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磨叽啊!】
【——你真的好磨叽啊!!】
屏幕一角的白毛魔法少女像炸毛系jk一样夸张地跺脚。
仔细去看的话, 那些飘在梅莉身边的粉花,和梅林每次消失时留下的花一样,都是昨天曾经见过的, 诺德放在身边的圣诞玫瑰——
……为什么这家伙能理所当然地给他送花啊?
这几天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本性的最强咒术师在心里忿忿不平,戳了戳屏幕上的白毛梦魔的化身泄愤。
今天到现在为止没有经过冬木市附近的任务。
倒也不是说,五条悟真的就有那么守规矩,非要得是偶然经过不可, 但他也多少给自己定下了一点边界——像是至少等到下午也没有任务再去之类的啦。
所以高专一年级的教师正在训练场上给一年级的学生们特别指导。
六眼的咒术师头也不抬地躲过咒钉——就连躲闪其实也只是给学生面子,毕竟用了无下限所有的攻击都会直接无效。
今天的目标是“碰到五条悟”。
像卡卡西的第七班吧?
是需要并肩合作的任务。
悠仁在交流会之后正式在明面上回归了高专。
那孩子成长了很多, 也许经过生与死, 也许是目睹友人的不幸, 像夏日雨后的箭竹, 急匆匆地成长起来。交流会的时候能冷静地面对针对自己的咒术师, 也能够和葵一起抵挡特级咒灵, 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年轻人了。
惠这次面对特级咒灵没有想着同归于尽了, 不容易不容易, 玉犬浑的战力也不错,不过半是新的式神,还要多多练习。
野蔷薇,嘛——
“继续加油哦~”五条悟笑嘻嘻地对眼前的少女说。
这位新晋都市丽人的额头上明显地突起了青筋。
“老师真不是一般让人火大诶!”悠仁在一旁火上浇油。
“谢谢夸奖!”最强咒术师骄傲地招手。
另外, 他还有一个新的学生。
吉野顺平。
经过半个多月的心理辅导和“审查”, 终于入学了。
他不太说话, 即使是在半个月之后的现在也一样——
这个少年还在阴影里。
当然,五条悟是知道的,心灵上的伤口愈合所需要的时间, 远远也不止是轻巧的半个月。
霸凌的事情他不太了解, 那对五条家根本没去过一般学校的神子来说太遥远了。偶尔会在社会新闻上看到, 停留在隐约知道的程度,该说日本文化终归是有些压抑吗。如果是惠的话会直接揍回去吧?——实际上也那么做了。
至于,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的丧生。
事件的前因后果不难调查,结识吉野顺平、对虎杖设局、之后还在交流会潜入高专的缝合脸咒灵,都不需要推理了。
虽然暂时不适合和顺平说,等过一段时间也会告诉他的,说不定那孩子自己也猜到了。结果是结果,没有什么疑问。
只是,亲人的羁绊,父母的感情——这种事对五条悟同样有些陌生。
——他不擅长谈心呢。
说心不会真正受伤根本是不可能。就算没有留下看得见的伤口,伤害就是伤害。再说,如果是真的受伤还能用反转术式吧?受伤的心是远比擦伤了割伤了摔断了骨头更糟糕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是知道的。
泡沫一样透明的水母咒灵挡住了他的退路,看起来是十分柔软无害的样子,一边亮起了带毒的尖刺,式神使自己则拿着咒具,在式神的遮掩下随时准备拦截他的退路。
这孩子想变强呢。最强咒术师勾起嘴角。
变强是件好事,可以保护自己,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以做到尚且弱小时做不到的事情。
击出咒力——带起爆风、少年和式神被一起在一瞬击飞,狼狈地摔倒在地上。疼痛打断了式神使的注意力,也让式神在下一刻消散。
“有进取心很好呢!”五条悟毫不吝啬夸奖,“不过式神使本人在近战能力足够强之前都是软肋,这点记住了吗?”
