。
江掌柜下意识往床上看了眼,就见床上之人脸色虽然还很苍白,表情却已经缓和下来了。不像是刚刚一直皱着眉头,连睡觉都十分不稳。
他刚想对楚瑄表示感谢,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桌上那盆里的一堆腐肉,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再哆哆嗦嗦转头看向床上,就见那包扎伤口的白布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血从白布里渗出,这才松了口气,连连冲楚瑄拱手致谢,“多谢楚大夫出手相救,就是不知,人多久能清醒?”
楚瑄还在清理自己的银针,用小窦酥重新端过来的药汤泡过,又用白布细细擦拭好,才又装进了自己的袋子里。
听到江掌柜的话,随口回道,“他现在睡觉是在恢复伤势,睡着会比清醒的时候少受点罪。”
本来江掌柜还希望人能早点醒过来,现在听楚瑄这么说,顿时巴不得人再多睡会儿了。
楚瑄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又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遍,江掌柜立刻细细的记了下来。
药早就已经买回来了,剩下的就是等人清醒之后,熬好喂下去就可以了。
楚瑄叮嘱了一句,“人清醒过来之后,按时吃药就行了。若是有什么其它问题,可以来刘家寻我。刘少夫人生产前,我们应该都在刘家。”
江掌柜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然后送上了一份厚礼,一张百两的银票。
所以说,有钱人家的钱就是好挣。
楚瑄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这位…”
江掌柜连忙道,“啊,这位是我们家小少爷。”
楚瑄顺口接道,“不知能否问一下,你们家小少爷是在哪里遇到山匪的?”
说到这个,江掌柜就满脸愤愤,“还不是六盘县外面的那群山匪!这些年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回竟然想要吃下我们一半的货!”
楚瑄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六盘县外有山匪的事,楚瑄自然也听说过,用刘满的话来说,六盘县之所以这么穷,一是赋税越来越高,二就是六盘县外的山匪。
本来六盘县位置就偏,外面还有山匪盘踞,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几乎很少会有商队前往。
一般商队路过这种山头,为了省事,都会打发点银钱好处,求个平安。
一开始山匪还是有规矩的,他们留下一定数量的银钱和货物,就能安全离开。
但是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山匪头子,还是商队的避让让这些山匪越发的猖狂,胃口是越养越大,在发现来往的商队越来越少之后,对他们这些来往的商队剥削就越来越严重了。
这次竟然直接开口就要一半的货物!
行商的又不是生产的,他们进货也是要花钱的。就算剩下的一半还够他们的成本钱,可他们辛辛苦苦花费数月的时间,顶着风雨和各种困难跑这么一趟是为啥,还是不是为了挣点辛苦钱?
现在那些山匪一开口,别说挣钱了,说不得他们还要赔本。
年轻气盛的江家小少爷自是不肯吃这种亏,占着自己学了点武艺想要和山匪比划比划,最后大概是双手难敌四拳,身上大大小小被砍了十几刀,能够活着逃回来,倒也算是奇迹。
至于那批货,直接就丢山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