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临终托付
大成法王看了看王穿,脸上露出笑色,此时的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将死一样,亦或是对于生死早已看淡,活得腻了所以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你很好,你有一颗至仁之心,想来仙翁元灵这才会选上你。
你在我面前也不必掩饰,本尊修为还是能看得透一些东西的,你非是想邀功,你之所以追踪我们三位法王,而且还处处为我们掩饰,其实只是为了福王爷,为了大明天下。
若说有人欲图把祸事引向福王爷,让皇上觉得福王爷与地方白莲教勾结,甚至是圣法教勾结,那么这个福王与皇上的矛盾就会激化。
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皇权易主,而最有可能的是福王不保,可洛阳是中原最重要的城镇,不论是换谁去镇守治理都不如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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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洛阳有福王,纵然朝廷生变,那么福王依然可以控制着中原大地,保着朱家天下。
而这阴谋似乎就是圣法教的目的,嫁祸于福王。
可你却看清了这一点,不仅为福王解除了嫁祸,而且还把内奸之事告知福王,让福王远离争斗,此足见你所为是天下,而非是个人的名利。
而你之所以想知道刚才我们几人发生什么,其实也是想分析谁才是真正的内奸,将来有机会清除掉,而这也是本尊最后的目的,本尊决不会允许这种奸人存在。
所以本尊这就告诉你实情,刚才是金禅子说了福王的秘信,而此内奸之人指向的正是我与三阳法王。
可我与三阳法王都不承认,所以就提到了杀死黑衣护法之人,那么若是依常理玉树主持受福王恩惠自然是最大可能,而且他法力高深,看样子不在妙相之下,是最有可能的。
而当金禅子提出之后,他也一口答应此事就是他所为,而他却把内奸指向了在下,这才让在下处于劣势不得不在承受他们三人连番攻击之后逃了出来,也才会因此没头没脑的撞上了你。
现在你明白了,是不是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了,而本尊刚才才会如此惊讶的原因。”
王穿一听,此时对于大成法王刚才发生的事算是了解清楚了,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妥之处,可一时之间他还是不敢断定。
首先玉树主持受福王恩惠,福王是此寺金主,依理他不会害福王,若他抢此功劳自然最后也说不过去,毕竟福王知道是谁真正的为他消除后患的。
那么他假冒此功的有两种可能,一是徒显自己的身份,其二的目的就是要清除大成法王。
毕竟依大成法王所言,他是不可能臣服于圣法教的,更与金禅法王不合,而金禅法王又窥视着伏魔锏,那极有可能借刀杀人,找出一个理由来把大成法王除掉,即得了伏魔锏,更有可能就此取代大成法王在江南各分教派中的地位,而且还可以借此拉笼其它法王。
这应该就是金禅法王的阴谋了。
但金禅法王法驾地在洛阳,必要受着福王的节制,他如果借此循私,将来又如何面对福王呢,除非他想造反,亦或除非他已归顺圣法教。
再看玉树主持,听大成法王说过,其修为法力高深与妙相不相上下,如此一个大能之人,竟然能容忍妙相如此威风,而无一点嫉妒之心,显然超出了王穿的认知。
若说玉村禅师真的已经修到无欲无求,无各利心的境界,那么他不会在乎有没有金主,更不会在乎世间的这些纠纷,更不会偷良冒功了。
之所以冒此功,其实也是意在拉笼金禅法王、三阳法王。
那么由此可见玉树与妙相也有关联,至于什么关系王穿不必弄明白,但想到妙相的身份,王穿还是心里再添寒意。
但若是金禅法王与玉树勾结,此也是极有可能,也符合上述的分析,拉笼愿意归顺的,清除异己。
在大成法王与三阳法王相比,大成法王在江南,而三阳法王在漠北,如此看来,他们想清除的必然是大成法王了。
王穿一直在沉思着,并不敢轻易下决论,也体现了对此事的慎重,只是听着大成法王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王穿也不得不赶紧问起。
“大成法王,刚才在下说过,无论是玉树还是金禅法王将来若想祸害天下,有在下在一定会不让他们得逞,更不会让圣法教得逞,让倭人得逞,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但你的大成教在江南影响巨大,若是你死了,那么怕会沦为金禅法王的囊中之物。
