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新来了一对气势不凡的主仆, 因路遇强盗,侍卫为了保护主子而受了伤,主子心善, 也没抛弃侍卫。
那侍卫看着凶神恶煞,让没怎么见过的村民们都看呆了眼,还送来了一些药材和食物。
臧言之收下食物, 再三向村民道谢。
看着貌若神灵的贵族大人向他们温和道谢, 村民们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不,不用谢,都是些粗糙食物,大人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 若非你们收留了我们, 我和侍卫早就死于荒野了。”臧言之温声说着,他是真的很感激这些淳朴的村民。
“哼!”
屋内传出一声冷哼, 带着些不屑和傲慢。
臧言之就当没听见, 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村民们倒是被吓得一颤, 忍不住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那侍卫的时候,明明受着那么重的伤, 鲜血将全身都染红, 那人却像感觉不到痛,睁着双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靠近他的人,眼里全是凶狠与杀意, 泛着狰狞着红。
受伤的猛兽只会更凶。
将村民们送走后, 臧言之关上门返回屋里。
简陋的木房还能听到屋外村民们低声讨论, 说臧言之真是和善, 一点也没有贵族大人的盛气凌人和傲慢,到时他那侍卫真不好惹,还觉得臧言之脾气那么好,怕不是会被那凶狠的侍卫欺负……
声音渐渐远去,两面宿傩看着走近的人,语气讥讽,“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臧言之刚刚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神色淡淡看着床上的人,“若不是你口里的这群“蠢货”,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他将新送来的食物摆在一旁的桌子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的也是别人提供的,却没有一点感恩之心,你的心肺是犬科吗?”
两面宿傩虽然没懂最后的那句意思,但也知道这人是在为那些村民抱不平,他毫不在意,“蝼蚁的付出本就微不足道,他们应该感到荣幸,更何况——”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臧言之,“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是单纯的善良吧。”
那些村民每次来都盯着这傻子,看他的脸,看他身上那些值钱的饰品,看的眼睛都直了,也就这傻子不知道,还傻乎乎的感激别人。
这世上哪有纯善,不过别有所图罢了。
“你把我手上的金环捏断。”臧言之坐到床边,把手伸过去。
“你敢命令我?”两面宿傩看了一眼,没动,眼眸危险的眯起。
“快点,我一会去送给那些村民。”臧言之懒得搭理他,他没这变态想的那么蠢,那些村民的眼光他察觉到了。
可这多正常啊,人皆有爱美之心,看到好看的多看两眼怎么了?贪图钱财就更正常了,穷苦之人没见过这么华美的东西,当然会产生渴望。
想要,和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是两回事。
臧言之分的很清楚,那些村民看到他身上的金环,有羡慕有渴望有惊叹但没有贪念。
他既然有能力回报人家,自然不能白吃白住,去医院还要花钱呢,凭什么要求人家村民白白付出。
“你再不打开,我就走了。”臧言之不耐烦。
“你敢走,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那我先把你杀了。”
“呵,你杀啊。”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越加沉凝,类似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臧言之将人救下后,两人就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杠上了。
三天前的那场战斗还历历在目,当时想明白咒术师们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正义使者,让臧言之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因本身的年龄缘故,和前两个世界环境所限,臧言之的三观还未健全。
本就不完整的三观,从睁眼那刻开始摇摇欲坠。
三观重塑要么崩坏,要么成长。
因为时刻挂念着自己的目标,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目的是获得健康回家,回到那个有法律约束的和谐社会。
所以他没有崩坏,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法律规定,那他就自己制约自己,只是这种制约是以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为主,不然他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做不到。
所以他说会杀了变态,是真的。
如果变态要杀害无辜村民,自己会杀他。
“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两面宿傩不在乎臧言之想不想杀他,想杀自己的人太多了,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好了。
他只是好奇这个傻子,似乎跟刚诞生时变得不一样了。
那时他看自己的眼神有恐惧有嫌恶,这种眼神他很熟悉,跟以往见到的没什么区别,接下来就开始求饶了吧?
