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治世之道
王穿此时在王尚书府上酒已过三巡,晚席已散,此时陪着他的依然还是礼部王尚书。
已入六月,天气更加炎热,再加之饮酒之后,更是浑身燥热无比。
现在王穿坐在尚书府内一个高高的小亭之中,正与王尚书品茶闲聊。
“尚书大人,看你府上的格局到像是江南一带园林的风格,虽然府邸占地不大,但却亭台楼阁,竹菊梅兰松都应有尽有,却又少了一些奢华的布置,府内有如一副山水画,人居于其中,亦如在画中一样,心情愉悦,闲趣自得。
此时趁着这夜色在此品铭更是独居于闲适之处,却又可以看见京城大部分繁荣的夜景,看着那些繁忙的身影,十分有趣。”
王穿没事找事,却先是夸赞了王尚书的与众不同。
到也说出了大隐隐于市的乐趣所在。
王尚书也只是微微一笑道:“统领大人此说到也让老夫欣慰,老夫确实是江南苏州人,而且早年一直在江南地方任职,对于江南水乡十分了解。
可老夫却与东林党那些学子仕人们并不一样,老夫家道中落,深有感怀,与东林党也政见不合,而他们自然也不屑于与我这种迂腐之人同流了,统领大人尽可放心。
至于说身居闲处,坐看风云变幻,老夫到还未到统领大人的境界,不敢以此自居了。”
王尚书一听王穿的话,其实就明白王穿的意思,但事实上东林党也非是完全代表着江南一代的学子,当然在江南还有苏党,与东林党并不相容,只是后世一直会认为,东林党其实就是江南仕子**,其实不然。
而东林党起源东林书院,听王尚书的语气,自然是无法入得东林书院之人,自然不会与东林党一体了。
从整个府中布局来看,王尚书也是一个孤高自傲之人,所以院中才会有松竹梅岁寒三友,而菊花更是自古读书人最爱,从这一点其实已经可以表达其身份与志向,只是王穿还没有这么敏锐的心思,才会多此一问。
“对对对,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穿到也是一个直爽之人,更难得的是善于自我否定,并不会把自己看得很高。
毕竟凭着现代所说,虽然在一些物理化学常识上比古人知道得更多,但那现代知识其实也有局限性,时代性,来到古代其实并没有任何优势,因为科技的发展是均衡的,有深深的局限性。
相反,在古代科技虽然不发达,但所学却十分渊博,几乎囊括了前人所有的智慧,所以王穿在这些人面前显得更肤浅。
而且若是现代人与古人相比,更会少了许多情调,多了许多铜臭之味。
“统领大人到是真诚,若以此时统领大人的身份地位,许多人都会忘乎所以,少有自醒其身的,统领大人虚怀若谷,正是我大明学子,包括那些东林学子所不俱备的。”
王尚书说完也是十分感叹,看起来王尚书也是深懂古人智慧,并没有拘于一格。
“尚书大人通古知今,不知对于东林党人与及现在把持朝政的魏忠贤**如何看,将来若信王爷能继位,那么尚书大人必然是信王爷的重臣,对信王爷治理天下有何好的建议。”
王穿还是试探着依着自己所知的历史,想问一问王尚书的想法,这也决定着他是否需要为信王爷打下清除魏党的基础,也关乎王穿此时选秀的决策。
“统领大人此话当另作他讲,信王爷此人虽然年少,可性格略显孤僻,也是因为自小的原因,孤僻之人必多疑,此是信王爷最大的毛病,若说信王爷所信任之人,怕是除了他身边的太监王朝恩之外不会再有他人了。
老夫虽然有心,若信王爷它日能荣登大宝,就算老夫还能事君,那老夫也会告老还乡,不会再奉任何天子了。”
王尚书的话还是让王穿十分意外,毕竟此时的王尚书可以算得上是信王爷所信任的大臣,要不然不会把周若水之事交与他来办,从这一点看,信王爷对王尚书的信任甚至比王穿更甚。
当然这里边也有其信王朱由检的谋略,与礼部尚书交好,其实也是为将来继位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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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宫中司礼监及礼部是举行大典的主要部门,有王尚书支持,相当于有了继承正统的礼法依据。
“尚书大人何出此言,良禽择木而㮩,择明君而侍,难道尚书大人只是因为信王爷多疑之心而觉得他不会是明君,还是另有其它隐情。”
“统领大人多虑了,明君与否其实并非天下太平的关键,自大周取商而代之后,周公旦深知天下太平之理非在于治,而在于顺其规,依其礼,在于一个稳定安居的局面。
所以周公旦制礼以规百姓,制礼非只是为了上层权贵,同样非是为了百姓,而是协调整个社稷运行,就好比天之道一样,有道运行其中,那么天地自然。
制礼就是学习天道之行。