而若中原与江南勾结在一起,此就会动摇大明天下,再受外敌从北入侵,那么大明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江南是富庶之地,也是大明财税国库的支撑,若是江南乱了,那么大明天下也就乱了。
而你已是将死之人,你不会想让你的师兄金禅法王得逞吧,大成派应该要有一个交待,若你已经选好了人,在下到可以保得他继承你的遗志,保得大明天下安宁。”
王穿还是分得清轻重,也分得清利弊,很快就明白了大成法王遭此不测的其中阴谋,也找到了关键所在。
但他却不敢纠结其中真伪,却不得不为大成法王一死之后善后之事着想。
“你放心吧,本尊虽然一死,可谁又不会死呢,要怪只怪本尊这些年来不听师傅的教诲,沉溺于吃喝玩乐所谓的逍遥,现在本尊知道真正的逍遥是本心不受任何受限制,不受世间一切束缚的逍遥,可非是吃喝玩乐所带来的享受,那些东西都只是负累而已。
若不然只要本尊能发挥三成伏魔锏的威力,他们三人也不会是本尊的对手。
至于大成教你就不用操心了,姑娘你过来,本尊有话对你说。”
此时大成法王说完也是对着青雪挥了挥手,而青雪一直站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也不插嘴,也不帮腔,到真的像足了一个丫头,此时一听,也是忙驱身而致。
“姑娘,这里有一枚白莲戒,是我大成教的教主标志,此白莲戒一共三枚,当年分别由祖师爷传与我师傅等三人,各得其一,若三枚戒指合一,即可一统白莲教,你小心珍藏着。
而这根伏魔锏也是白莲教圣物,此锏既然与你有缘,既是锏选择了你,也是你选择了它,持此锏可伏天下妖邪,同时亦可以清除白莲教叛逆。
当然除了此锏,白莲教亦还有另外两件圣物,也是非常厉害。
其三,这里有一本白莲仙书,记载了白莲教的一些道法。
只是可惜本尊资质平庸虽然保存多年,却不能领悟此书十分之一的道法,实在是有愧当年师傅对在下的期望,此也一并交与你。
我知道你是一只狮子,正是因为你是狮子才不会受服于人,除非是像葛仙翁这般已得道升仙之人。
由你将来掌管江南大成教,自也可得江南雷火堂支持,再帮助这个小子,定然可以粉碎这些邪人的阴谋。”
大成法王也是说得十分详细,此时脸色已是十分煞白,气息变得开始急促起来。
青雪此时还是看了一眼王穿,而王穿也微微示意,让青雪收了起来。
青雪一看,这才成全了大成法王。
紧接着大成法王把青雪拉到身边,王穿也有意避开一些距离,背过身去。
此时大成法王嘴上在动,像是在告诉青雪一些大成教的不传之秘。
“知道了,既然你如此信任本姑娘,那么本姑娘自当为你找个风水好穴葬了。”
“不必了,我是大成法王,却不能真正的修得大成之境,此时本尊还有一口元气,自然可以自毁其身,天地之间何处不是葬身之地呢?
更何况此只是肉身之体而已,本尊死后一样可以重归轮回,再修大道。”
大成法王交待了所有事,此时也是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整个身子就开始破碎开来,一片一片,慢慢的再化成一片灰烬,消散在黑夜之中。
王穿本想感叹一番,可此时外面却传来动静,三个身影急速的飞回福德寺,这让两人都不敢再喘大气了。
“玉树师兄,你说这个大成法王受了我们三人各一击之后,竟然还能跑得无影无踪,这似乎也太出乎意料了。”
问话的是三阳法王,此时三人就站在寺院的墙头,而身下就是王穿与青雪,可青雪施展了隐身之术,三人自然也是看不见的。
“哼,不可能,他一定是藏在寺中什么地方,他的修为本尊十分清楚,这些年来一直贪图享受,几十年前本尊北上之时,尚不及于他,可现在他与本尊相比那可差得远,他绝不可能逃得出去。”
回话的是金禅法王,而玉树法王则是十分疑惑。
“哼,你们不会怀疑我这寺里有藏身之处,亦或是本僧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吧?”
玉树此时反问两人,语气也是十分不屑。
“不敢,不敢,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再行商议,这个大成法王受如此重的伤,决活不过三日。”
三阳法王此时也不敢再言,他其实心里也是惧怕,也在怀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奸细,若是其中二人而不是大成法王,那么他也就危险了。
刚才若说他与大成法王不要相互攻击与怀疑,那么只要两人联合起来,就算是二对二也未必会吃大亏,现在大成法王失踪,他就显得势单力薄了,所以说话也小心多了。
而此时于他而言,反而希望大成法王还活着。
“好吧,回去再说。”
玉树也不理二人,直接就向后院佛院奔去,而两人无奈之下也只得紧随其后。
“公子,我们还要不要再打探失踪学童的?”