没有。
出乎两面宿傩的预料,恐惧消失了,变得无所谓,嫌恶倒是还在,又添了一丝怨气,和那种即将被杀掉的怨恨不一样,更像是即将完成什么,却中途被人破坏了一样的怨气。
因为当时处于愉悦状态,两面宿傩起了点兴趣。
相处的那些日子他也发现,对方对自己确实没有畏惧之心。
这是一个想活,可又不怕死的人。两种完全矛盾的现象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可真是有意思。
咒术师们来的时候两面宿傩做过很多设想,不过后来臧言之会救他,就不在意料之中了。
村民是因为贪欲,你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报酬,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很公平的交易。”臧言之说的很冷静。
那时候咒术师们不敌,眼看就要被斩杀殆尽,菅原名方释放了一件杀伤力极强的咒具,它的攻击范围将在边上的臧言之也包含进去。
就在臧言之静待死亡的时候,一只手把他捞走,臧言之看着渗血的胸膛,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被变态救了……
两面宿傩帮他挡下了伤害,这一挡反而让咒术师们找到了“弱点”,臧言之被迫卷入战斗。
菅原名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虽然认定两人是同伙,但他可不觉得两面宿傩会在乎“同伴”的性命,在他那种唯我独尊的理念中,“同伴”不就是可以随时放弃的工具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保护那个怪物,但菅原名方看到了机会,或许可以以这个非咒灵非人的家伙作为突破点。
想法很好,可惜因为小瞧了臧言之反而失败了,他们不了解臧言之的能力。
眼见着咒术师们的攻击向自己而来,臧言之突然明白了,那一瞬间他很平静,然后张开口……
毫无防备的咒术师们受伤很重,臧言之扶着变态没有方向的乱跑,他也不认路,只是想着到一个稍远一点的地方。
期间由于某变态一点也不安分,臧言之还对他使用了咒术「音」,成功让对方伤上加伤,失去反抗之力。
到了村子后,臧言之成功把两人身份按上,两面宿傩已经昏迷了无法反驳。
其实他最一开始是想等人醒了后自己就离开,一人救对方一次,他也不欠什么。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去找两面宿傩,这么大的世界找一个人,还是在通讯这么落后的情况下,他不能浪费时间耽误了。
谁知道这变态一醒就开始威胁他。
“公平?要是这么算的话,你还欠我一次。”两面宿傩扬起唇,“我杀那两个废物时,可是放了你一次。”
他指的是城主和那个中年人。
“不对,不止一次,加上你后面冒犯我的次数,我放过你很多次了。”
两面宿傩还在那说着,臧言之起身就走。
“你敢走!”
臧言之继续走。
“你再走一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臧言之充耳不闻。
“你给我回来!”
臧言之没有停顿。
“过来!老子把你金环捏断!”
臧言之停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变态说的是要把他脖子捏断。
虽然两面宿傩现在确实有把他脖子捏断的心思。
不过手停在脖颈处良久,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细腻的肌肤,两面宿傩最终还是只捏断了金环。
终于将身上令他不舒服的金环都摘了下来,臧言之把东西收拾好,这就是他以后的资产了。
挑出一块准备给村长送去,顺手还带上了自己制作的一些竹乐器。
“那些也要给村民?”两面宿傩看着他忙活,那些竹器是这傻子昨晚做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给自己奏乐……
“给村里的小孩,昨天答应了教他们奏乐。”正好借此练习咒术。
两面宿傩皱起眉,不悦道,“不准去。”
身为我的仆人,怎么能为一群蝼蚁演奏。
臧言之不管他,给自己头上的角又施了一层遮掩结界,进村子前,他就把头上的角用咒力遮掩了,怕吓到村民们。
两面宿傩看着他动作,又开始嘲讽,“你还真把自己当人了,真期待那群蝼蚁看到你头上的角会是什么表情。”
两面宿傩不知想到什么,笑容越发恶劣。
臧言之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也比你的指甲好,早就想说你了,注意点卫生,别天天玩屎。”
两面宿傩:“……你给我滚过来!”
他的黑指甲是诅咒!是力量的象征!这傻子知道个屁!
“不会,你示范一下,正好你现在也起不来,滚很适合你。”
“你等着,我好了一定要杀了你!”
“智障,杀我还提前说,那我肯定让你好不了啊。”
两面宿傩气结。
臧言之微微一笑,“别装了,被我骂的很开心吧,变态。”
“……”
这该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