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外面的脚步声虽然很轻, 但是行走之间的动静却很大。乒铃乓啷的铁器相接声时而响起,何宝亮顿时怂了,喃喃说:“督察队的士兵不是已经撤离了吗……”
如果他猜得不错, 外面的人应该是督察队士兵。
这要是被抓住,那他就完了。
何宝亮终于不再倔强,他将道具木梯子拿了出来, 准备趁机偷偷溜走。
直播间为数不多的观众也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
“赶紧走吧, 别把小命丢在这里了。”
“白河城的孤魂野鬼已经够多了。”
抬脚上木梯,何宝亮谨慎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正准备抬腿翻出高墙, 小腿处突然一重。他猛地踏空摔回了地面上。
又“哎哟哎哟”的小声痛呼。
弹幕上一片无言, 观众心情复杂。
“……看多了直播组的主播,第一次看见这样废物的主播,我居然感觉有点新奇。”
“这是真的废,踩梯子都能踩空。”
“就这还勇闯白河城呢,也只剩下勇了。主播快点跑吧,等你安全地跑了, 我也可以安心去睡觉了。”
寥寥无几的观众们好笑又无奈, 像是在看着一个笑话一般看直播。只有何宝亮浑身汗毛直立, 脸上的神情惊恐至极。
“刚刚有人拉我下来的!”
弹幕一滞,“???”
何宝亮惊疑不定地向四周看, 周围雾气笼罩, 能见度非常的低。但他可以勉勉强强看清楚附近四五米——没有人。
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只有一望无际的荒草地,杂草的尖尖上泛着冷色调的黄。
“是你的错觉吧?”
“嘶, 怎么感觉有点恐怖啊……主播还是快走吧, 此地不宜久留。”
“太害怕的情况下是会产生错觉的, 通俗来讲就是疑神疑鬼,主播别想太多了。”
何宝亮看着弹幕,缓缓定下神来——虽说白河城的确枉死了很多人,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说这里有什么灵异现象。
应该是他疑神疑鬼了吧?
何宝亮重新踏上了木梯子,他的大腿一直在抖颤,连带着木梯子也“嘎吱嘎吱”的响。这响声仿佛还带着回音,成为空旷又寂寥的巷道中唯一的声音。
砰——
伴随着惊雷,荒草地有一声巨响。
何宝亮再一次摔在了地上,然而这一次,没有任何观众说他“疑神疑鬼”了。
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沙包猛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路砸垮数根木阶梯的横梯,“砰砰”的断裂声惊响巷道,当他摔在地面上时,木梯已然碎成两半,一左一右向旁边歪倒,砸在地上又是“哐哐”两声。
这显然不是“踩空”,能解释的现象。
连观众也跟着惊惧了起来:
“你们刚刚有看见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刚刚是什么人把他拉了下来?”寥寥无几的观众得不出什么结论,最后何宝亮脸色微白看着断裂的木梯,声线隐隐发颤:“没有人……这周围明明没有人啊……”
※※※
轰轰轰……数十辆装甲车缓缓而来。
白河桥下,有一群人正潜伏着。
“你看见车了吗?”简云台调节着耳中的传感器,偏头问徐晴晴。
徐晴晴眯眼伸头看,“还没有。”
简云台小声说:“我到了白河城前面,等车上了桥我们就把桥弄塌,然后趁着混乱把黑客白救出来……这边雾气很重。”
徐晴晴正在穿曹妍妍送的钉鞋,闻言茫然说:“我知道行动内容啊,都快背下来了。你干嘛又重复一遍。”
简云台指尖敲了敲传感器,解释说:“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徐晴晴:“噢。”她没有多想,还以为传感器另一头的人是红心乐——昨夜得知他们三人出任务不带上自己,红心乐很是不高兴,看他那个模样,似乎很想加入行动。
若是用传感器与红心乐联络,即便红心乐本人没有来,那也是参与感满满了。
也只能是红心乐了。
徐晴晴想不到其他人。
刚穿好钉鞋,徐晴晴正想借着传感器和红心乐说几句话,突然间,她身形猛地一僵,耳朵微微动了动。
徐晴晴正色说:“来了!”
“我也听见了。”简云台将传感器的音量调小,严阵以待。
桥下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在这种几乎让人有些窒息的氛围当中,装甲车缓缓开来。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为首的那辆车——黑客白就是被关在那辆车的车厢里。
所有人都在等车上桥。
轰轰!轰轰!车轮碾压钢筋之声,在第一辆装甲车行到桥梁正中间时,桥梁底端某处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神龛的士兵用力抽出了一处支撑点。这声音很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放大声,第一声响起之后,其他人立即就有了动作——“快!”