“不必了,本公子心里有数,我们这就回去,免得节外生枝,此时大成法王化身而去,他们自然不知,尚还可以保得江南大成教一段时日,若是让他们知道大成法王已死,那本公子还抽不出时间去江南一趟,更要坏了大事。”
王穿此时理智了许多,虽然今晚来是寻学童的,可此时有关乎天下的大事,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
“那好走吧。”
青雪说完,两人都悄声朝外跃去,无声无息。
……
……
山野之中,月光并非只照好人,也同样照恶人,特别是一些不喜欢光明的人,他们总是在黑夜的掩盖之下做一些不轨之事。
这里距京城不远,同时也离承恩寺不远,但却十分安静。
无生老母盘膝坐在一处山石之上沐浴着月光,似乎也是想借此来吸取月光之中的精元之气。
她在等人,也在调息,可她的脸上却透着自信,一种超越的自信。
昨夜她让凌虚子与红凌受了重伤,虽然她也受了点伤,可对于此时的她而言,这点伤实在太值了。
因为误打误撞,红凌的血月天蚕丝竟然破除了一直禁锢她的丑陋皮囊,回复她漂亮的容颜。
漂亮的容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甚至比命还重要,就好像普通世人把权势看得比命重要一样,他们总是过份的夸大表相的重要性,而忽视的本的重要性。
一个人若没有了命,那么容颜与权势又是什么呢?
但女人总是这样,虽然道理人人都懂,但她们依然如此固执,若毁其容颜无异于杀死她们。
“你来了,你到也来了。”
无生老母的话语声也恢复如常,听起来像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当然之所以无生老母平时说话与此时不同,非是因为丑陋皮囊的问题,而是无可奈何,若说长着一副丑陋的苍老的容颜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那以自然会让人怀疑,所以无生老母这些年来都一直说着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终于恢复了容颜,也不需要再伪装自己,此时说话到是十分舒畅,十分痛快。
当然就算是说话像莺歌一样若无人听,那么也会让人落寞,与她极漂亮的容颜一样,美与丑其实都存在于别人的想法之中,若说一个人,那也无所谓美丑了。
一个黑衣人显然也是一楞,但很快还是镇静下来。
“徒儿恭喜老母重获新生。”
黑衣男子并未蒙面,此时竟然对着无生老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若是依修佛之人来说,这是十分难得的。
男子行完礼抬起头之时还是吓了一跳,看着眼前的无生老母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而他不是别人正是承恩寺的神僧妙相。
“你惊异吗,是应该惊异,你自小见到我的样子就是一副老婆婆的丑陋面容,你可知道这才是老母我的真实样子,你现在知道即可以了,也不必让其它人知道。”
无生老母还是看了看妙相,十分满意,当然她也是因为自己心情好的原故而已。
“是,徒儿明白,只是心中有疑,不知老母是否可以告知一二?”
“也没有什么,自东厂之后,崂山卫道的凌虚子与红凌就一直追着老母,所以老母带着他们游山玩水了几日,只是昨夜老母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不得而已之下就与他们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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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老母我惧于他们,而是有这臭皮囊禁锢了老母的修为法力,同时也不愿意此时就惹上崂山卫道之人。
可未曾想那个红凌却想用血月天蚕丝擒住我,不想当这些蚕丝侵入老母这身臭皮囊的时候,竟然解除了当年无玄子老儿的封印,这才让老母我得以重生的。”
“徒儿再次恭喜老母得遇此奇缘,那么想必这两个崂山的卫道士此时应该已经是死人了。”
妙相此时脸上也是现出得意之色,因为几天前的三个黑衣护法就是被王穿的朋友所杀,那么依此看来,杀黑衣护法的当然是凌虚子与红凌了,这是他的想法,此时知道两人敢与无生老母过招,那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了。
“离死也不远了,他们中了我的幽冥鬼手,不出三日必死,不过依我看来,他们昨夜定是被玄静那丫头救走的,可她却也无能为力,必然会把两人送往崂山去救治,这一来一回没有十天半月的也回不来,更何况就算送往崂山也未必能治得好了。”
无生老母到也不敢托大,而她能想到有本事在她手下救走两人的怕也只有玄静真人的,若不然就是眼前的这位高徒妙相。
“哦,原来如此,那么这样说现在就是杀了这个王穿的好机会了。”
“为何要杀他,他中了我的噬魂丹,还要为我做事,现在杀了他有何意义?”