春秋时,百家争鸣异彩纷呈却是乱世,历经各朝各代,不论谁当天子,实则以稳为重。
大秦之时虽只有两世,但却统一了规矩,清除了许多异端学说,为后世打下大一统的基础。
到大汉之时,董先生独尊儒术,其实也只是为求天下稳定而已,
自此之后,无论中原大地如何纷乱,最终都会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只要一合自然还是回归正统之治。
大唐之时若无武则天,为争皇权必然大乱,自无其后的开元盛世。
而到了唐明皇之时,大唐兴盛已至极点,可一次安史之乱就让大唐失了根基,由此可见动乱之源非在于集权,而在于权势不均。
就如同万历先皇之时,内阁首辅张大人统领内阁几十年,而皇上深居后宫,多年不上朝,几乎所有大小事宜皆由张大人把持,若论及其权势,比之现如今的魏忠贤还要强不多知少倍。
可万历帝纵然不上朝,天下自然依规而治,有如天地之间万物依道而自然而生自然而灭一样。
只是张大人权势一失,权势就像散落的金银一样,引得众人争执,由此大明也一直动荡不安,失了稳定,民生艰苦,先皇仁善,却也无力回天,成为朝臣争斗的牺牲。
而皇上继位之后面对东林党与魏党之争也只能择一而选,当然这也是皇上英明之举,若任东林党与魏党在朝堂之上争斗不休,那么国自失其基,又如何抵抗外敌。
所以老夫对于东林党也好魏党也罢,其实都没有成见,此时魏党势大,自然也是有利有弊,利于稳定,却又不利于开明纳谏。
但如何来评判此事,当以百姓是否安居为准,而非是谁当权为准。
东林党当权之时,也有许多异议朝臣死于非命,与魏党其实并无区别,朝权之争历来如此,无辜牺牲总是难免的。
至于老夫为何会选择退隐,统领大人应该知道其中原由了吧。”
王穿一听也是陷入沉思,他所认识的历史其实未必是真正的历史,此时的王尚书所言到是看得通透,以史为鉴,也符合整个中华文化的传承,权力的统一与稳定才是最为重要的,而非是以智治国,以智治国国之贼也,智必致乱,这是因为人的私欲决定。
若依着王穿所认识的历史,崇祯朱由检之所以如此辛劳却无法延续大明江山,其实非在于只是后人一些人所言杀了魏忠贤。
而是过早的杀了魏忠贤,当魏忠贤所掌集权一旦扩散开来之后,没有一个人能代替集中权力,反而让权力分散以引发更多争执,以致于朝堂纷乱。
若朱由检不是如此急切的杀了魏忠贤,而是慢慢培养另外一个贤能之人以代替魏忠贤,那么或许不内乱的大明可以延续下去,甚至于让后金没有任何机会,就算后来朝代更替怕也没有后金满人什么事了。
(这也是个人想法,非是为魏忠贤洗脱,朱由检在继位一年之后就杀了魏忠贤,这让魏忠贤一直集中的权势又成为众人相争的对象,整个大明朝堂才会不稳,也正因为如此袁大督师才会被杀,这也正是朝堂权力相争的结果,也才给了后金机会。
而传朱由检死时已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其实也是因为那时的朝臣都忙于争权夺利所致,如果大权集中在一个人手中,或许大明还不会如此短命了。
不过天要灭一个王朝,最后自然是天灾不断,人祸不断了,而这也正是天道循环。任你有通天本事,其实都无济于事,这就是历史的大势所驱。纵是朱由检比他的历代祖宗都既勤又俭,可却也无法挽回。)
“原来如此,尚书大人看得透,也不恋于权势,这是许多人,许多读书人看不透的事,能得能舍,能进能退知时顺势方为君子呀。”
王穿此时也是十分感叹,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之所以人们不认为历史会重演是因为人们还站得不够高而已,被一些虚幻之相所迷惑而已,就好像秦始皇想不秦二世而灭,李世民也想不到只有三百年,这些开创盛世之人一旦迷于盛世之惑,就会自己也觉得自己了不起,可当一两百年之后,当大家都忘记了建大业之时的艰苦历史之时,那也是到了改朝换代之时了。
“老爷,承恩寺那边好像出事了。”
此时一个家奴也是匆匆赶来向尚书大人汇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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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穿与王尚书一听,都同时看向承恩寺方向。
只见此时天空之中佛光闪耀着,虽然看不清人,但却十分耀眼。
“尚书大人,看来是有妖邪去承恩寺挑恤,如此好戏,在下不可不云,在下也先行一步了,告辞。”
王尚书虽然疑惑,但却并不发问,也是起身行礼。
“统领大人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