徐晴晴拽住第四处支撑点,简云台在另一侧帮她,还有大约三十几名妖祟也分别排布在周围,像是拔河一般用力往外拽。
“第二根抽出来了!”
桥梁开始摇晃。
“第三根,任务完成!”
联盟的人应当是发现了不对劲,停车。
轰轰!轰轰!
天边的惊雷过后,偌大的跨江大桥寸寸断裂,像是模型缺失了最重要的支点,无数黑黝黝的精铁巨棍横着、竖着,遍布视野。
硝烟起,雾气骤涨。
所有人都坠入了江中。
简云台沉入水底,不断有庞大的黑铁棍砸下来,每一根铁棍都像是潜在江面下的黑龙一般,他艰难避让开这些铁棍。好不容易等水面下稍稍宁静了一些,此时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左右,他这才重新冒出水面。
冒出水后的第一眼,他只看见了徐晴晴的背影,后者正朝着一辆装甲车游过去。
装甲车其内中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沉下去。简云台随徐晴晴游近,哗啦哗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声响,他不得不提高音量近乎嘶吼问:“是这辆吗?”
“是!!!”徐晴晴回,“门被锁住了!”
简云台:“那就连车一起拖走!”
有妖祟上前帮忙,徐晴晴拍打着封闭的车厢,大吼:“黑客白!你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你了,你在的话就应一声。”
“……”里面没有声音。
或许是有回应,但他们听不见。
装甲车已经过半沉入水中,徐晴晴对着车厢角落开了一枪,只打出了丝丝裂纹。她凑近了看,兴奋回头:“他在里面!”
“快!”
“快把车拽出江水!”
妖祟们合力拖动车厢。
这种要使劲的情形,简云台到底还是比不过妖祟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微微向后退了些,有些迟疑看着后面波涛汹涌的水面,到现在,联盟的人都没有浮出来。
预想之中的苦战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抢人情形也没有发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简单到,都有些不真实。
联盟根本毫不抵抗。
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简云台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也不知道联盟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正当他有些举棋不定之时,身旁的车厢突然向前一冲,如履平地一般城门的方向移动了几十米。徐晴晴等人被拽离,简云台一愣,连忙迅速游了过去。
“怎么回事?”
徐晴晴:“有东西在拉车厢。”她用劲过猛,手指在车厢上不停打滑,早已经憋红了一张脸,“我拽不动车厢!是什么东西在拉?你快潜到水底去看看。”
简云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周身的江水突然暴涨数米,这些冰水像是锋利的刀剑一般狠狠扇在他们的身上,众人被浪花重重打入水面之下,大家伙重新浮上来时对视,均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江水,不是海水啊!
海水若是涨潮,亦或是海啸,那都能理解。但仅仅只是围城的江水,怎么可能会打出这么恐怖的滔天巨浪来?!
也正是因为被巨浪打入了水底,他们这才惊恐的发现——水面下没有任何东西。
这辆车,是自己往城门方向“开”的。
“先上岸!”简云台听到了陈伯平的焦急提醒声,他回头一看,却只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山林与黄石。陈伯平横向距离他有百米,纵向距离他却足足有千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处大江像是个水立方一般,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水面上的一条小船。
江水载着他们,越攀越高。
到最后,下方的陈伯平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蚂蚁”。鱼星草是个灵祟,他才是真正的坐镇后方,坐镇在河岸另一头。
见此状况,鱼星草脸色微微发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他眼睁睁看着高处的装甲车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妖祟们无奈放手。徐晴晴却依旧不肯放手,死死拽着车尾牌。
简云台同样没有松手。
车行多少米,两人就活生生地被拖行了多少米,还是在水里被拖行。不多时,河的对岸传来了震耳欲聋之声,只见那被封闭许久的城门突然间大开,铁锈随风而落。
眼看着装甲车马上就要被拖进城门里了,鱼星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他没有半分犹豫,心一横直直跳入河中。
陈伯平拉都来不及拉,惊叫吼出声:“你干什么?!不要去送死!”
赶着城门关闭的前一瞬,鱼星草被江水拖拽着,猛地钻了进去。
“…………”
后一秒,江水像是到达了一个承受不住的阈值,铺天盖地向着白河城的方向盖下,霎时间风起云涌,恶雾滚滚而上。
另一边。
“我靠,我靠?”何宝亮震惊看着后方的江水,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天都塌了。塌下来的天还万分凶悍地“盖”了下来,耳膜似乎都被这声音活活捅穿。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迟疑地揉了揉眼睛,“这他妈……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快跑!!!
何宝亮再也顾不得害怕孤魂野鬼了,光是这恶浪就能把他吓死。
昨天晚上走了一晚上都没敢走出去的巷道,这次他半分钟就冲了出去,又连滚带爬地往城里的方向逃窜。
砰——
左脚绊右脚,他摔倒了。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摔倒啊!要死了要死了,他这次就算侥幸不淹死,也会被这巨浪给活生生的砸死吧?!
