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咒灵的地方并不算远, 起码在有里见真理指明方向后，两个人用跑的速度也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只是她不太明白夏油杰这种要“就近观察”的想法，以她从前的经验来看, 咒灵一旦出现就会有接到任务的咒术师赶过来处理,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去的理由。
“就在下面吗。”
夏油杰停在胡同深处的一个窨井盖前，感受着从中不断溢出的诅咒气息, 忍不住吐槽。
“这算什么？下水道咒灵？”
来之前脑子里咒灵怎么怎么丑出特色的形象都想了，结果到了之后才惊觉是自己见识太少了，还是说真的就是个下水道咒灵，不过仔细想想咒灵什么的和下水道莫名搭配。
“是的。”
里见真理点了点头, 虽然她自己无所谓, 但本着关爱同学的想法, 贴心询问。
“你要去看吗？我可以帮你进去。”
毕竟对方好像特别关注这个, 而且徒手开窨井盖也不太容易。
夏油杰：“……”
本来是有点想的，但这个下水道就……
夏油杰盯着地面上的窨井盖, 沉默不语, 哪怕神经有那么点跃跃欲试, 但这个地点让他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况且单单是从这里所感受到的强度就能明白, 肯定不是他这个咒术界学生能搞定的。他忍不住移开目光，看向左边的里见真理。
“能预估出强度吗？”
说起来这种感觉能算做几级？三级？不, 应该比三级强, 他自己是面对过三级咒灵的, 只是现在咒灵也没露面, 再往上到底是二级还是一级就不好判断了。
“强度……”
里见真理看了看窨井盖，沉思了两秒, 果断给出回答。
“打得过。”
夏油杰：“……”
好的, 我知道它对你很弱了。
尚是萌新的夏油杰被这句回答梗了一下, 表情瞬间一言难尽起来。
“能再详细一点吗？”
里见真理有些茫然，她的世界咒灵只分两种，打得过和打不过的，只是目前还没遇到过打不过的，所以还真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她认真感受着下面咒灵的气息，在脑袋里努力搜刮着形容词，半晌，郑重吐出一个她觉得十分确切的词。
“秒杀。”
夏油杰：“……”
……好的，我知道你很强了真理同学，你不用再说了！
夏油杰木然地注视着身旁一本正经一看就半点谎都不撒的里见真理，心里生出微妙的迫切与复杂。
虽然从入学不久就知道对方是有一定实力的，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实力超乎了他对于咒术高专学生的想象。
再他的想法里，咒术师的学校和普通人的学校从层次上应该是差不多的，把有咒力还不懂的如何应用或者实力并不太强都在起跑线前后的学生收进学校，然后□□导让其增加实力，直到毕业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按照咒术师的等级划分，也就是说，无等级/四级/三级进来，毕业二级/一级/特级了出去。
结果现在面对一个八成是二级或者以上的咒灵，对方居然说自己能够秒杀。
这算什么？入学即毕业？
里见真理就已经这么强了，那么那个虽然没个正形却总是说自己最强的五条悟呢？
夏油杰越想越心惊，明明是同一个班的人，可实力的差距却如此之大。
让人有些……不甘！
不甘心做弱小的那一个，于是想要追上，想要比肩，甚至是——超越。
所以，是自己还不够卷！
夏油杰陷入对实力的反思并下定决心做卷王王中王以尽快提升实力，而一直暗搓搓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忍不住讨论。
“她俩们这是干什么呢？”
家入硝子扒着墙探出头，眉头紧皱。
“那边诅咒气息这么明显，感觉等级不低，她俩站那里也太危险了吧！”
而且看样子明显是感觉到有咒灵的才跑到这里的，这算什么？凑热闹？咒灵的热闹有什么好凑的？就她们这样的学生不被下面的咒灵给包饺子就不错了！
“危险？有吗？”
五条悟咔嚓咔嚓地咬碎嘴里的硬糖，毫无紧张感。
“咒灵而已，还是这种偏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都能感觉到，那外面估计也已经形成任务派发下去了，最快10分钟，差不多就有人来处理了。
“你都快吃一路了，每次还都直接咬碎，怎么不干脆直接吃软糖？”
家入硝子被这咔嚓声吵得愈发心焦，忍不住对在这种情况下还说风凉话的五条悟怒目而视。
“明显那个咒灵很强啊，我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他们两个那位置搞不好就站在咒灵头上，一会儿咒灵跳出来不直接发便当？”
还特么一发发俩！
家入硝子越想越觉得危险，她直起身体就要出去把人拉走，却被五条悟一把按住肩膀。
“别那么着急啊。”
五条悟笑眯眯地发出语重心长的声音。
“别把他们想太弱。硝子，你要对同学的实力有信心。”
那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靠谱，丝毫没有让家入硝子有被安抚的感觉，反而越听越火大。就在她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终于正经起来。
“放心吧。”
他睁开眼，苍蓝色的眼眸透过墨镜直视着对方，声音里是无与伦比的自信。
“不是还有最强的我在吗？”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担忧，理性开口。