无生老母看了看妙相也是疑惑,她知道妙相天生聪慧,不比常人,若是没有其它理由,应该不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来。
“回老母,其实后来徒儿得知,葛洪的元丹一直还在王穿的体内,那么依此来看那一晚清欢公子所吸走的只是老母的噬魂丹而已,其实王穿并没有中噬魂丹,也并未受老母控制。”
妙相此时小心的回着,知道此事一说清楚,必然会引发无生老母的怒火。
“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还费老母我指派他把那三人弄进宫去,如此看来,这个小子完全是在戏耍老母我,你们难道也是怀着此心吗?”
无生老母果然生气了,而且在说话的空余忽然就一把掌打在妙相的脸上,十分响亮,留下了五个指印。
她是应该生气,如此重要的事,她这个有本事的徒弟竟然没有告诉她,反而让她被王穿戏弄,如此有失颜面的事,自然是让她勃然大怒了。
“徒儿知错愿受老母责罚。”
妙相是聪明人,此时并不反驳,而是承认了罪责。
无生老母一听,虽然脸上怒意未消,可却缓了口气道:“你既然有理由,就说清楚些,我不会责怪于你。”
“回老母,徒弟也是近日才得知,而且也找不到老母此是原因之一。
其二,若说老母知道此事必然会大怒,觉得被王穿这小子戏耍而失了颜面,自然想着去找王穿,甚至于从其体内拿回仙翁元丹。
可据我所知,玄静真人已达道心通明境界,若老母没有如此奇遇,怕难与是其对手,反而会害了老母,而徒儿却无法帮助老母,我怕老母会有闪失。
其三,这几日来京城的法王很多,有的已经归顺了我圣法教,臣服于徒儿座下,可有的却一直顽固不化,所以也需要清除,徒儿却也分身无暇。
其四,现在老母恢复真身,虽然知道王穿是假戏真作,而此时三个秀女也已入宫,那么他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而且只要老母找到清欢公子,相信他还未化解噬魂丹,老母可以控制清欢公子为己所用,甚至比控制王穿这小子更有用。
所以徒儿今日才敢把此事说清,还望老母息怒。”
妙相还是把此中的四条一一列明,条理清楚,到也是为无生老母着想。
“好吧,既然你为老母着想,我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你刚才所说到确实如此。
玄静那丫头不显山露水,依我看来他的修为怕非只是第二层境界,似乎快要突破第三层了。
若依以前,那老母自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要她一出现,老母我都会躲着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忙吧,尽快把白莲教的这些法王笼络起来,这样才能帮助你父王一,帮助圣尊,至于这个王穿,我看他也没有什么用了,今夜我就去会会他,也让她死得瞑目一些。”
无生老母说完就想站起身来,妙相却又问道:“老母此时恢复真身,想来皇宫也住不下了,而镘头庵太过寒酸,老母不如先住在承恩寺,由徒儿亲自侍候老母如何?”
“不必了,老太后已没有什么价值了,我陪着她这么多年,宫里少了一个老婆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你受命于圣尊负责江湖,负责全国各地的地方势力,负责制造大明的矛盾,你管好你的事即可。
老母我负责皇宫之内,等时机一到,圣尊与你父王必然会挥师南下,里应外合,大明天下就该易主了。
我的事到不劳你来费用了,我自有去处,你好自为之。”
无生老母还是对这个徒弟有些忌惮,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鲜明,虽然都是为圣法教服务,但却又不一样,而听此语气无生老母到已经潜藏于皇宫之中许多年了。
“是,徒儿恭送老母。”
妙相一直跪着,此时再次行礼,目视着无生老母离开。
可无生老母一离开之后,妙相的脸上还是现出忧虑,一种诡诈的忧虑。
看起来他对于这个无生老母也是又惧又恨,刚才那一巴掌,其实他从心底里都是愤怒极了,可他却一直忍着。
而且他虽然自称徒弟,可却一直称“老母”并不称师傅,这也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同是圣法教却又完全不一样,难道说只是如无生老母所言,一个负责笼络各地的白莲教势力,而一个专注于从皇宫之内得利吗?
大年初一,新年新气象,青虫月二在此给所有拜年,祝大家逍遥自在,心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