何宝亮惊恐回头看,顿感欲哭无泪,江水凶猛来袭,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
巷道中惊起一声惨叫,何宝亮抬起手臂挡在脸前,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足足五分钟之后,他才迟疑地放下了手臂——什么浪?什么水?
视野里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呼哧……呼哧……”何宝亮粗喘不止,惊疑未定看向了手机屏幕。
直播间人数已经涨到了500多人。
弹幕上一片问号。
“???”
“?????????”
“发生什么了?”
“你突然跑什么,吓我一跳。”
“刚刚有东西在追你吗?”
“……”看着这些弹幕,何宝亮只觉得阵阵窒息,“你们没有看见吗?我刚刚抬手拍下了那一幕啊,那么大的浪!那么多水!别告诉我你们一点儿也没看见!”
“啊?什么浪?刚刚直播画面里只有雾气啊,一切如常。”
“说起浪声,我刚刚好像是听见了声音,但我以为是打雷下雨了。不过画面里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你是不是又疑神疑鬼了?”
疑神疑鬼?怎么可能!
何宝亮现在很确定,绝对不是他脑子有问题,而是这座孤城——这座城有大问题!
他摇摇晃晃地重新站起身,方才惊慌失措时胡乱往里冲,他现在已经辨认不清方位了,更别提找到回去的路。
定了定神之后,何宝亮举着手机,随便挑了一个方位,尝试性往前走。
“阿弥陀佛善哉菩萨急急如律令佛祖保佑耶稣保佑我一生行善积德……”
一片寂静中。
只有何宝亮哆嗦着求神拜佛碎碎念声。
※※※
“我靠!”徐晴晴猛地坐起了身,发出了和某个不知名何姓小主播同样的骂声。她抹了一把脸,抹上了满脸的血。
“什么情况?!”徐晴晴左看右看,惊诧说:“车呢?我刚刚明明拽着车的啊!”
简云台同样坐起了身。
身上的衣服干净而清爽,方才沉入江堤那么久,他的衣服竟然还是干的。可双掌上的微弱刺痛却不断地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受伤了。
鱼星草走近,身上水淋淋的。
他站定在简云台身边,足下立即积了个小水洼,“你们两个人刚刚拽车,手上都拉出了血口子,我先给你们治一下。”
徐晴晴摊开手掌,“怎么就你湿了?”
“我刚刚跳到江里了。”鱼星草看了一眼她的脸,提醒说:“你先把脸上的血擦掉。”白雾中这么一张血脸,还怪吓人的。
“哦,哦。”
徐晴晴拿衣袖擦脸,又抬头说:“不对,我和简云台刚刚也跳到江里了。我们俩都没湿身,你却湿了……这有点古怪啊。”
在鱼星草给徐晴晴治疗的时候,传感器里也响起了带有磁性的温柔男声。
“怎么了?”
简云台拿出神龛发的枪支,仔细上膛之后才开口说:“没什么,我们被江水冲到白河城里面来了。”他拧眉看向周围,情况有些不妙,附近的雾气太浓重,他分辨不清方向。
可见度只有方圆四五米。
徐晴晴能看得更远些,但不过也就六七米,再远的地方就像是被黑暗吞并了一般。
黑漆漆,泛着诡异的幽光。
微生律那边顿了几秒,似乎想说什么。
简云台先一步开口,说:“别担心。”
微生律“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很快,鱼星草走过来为简云台治疗伤口。徐晴晴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向前走,足下却一僵,上半身猛地往前一倾。
有点像踉跄了一步。
另外两人齐齐转头看她,目光有些疑惑。
徐晴晴咂舌抬起脚,鞋下的短黑钉上面粘着一些不明液体,这些液体与地面之间还有厚而粗的浑浊拉丝。
很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爬行过的痕迹。
“好恶心,我快吐了。”徐晴晴吐槽了一句,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将脚提的很高,走路时像是踢正步一样,高高提起,膝盖弯曲成九十度。
“你们走路不觉得艰涩吗?”
她回头问另外两人。
鱼星草摇头。
简云台尝试着走了几步,并没有这种困扰,“可能是钉鞋的原因,你把鞋脱了走路。”
徐晴晴试了试,脚下却“跐溜”打滑,晃晃悠悠地更加站不稳。
她只得把鞋重新穿了回去,说:“算了,只是有点艰涩,不影响行动。”
不影响行动?怎么可能。
徐晴晴现在走路就跟个长了手的鸵鸟一样,还是那种伸着脖子狂奔的鸵鸟。
简云台看了一眼她的鞋,含蓄损道:“你这鞋不错。”
徐晴晴不在意他的损言损语,炫耀拍了拍炫酷的钉鞋,说:“我好姐姐送的。”
简云台:“你好姐姐是谁?”