“说实话，我对你嘴里的［最强］没有一点概念。五条同学，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因为开学到现在，所有人还处于学习状态，无论是理论还是武力，甚至体术也只是学习对打，这么长时间也就是能反杀夜蛾正道老师咒骸的程度。
当然，五条悟和里见真理这两个除外，他们两个已经完全是吊打一群咒骸的程度了，夜蛾正道给了别的训练方式。
但也仅限于此了。学习的进度不一样，体术的进度也不一样，说实话，家入硝子很难对五条悟生出他体术强大只在的认知，尤其是咒术，因为学校目前虽然能琢磨能开发，但还不能用咒术打架，所以很难形成某个人咒术多强的认知。
哪怕五条悟天天嘴里说着“最强”，可没参照没对比就没体会是没概念。
“放心，我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五条悟大概明白家入硝子的意思，他挑了挑眉，声音傲然。
“一只弱小的咒灵而已，我还准备……嗯？”
他突然顿了顿，眸光一闪，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
“机会这不就来了！”
“什么机会？”
家入硝子不明所以，不等她反应过来，身体的感官就率先发出信号，名为［危险］的信息在这一刻源源不断地从胡同里涌出，在脑袋里发出响亮的警报，震动的感觉从地底破土而出，发出巨大的响声。
“轰——”
“这是……”
她睁大眼睛扭头望向里面，压低的声音飘着一丝颤抖。
“那个咒灵出来了！！”
“放心。”
五条悟拍了拍家入硝子的肩膀，迈着轻快的步伐，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交给我了~”
“轰——”
在察觉不对的瞬间，夏油杰已然反应过来，拉着里见真理的手腕躲到一边，他侧过身护在里见真理前方，挡住咒灵破地而出的碎石。
灰尘形成的烟雾里，他抬起头，看向原本的地方，那里豁然被一只巨大的咒灵所占据。
它像是只巨大的蚯蚓，地面被它撞出一个大洞，明明只露出了半个身子，却足足有三四米的宽度。那咒灵没有眼睛，身体上却有着数不清的嘴，参次不齐地低喃。
“为什么……为什么……卖不掉……”
庞大的……诅咒……如果能够成为……
“夏油同学，你还好吗？”
见夏油杰没有动作，里见真理想了想，干脆学着自己以前看到的场景，踮起脚凑近对方耳边，双手作出喇叭状，大声呼唤。
“夏——油——同——学——”
“嗯？”
声音不算特别大，起码到不了喊的程度，却让夏油杰冷不丁被这声音震到。他回过神，直觉自己刚才好像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可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于是立刻让大脑冷静下来。
“咒灵已经出现，不能让他往别的地方去，外面就是商业街，得赶紧处理了。”
说罢，他凝神注视着里见真理。
“能够处理……”
“轰——”
出人意料的声音骤然再度响起，夏油杰立马扭头，只见刚刚还冲出地面耀武扬威的咒灵此刻已然没了上半身，只剩下还在地底的残破下半身，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至极到完全不想在此时听到的声音骤然响起。
“呦~”
五条悟走得那叫一个淡定从容，唇边却噙着欢快的笑。
“怎么样？我刚才那招是不是帅爆了？”
夏油杰：“……”
夏油杰面无表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但是，我宁可救场的是我身边的真理同学，也不想你五条悟来救场。
出于微妙的，男性之间的奇妙自尊心，夏油杰真的很想用一句［多此一举］来评价五条悟现在的行为。
至于真理同学……真理同学怎么可能和五条悟一样？对懵懂的兔……咳咳，总之，对真理同学生出对比心那还是人吗！
“五条同学你真的做到了！”
从后面追过来的家入硝子震惊看着咒灵剩下的半个身体，第一次觉得五条悟这人还挺靠谱。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人才忙一场，于是果断夸夸。
“刚才那招很帅。”
说完，她直接快步来到里见真理那头，嘘寒问暖。
五条悟：“……”
我怎么觉得硝子你这句“帅气”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敷衍呢？
“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家入硝子打量着两个人，确定没事后，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就突然来这里，明知道这里有咒灵！”
“让你担心了，不过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硝子同学，我现在有一个疑惑。”
夏油杰的表情还没从木然中脱出，可大脑却已然抓住了重点，并发出灵魂质问。
“请问你是和五条同学在逛街吗？”
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你不是和五条悟一山不容二虎吗？你不是立志有一天要拳打五条悟警告他不可以染指真理同学吗！
你现在居然和五条悟一起出现在商业街，并且还“刚好”打了这只咒灵！
家入硝子身体一僵，眼神游移，缓缓抱住里见真理，试图给骤然凉下的身体吸取一点温暖。
啊这……
啊这！这让她问的回答啊！总不能说我和五条悟其实是在跟踪你们，虽然一开始是五条悟想跟踪，我的本意是看住对方不让他搞事，但从结果上来看……
家入硝子内心的小人抱头哭泣。
啊啊啊自己的形象啊ot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