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玉尚且犹疑,李深已然换了个位置,挡住了门口的去向。
可虽是挡了门口,却离得苏良玉有些距离,不复先前的逼迫。
“按道理来讲,有我给你的那些,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们生活方面不该出现窘迫的状况,我猜定然是发生了些变故,你且与我说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李深心里闷着气,脸上便也没那许多笑意了,只淡淡的表情,尽力不做出凶相来,实在称不上开心。
苏良玉和小天瞧着,却是松快几分,自这次碰见以来,头一场的心安了。
摆着一张臭脸,这才是熟悉的李深。
李捕头就该是这不苟言笑的威严样子么!
苏良玉和小天两人同时如此想到。
“怎么,既是同乡之谊,这些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出苏良玉的顾忌和犹疑,李深深感无奈,却也只能嘴上认下了狗屁的同乡之谊,扯出来做个幌子先用着,好歹叫苏良玉留下来与他说了事情。
苏良玉咽了咽口水,瞧着堵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慢半拍的还是点了头。
不是她有恃无恐,或是在欲擒故纵。
而是过了刚刚的情绪冲动,权衡利弊之后,苏良玉选择了向李深妥协。
现在住的宅子,附近的邻居,都是麻烦事,苏良玉自己心里根本没底。
没有其他办法,今日才会莽着去拼,实则心底惊吓与担忧从未散去。
她其实不勇敢,并不足以一个人完全承受消化了那所有的坏事情与坏情绪。
她面上的坚强以及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逼迫出来的。
因为现状如此,她若不撑着,反而娇娇弱弱、哭哭啼啼,日子怎么过呢?
他们一家子本就过得艰难了。
如今好不容易谈下的宅子,是个有问题的凶宅。
苏良玉素来怕这些,真真切切的说,她连回院子的勇气,现在都是没有的。
再想想,已经得罪了的脾气坏、品行不好的邻居,加上冷漠奇怪的街邻……
苏良玉心里就更是无力了。
她自知自己是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些,
。她也知简叔同样很累,他们一家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对于这些子糟糕的事,他们谁也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除了硬着头皮扛着,没有其他办法。
面上再怎么表现的好,其实都是色厉内荏。
可李深不一样。
他从来都不是受人欺负的性子,他还有一身的好功夫。
哪怕李深什么都不做,单凭他这身板和气势去露露面,也是能震慑住人的,能为他们省下许许多多的事。
至少,有李深在那地儿显露一下,隔壁的那个男人也不敢再随意窥探和欺负人。
更为重要的是,李深乐意帮她。
苏良玉思来想去,还是无法推拒,她实在是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帮她。
苏良玉重新坐下,一时也没说话,只看着李深,眼中心中却都觉得有些模糊。
她其实现在并没有理清自己对李深的想法,她现在似乎也没有时间去想,可她又不得不去想。
或许是自小的成长经历所致,她对家庭一向看得重要。
李深对她的那些意思,在古德县时并未遮掩,她亦是早有知晓,只是初时,她是十分抗拒的。
毕竟当初跟李深短暂过得那段婚姻生活,期间她也算是努力经营的,却因为李深种种恶劣行为,没有在婚姻里支撑起属于他的担子,而全成了无用功。
她是个吃教训的人,不会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所以,哪怕后面李深改了对她的态度,帮助她许多次,对她亦是好得打破了她记忆中属于李深的形象,她依然不改自己的初心,坚定不动摇地保持着对李深的疏离。
她以为她会一直如此,可是最后的那次,心底还是生了不一样的波动。
那次她没把李深的警告放在心上,最后害了自己,间接也害了李深。
李深走的那晚,她其实是醒着的。
第一次杀了人的滋味,搅扰得她根本无法安定睡觉,她却不敢与人说。
药效过后,哪怕她精神很疲惫也无法睡着,便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李深闯进了她的屋子里。
额头的湿热,低低呢喃的话语。
李深那天晚上
。说的话,做的事情,她一清二楚。
可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装睡,便是她自己也不知晓是为何。
或许是李深留得那笔钱太多,又或许是从别人嘴里听了太多李深此次离去的原因。
打那日后,她对于李深的成见,就随着时间一直在消散。
她还安慰自己,以后与李深也没几面可见,以前的那些不满散了也好。
可今日见到李深,除了起先的难堪躲避,她心里未尝没有一丝欢喜……
乱七八糟的,苏良玉一下子脑子里闪现了许多念头与想法。
李深瞧着苏良玉点头坐下,松了口气,正要佯做什么都不知详细询问苏良玉情况时,却看见了苏良玉在发愣。
眼睛虽然看着自己,却是透着虚无,显然在想其他事情。
李深猜不透苏良玉在想些什么,可他莫名就是突然间不生闷气了,原先想说的话也不想说了,安静地柔和了眉眼看着发呆的苏良玉。
等她回神,不想催她。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比任何时间都安静,吃饱喝足的小天几乎要昏昏欲睡。
苏良玉总算回了神。
她依然什么也没想明白,似乎也没察觉出自己怔愣了这一时段,将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ωωw.cascoo21格格党
“你走后不久……”
苏良玉开口讲述了自己一行人如何从古德县到了这衢齐府的事情,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小天,也打断了李深盯着苏良玉心里不断的盘算。
一路而来的苦难,过去了的,苏良玉讲得简便,主要着重讲了现在的处境。
小天听着,睡意消散了去,目光同苏良玉一般,直直放在了李深的身上。
而李深,听着面部也崩得越来越紧。
他气老混账,气郑石,气楚宝珠那毒妇,气苏良玉碰见的那些欺负了她的人,也气自己。
更气苏良玉。
“苏良玉,我刚刚若是不拦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什么都不与我说?”
“又或者,今日若不是我先见着你,而换成是你提前见着了我,你只会避开了我去,完全不会想向我求助。”
“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能叫你依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