“……是。”吉野顺平咳了两声,低声回答。
半小时之后,五条悟来到训练场边上,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学生自己练习。
打击得太过会折断的。
这世界上的存在对最强来说只有脆弱和不那么脆弱之分,不过怎么说也当了十年的老师了,他有在努力领会这些微妙的平衡啦。
年轻人像是火焰,虽然又明亮又灼热,但也需要很多的燃料,一开始不好好照看说不定就会在看不见的地方熄灭。总之,要花很多时间。
而把时间花在这件事上当然也是值得的。
对了,高专的咒物还遗失了,那个也好麻烦啊……
包括那个缝合脸的咒灵在内,有让人恶心的东西在阴影里策划着什么。日本咒术界还因为这个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就算他想离开日本也是没办法的。
“从早上就在学校?”
硝子的声音。
高专的反转术式治疗者是完完全全的室内作息,本来也没有外勤会派给她,更不会在炎热的夏日主动出来到处走。
在大白天的阳光下见到她也是个少见的体验。
“真少见呢。”那么出现在训练场边上的家入硝子反而对他说。
“哪有,我明明一直都是关心学生的好老师吧?”五条悟没太认真地回答,叠着手搭在栏杆上。
“好老师这一点我不反对。”
“喔!真的?”
“怎么,不自信?”女性开玩笑地笑了一下,“喝点什么吗?自动贩卖机有的我可以请客。”
“石榴汽水~”
高专里有很多自动贩卖机,毕竟是远离城市的深山老林,自动贩卖机就是又方便又能保密的选择了。
几分钟之后回来的家入硝子先是到一年级那里分了一圈饮料,收获了几句“家入老师万岁!”,才回到这里,丢给他一个易拉罐。
自己则打开一罐啤酒。
“真不知道酒精是怎么在你肚子里代谢的。”五条悟像看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一样嘟嚷了一句,一边小口地尝易拉罐里的饮料。石榴味汽水稍微有点酸,他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这一点彼此彼此,”家入硝子笑了一下,又问,“今天还没去见面吗?”
……为什么又能知道啊?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他的同期像会读心一样好笑地说:“因为从早上就在高专,不是吗?”
总觉得不是因为这个,五条悟咕哝了两声,“……今天没什么任务。”
“在乖乖待机啊,真懂事。”
“……是讽刺吧?”
“是说不像你啊。”家入硝子说。
年轻的最强安静了片刻。
“反正只是见面,去也无所谓吧?再说本来也会去。”她挑眉,“有必要这么犹犹豫豫的吗?”
“……怎么连硝子也这么说。”
“你除了我还有别的恋爱相谈对象?”这下家入硝子真的有点好奇了。
五条悟没回答那个问题,“不是犹豫,”他说,“就是……你知道的嘛。”
“我不知道,”女性不给面子地说,“只是觉得像看到猫被拴上了铁链。”
“什么啊,哪有那么逊啊?”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畏首畏尾。”
“都说了不是……再说硝子不是反对的那一边吗?”
“……事到如今也无所谓了。”
分开,又在一起,悲伤难过,又快乐欣喜,反复那么来上两三四次,怎么都会觉得无所谓了。到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看着远处的鸟居思考,好像真的打算说些矫情的、欠考虑的、和此前自相矛盾的鼓励的话,用来鼓励她的同期,那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犹豫和顾忌为何物的,最强的咒术师。
然后是短信。
五条悟手机里的短信。
那副一下子高兴起来的样子更像是收到了男友的短信,不过据她所知,五条悟这次甚至都没试图要联系方式。
所以——
“是任务,”五条悟声音轻快地说,“我先走了哦。”
是有任务。
是需要由六眼鉴别的残秽,而且不需要着急——是非常合适而且充分的借口。
等任务告一段落,在回去路上再次经过那片街区,五条悟也再次放慢脚步,在熟悉的楼下看到了想找的人。
他忽然想起来,如果“明天见”是一个约定,那诺德也许在等待他。
“五条先生?”诺德看见他时有些意外。
还拎着超市的购物袋,看起来刚要回家。
已经是下午了。
“……你有等我吗?”五条悟忍不住问。
那让诺德轻笑。无论是否等了他很久,是否因为他没有出现而失望,那些想法都没有写在诺德脸上。
“……这是什么问题啊。”年长者纵容地、拿他没办法地说,“我刚要回家,上来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