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油盐不进
这日,高求平龇牙咧嘴的拖拉着身子从县衙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走了出来,刚刚将县衙丢在了稍身后的地方,便叫左侧伸出的一双手扣住了手臂。
高求平都来不及去探看伸出来的那手是何人,痛呼声已然自自己口中呼出,“啊,疼,疼,疼……快,快松开,松开些……”
原来那手恰好就扣在了他的伤处,手劲又不小,愣是叫他疼出了一身冷汗来。
来人听他痛呼声,心里很是惊讶,却也随即放了手,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年轻女子,“良玉,你且问话吧!”
苏良玉点点头,“好,谢谢简叔。”
随即,苏良玉目光转向了还捂着自己手臂龇牙咧嘴疑似在碰瓷的人,“高家郎君,想必还记得我的吧?”
高求平浑身都是伤,痛得直抽气,心情哪里能好,勉强抬头看了眼自己面前发出声音的人,一男一女,先打量男的,嗯,不认识,就要准备开口骂人了。
可一打量那女的,马上又闭了嘴,这熟人啊,还是背后站了煞星的那种,自己可不敢招惹!
认出了苏良玉后,高求平也不捂着自己的手了,虽然还是很痛,但面上还是要端着一些,“苏姑娘?
你找我何事啊?”
苏良玉看高求平认得出自己,便没心思给他绕弯子了,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高家郎君认识我就好,只是,不知道谢诚序这个名字,高家郎君是否耳熟啊?”
一听从苏良玉口中说出来“谢诚序”三字,高求平眼睫毛就忍不住眨了眨,目光也开始有些游移,显然是心虚了。
他盯着自己的衣袍看了一瞬,随即又将手捂住了自己刚刚被扣住还在作疼的地方,“哎呀,苏姑娘,我这受了些伤,要去医馆看看了,怕是没时间与你在这处闲聊,还是下次有机会了再说吧!”
说完,高求平就想溜走,但是有简师傅在,他的这个算盘算是落空了。
高求平脚步才刚刚移动,简师傅便快速动了身形,挡在了高求平想要往出跑的方向前面,成功截断了高求平的去向。
被拦堵住了的高求平,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这……这位好汉,身法不凡,莫不也是一位高手?”
简师傅表情淡淡,看着眼前的高求平,并不曾给几分好脸色,尤其是刚刚发觉了高求平有想溜走的想法,便只注力于盯着此人,话都不愿意与高求平说。
没得到答复的高求平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讪讪,只得转了头去看苏良玉,“呵呵,苏姑娘身边这高人真是多啊,原以为李捕头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不想苏姑娘背后还有这么一位在呢!”
说着,高求平心里都有些生出后悔来,他为了学武功,可太不容易了,被李捕头为难了这么好几番,身上的伤是叠了一层又一层,却连皮毛都没能摸着,武功的门路更是一无所得。
要是早知道这苏姑娘身边有这么些门道,当初相看,他就表现的好一些了,说不得,这会子赖着苏姑娘,从这位好汉下手已经入了门,小有所成也不一定,反正不会是现在这个惨兮兮的模样。
唉!失策了啊!
苏良玉这里,听着高求平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皱了皱眉头,“高家郎君,还是说说是否对‘谢诚序’这个名字是否耳熟吧,其他的没有太大干系的话,便不要说了。
我相信高家郎君时间很是宝贵,也是不愿与我闲耗在此处的。”
高求平一听,便知晓苏姑娘这是为着谢诚序的事儿来寻自己的,心里不由得暗暗骂娘,这苏姑娘怎么会知晓这事儿,哪个蠢货捅了过去的?
思来寻去,突然,高求平想到了一个人,吴大娘子。
那日也就这个妇人恰好撞了过来,教她给知晓了自己与谢诚序做生意的事儿。
虽自己有意避将开来,不曾与之多说,这妇人却忒得是多嘴多舌,居然还跑到了苏姑娘那里告状,果然是市井妇人,爱生是非!
高求平心下里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还得给苏良玉一个交待,他可不敢将自己做得那些事全然说与苏良玉听,便装傻充楞的打着哈哈,说到:
“啊,‘谢诚序’这个名字我倒是有些耳熟,可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个人了,苏姑娘怎么突然向我打听起这名字,可是此人得罪你了?
若真是这样,苏姑娘去县衙找李捕头帮忙可比找我来得强……”
看着高求平装傻充楞的样子,苏良玉心中的怒气在上升,又听到高求平拉李深出来做幌子,更是恼气了,她直接打断了高求平的说话。
“停!高家郎君,我不想听你扯这些没用的,谢诚序这个名字你该是很熟悉才是,毕竟你可是刚刚才谋夺了人的铺面和家产,这么快的速度就忘了人,莫不是往日里丧良心的事情做多了,已然不将这点子事放在心上了?”
