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启动，陈淑华朝着车门边上挪了挪身躯，像是靠近顾宁宁就会被冻伤一样。
顾宁宁现在周身的气息可以说是冰寒刺骨，陈淑华不得不找个安全地带待着。
陈淑华已经暗自在心里把顾江平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她梗着脖子，眼角余光扫了顾宁宁一眼，却在下一刻顾宁宁要抬眸看过来的时候飞快收了回去，那模样看着有些好笑。
但此时谁也笑不出来。
林颂贤因为之前已经拿到了资料，所以也不需要陈淑华引路，随着车程越来越长，林颂贤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陈淑华的面前也越来越苍白。
顾宁宁周身的气息更可怕了……像是要把人直接冻死一样。
陈淑华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才以这样的痛楚死死压制住了自己到了嘴边的尖叫。
她心底的小人正在不断呐喊：危险！快下车！
此时顾宁宁已经不在是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反而像是一柄已经染血的大杀器，稍有不慎就会见血，甚至还可能直接覆灭一切。
“你在害怕？”
车内忽然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陈淑华浑身一抖。
“我、我不怕，就是有点冷。”
陈淑华嘿嘿一笑，最后似乎是被自己给蠢到了，抿住唇瓣不发一言。
顾宁宁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跟在顾江平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事知道很多？林徐泽是我外公，跟你应该是没半点关系的，他怎么会告诉你我外公现在在哪里？”
林颂贤从后视镜里看了顾宁宁一眼，看见她眼底亮光明灭，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沉默地开车，并未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我跟顾江平之间早就不太行了，”陈淑华知道顾江平靠不住，虽然她觉得顾宁宁也未必靠得住，但她跟顾宁宁本身就是死敌，当初不是她插足顾宁宁的妈妈也不会生病最后死去，所以她并不打算抱顾宁宁大腿，却也不打算让顾江平好过：“顾江平爱玩，这些年外头的女人无数。”
“他自从你妈妈死了之后，其实就有点放飞自我了。”
“我本身喜欢的也不是她这个人，只是想要荣华富贵，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过日子不就是难得糊涂吗？”
顾宁宁像是来了兴趣：“哦？你知道顾江平平常爱跟谁一起鬼混吗？”
“很多人啊，他这个身份地位，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如顾家的人过来巴结他的，从前他还讲究着一些，端着架子，可是玩起来之后就不再讲究那些东西了。”
陈淑华说着冷笑了一声：“玩得五花八门的，可嗨了。”
顾宁宁眯了眯眼睛：“他们，玩那个吗？”
顾宁宁捻动了一下手指，做了个吸烟的动作。
陈淑华摇摇头：“那自然是不会的，其实你应该知道顾江平那个性子吧？就是假大空的一个人，而且还喜欢装，但其实胆子很小的，这种不管明里暗里都有人打击的东西，他是不敢招惹的。”
顾宁宁冷笑了一声，想到了那个隐藏在巷子里的神秘组织，对陈淑华这话嗤之以鼻。
发觉在陈淑华这里套不出什么话，顾宁宁接下来就懒得再开口了。
陈淑华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些年顾江平做的那些缺德事都给抖落了出来。
车子最终在郊外山上的半山腰停下，顾宁宁看着不远处大院门上写的“城南疗养院”的字样，眉眼里情绪瞬间结冰。
陈淑华还在一边叽叽喳喳的。
顾宁宁不耐烦的拿出手机：“你说这么多，不怕我录音吗？”
陈淑华先是一愣，随即怒了：“你怎么还录音？我这不是为了告诉你顾江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顾宁宁嗤笑一声：“你以为你就是个东西？”
“插足别人家庭，做小三跟男人婚内出轨生下私生女，你算个什么好东西？”
陈淑华：“……”
陈淑华哑口无言。
顾宁宁给林颂贤一个眼神，让林颂贤看好她，自己抬脚，步伐沉重地进了疗养院。
“你们来了？是找林老先生的是吗？”院内的人显然被人提前打点过了，看见顾宁宁过来，立刻就有穿着白大褂地人走过来，恭敬地带着顾宁宁去找人。
“老爷子这些年在我们这休养得很好，我们疗养院承办宗旨也一直都是为了给老人一个健康舒适的环境，这么多年——”
随着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那人的话戛然而止。
顾宁宁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说的，休养得很好？”
不足五平的小房间里，一张床放着都有些逼仄，一个骨瘦如柴，头发几乎都要掉光了的老人躺在那张床上，身上虽然插着各种仪器管子，但那仪器上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像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一样。
房间里一股浑浊的臭味，不知道是多长时间没清理了，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顾宁宁转头给了那人一脚。
直把那人踹飞出去，撞到了走廊墙壁上才停下来。
那人惨叫一声，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你怎么能打人呢！”
顾宁宁龇牙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我不仅打人，我还要杀人呢。”
那人：“！！！”
你怎么能满脸微笑地说出这句话的！
你是魔鬼吗！
顾宁宁没有去分析男人眼底的情绪是什么，她转头一扫，视线定在了远处一个瑟缩的身影上，冲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脊背却佝偻着，看起来像是七八十的老太太。
“我、我吗？”女孩子很害怕，她看见了刚才顾宁宁打人的那一幕。
但她却是这家疗养院的受害者，所以看见顾宁宁打了医院的人，她现在对顾宁宁还蛮有好感的。
看见顾宁宁点了点头，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顾宁宁道：“你带着我的人，去把疗养院的人都集中起来，另外，找个人把大门给我封死了。”
这些事都不难，顾宁宁的人就在附近，一个电话人齐刷刷就到了。
片刻之后那女孩也把疗养院里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
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人，顾宁宁气不打一出来，她重新走到走廊里，把那个人拖死猪一般的拖出来，拉着他的头发让他仰头看着这些老人：“这他妈就是你说的，你们的宗旨是让他们好好休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