徐晴晴神秘兮兮摇了摇头,坏笑着耸肩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简云台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感兴趣。治疗好手上的伤口之后,他甩了甩手说:“先找黑客白,既然我们三人摔在一起,那辆车估计也不会摔得很远。找到黑客白以后,再找出去的路。”
说是这么说,但肯定得先解决鱼星草的衣物问题。白河城内雾气森冷,总是穿着那么一身湿衣服行动,鱼星草这种身体孱弱的灵祟肯定受不住。
刚刚好,他们摔在了白河城的外围——中心区域曾经被导弹袭击过,早就一片荒芜。至少现在外围的民房都还“幸存”,虽说早已经人去楼空,但那些旧衣旧物还在。
“前面有民房,进去看看。”
徐晴晴打了个头阵。
鱼星草跟了上去,他似乎心里忧心着什么,依旧愁眉不展。即便前方的徐晴晴走得像个鸵鸟般滑稽,他都笑不出来。
嘶嘶——
嘶嘶——
后方,风吹草动。
森凉的冷风钻到了衣服里面,贴着皮肉缓慢抚过,好似有一只苍白又冰凉的手,将人的浑身温度一并抚走。
后背与前胸皆隐隐发凉。
“……”
简云台皱眉回头看向身后,白色的雾气在眼前翻涌着,更远处则是一片绿幽幽的色斑,像是草地,又像是其他东西。
“走啦!”前面传来徐晴晴的催促声,“这么大的雾,你别跟丢了!”
简云台高声回应:“来了。”
民房破败,久无人居,角落里结满了灰色的蜘蛛网。简云台伸指摸了摸桌面,方才还白皙的指尖转瞬一片黝黑。
徐晴晴从衣柜里拽出许多旧衣物,随手拉了件看起来较为干净的长袖卫衣,说:“就这个吧,白色的比较显眼。你穿着它,我和简云台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看见你。”
鱼星草没有异议,“好。”
又巡视一圈后,民房里没有什么特殊的,这里就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矮店面。简云台和徐晴晴便自觉退出门外,留给鱼星草私人空间,以方便他换衣服。
“有什么事情就喊一声。”简云台站在门边提醒了一句。
里面很快传来鱼星草的回应,“好。”
听到回应,简云台持枪走到了台阶下。
徐晴晴则是坐在台阶上拿枯枝剔鞋。
一边嫌弃剔着鞋上的不明拉丝液体,她还一边随口说:“指望黑客白自己跑出来肯定不可能,那辆车的车厢被锁住了,我一个妖祟都锤不坏,更别提他这个鬼祟了。所以咱们只要找到了车,肯定就能找到他了……”
“他跑不出来更好。”
简云台看着指尖上的黑尘,说:“找一个不会动的东西,肯定比找个会动的人轻松。”
徐晴晴一想,说得没错啊,正要开口接话,后方突然有破风声袭来!
她的脖颈被猛地一勒,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三米处,又被狠狠摔在矮店铺的卷闸门上,门上顿时轰隆声阵阵。
“!!!”什么东西?!
徐晴晴震恐不已,正要抬脚反蹬卷闸门,谁知道小腿也被勒住了。混乱之中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全部被狠狠按在卷闸门上,喉咙上的东西不断向后压,挤兑着她肺里最后的一点儿氧气,即便想要张嘴呼吸,也无法汲取氧气。
到最后,她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头和身体要被凌空斩断,胃部更是像石头般坚硬。
啪——
徐晴晴手上的枯树枝摔到了地上。
对于力大无穷的妖祟来说,被勒得动弹不得,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正是因为少见,徐晴晴才会比平时遇到其他危险时更加惊慌失措,因为她最骄傲的长处消失了。
没事,没事。
就算长处没了,可她还有队友啊!
“简……简云台……”徐晴晴脖子上出现青紫的勒痕,眼白也隐隐往上翻去。拼着最后那么一点儿神智,她仰着头焦急叫出声:“救我!简、咳咳咳……快,咳咳……救我啊!”
下方传来简云台的声音。
“不过雾气这么大,能见度太低了,车厢又隔音。想找到他还是有点困难……”
这么大的动静,堪称震耳欲聋。前方的简云台却连头都没有回,依旧谈论着刚刚的话题,“我们最好搞点碎布一路做标记,别还没找到他,自己倒是先迷路了。”
说罢,他转过眸子看向侧边——也就是徐晴晴原先坐着的地方,好笑地摇头说:“你这鞋要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