被苏良玉这么直言一怼,高求平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驳,可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有说出成句的话来,只稀稀拉拉说出了几个字,“你……你……我……你怎么……你怎么……”
高求平是真没想到,这苏姑娘直接就将自己与谢诚序做生意之事,定义为了自己谋夺财产,虽然这也确实是事实,可是这苏姑娘如何就能这般笃定?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想要问我如何知晓此事,何不摸着自己的那颗黑心肝问问自己,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肮脏事来呢?”
苏良玉情绪上头,颇有些发泄的味道在,用词也不再委婉缓和了,句句辛辣,直戳人肺管子,将高求平骂得面红耳赤。
高求平被苏良玉给骂了后,从言语中便知晓,这苏姑娘该是从哪里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了,这不可能仅仅是知晓自己在吴大娘子面前透露的那些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知晓这全部事情的人仅仅只有几个,并不多,还多是李捕头的手下,谁会蠢到至这苏姑娘面前高密呢?
高求想不明白,便没有说话。
苏良玉见此,以为是他默认了,便冷笑出声,“高家郎君家财富有,谢诚序那小小铺面想来也是入不得你眼,怕是拿来做个闲时乐趣瞧都不能入眼,所以还请高家郎君高抬下你的贵手,放过谢诚序这小小商铺,不知可否?”
“苏姑娘看来对那谢诚序很是有几分真心,只是苏姑娘既然已经知晓了我是刻意对付那谢诚序,便也该知晓,我不可能在现下收手的,毕竟,这些也都算是我靠着自己的手段和本事谋夺到的,要怪,便只能怪谢诚序自己技不如人和倒霉了。”
高求平被揭穿了所有后,反倒坦然了不少,看着苏良玉也不心虚了,反正都被晓得了,他躲着避着已经是全无了意义。
“你!”
苏良玉被高求平这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气得够呛,这说的这些话是正常人能说的出来的吗?
做了那样的事情,不以为耻,反倒还与有荣焉的样子,实在叫人恨得牙直痒痒啊!
“高家郎君,你说这些话未免有些丧良心了吧?”
高求平知晓自己这事,是论不起理,所以只能继续做个滚刀肉,丝毫不将苏良玉的那些讽刺的话放在心里,也并不遵循这苏良玉的话语方向走,而是使劲拐偏和带跑话题。
“苏姑娘,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句话,无奸不商,想必你是听过的呀,我与谢诚序两人做生意,自然就是各凭本事、各显神通,那谢诚序想从中获利才会与我签下了契约,我自然也是想从中获利,才会与谢诚序合作。
谢诚序,他没能在规定时间内交出答应我的货物,他就该照着立下的契约赔偿我钱啊,这做生意,哪家都是这个道理和规矩的,我不曾强买强卖,也不曾逼迫他与我做生意,都是他自个儿做主答应下来的,出了事,他自然就要承担这个责任,你说是不是?”
苏良玉被高求平说的脑子微微有些发怔,却不曾被他给绕进去,而是当着面戳破了高求平的粉饰太平和转移话题之言语。
“高家郎君,据我所知,你是为了讨好李深,故意破坏我与谢诚序之间的交流,才会去对谢诚序设下圈套,哄骗得谢诚序至如今地步。
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归还谢诚序的那些钱财和铺面与他?”
高求平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我这是正常生意赔偿所得,为何要归还?
生意来往,从来都是风险与机遇并重,我虽有心对付他,却并没有哄骗他,谢诚序此次失利是他自己倒霉和手段能力不足导致,自该吃个教训,苏姑娘也不必恼气得来寻我麻烦,这没道理啊。”
苏良玉气笑了,虽则她早知这高求平擅诡辩,却不曾想到是这般颠倒黑白、臭不要脸的人,竟是软硬不吃,急得苏良玉直接骂将了起来。
“素闻高家郎君自幼在外游历,如今瞧着这一身的乌烟瘴气,我也算是信了,怕不是将这世间大半的叫人唾骂的品性都学将了来,今日这颠弄是非之言,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高求平怀疑自己被李捕头已然虐出了心境来,这会子听着苏姑娘的讽刺责骂,竟是内心没什么波动,甚至觉得有点好笑起来。
“呵,是,高某这人弱力小,现下又受着伤,自然苏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还请苏姑娘说舒坦了后,放高某离去治伤,谢过了啊!”
苏良玉气绝,这人竟是油盐不进,自己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