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交谈的时候, 林福雪突然上前了几步，颇有点荆轲刺秦王时献和氏璧的气势。他手心里的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简云台立即反应了过来。
方才来到海神正殿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话, 林福雪就被撵到了殿内。而后简云台与胖子独处，身上也没有圣物——这玩意儿和海神珠一样, 是认主的。
鲛人泪副本关闭以后，圣物就是林福雪的所有物了，无法进行转赠。
除非死亡自动解除绑定。
这就导致他们一直都无法让圣物接触胖子，现在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算盘打得很响，偏偏胖子极度不合作, 林福雪上几步阶梯, 他就跟着往上窜几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化，胖子捂着鼻子, 嫌弃问：“你身上是什么味啊，冲得很。”
偷袭不成, 林福雪改诱骗。
他直接摊开手掌心, 说：“我这次在鲛人族捡了一个宝贝，想着供奉给海神大人，还劳烦陈统领替我转交一下。”
胖子伸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什么宝贝啊，还不快收起来！难道你想再体验一次六芒星恶咒吗？！”
简云台问：“怎么了？”
林福雪也是一脸茫然。
胖子匪夷所思看了他们两眼，说：“两位使者见多识广，难道看不出这块宝石来源于泉先国？我们与海神大人签订主仆契之后，灵魂都供奉上去了, 早已经背叛了大陆。大陆上的任何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不祥之物，不仅怪味难闻，还会伤身。”
一边说着, 他一边后退数级台阶，焦急喊：“快收起来，最好能找个地方扔掉。”
林福雪：“…………”
林福雪将手背到身后，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捏，圣物就化为虚无。
他转头无奈看了眼简云台。
正这下子糟糕了。
所有宫人都对圣物避如蛇蝎，想让他们恢复记忆，实在是难如登天啊。
这件事只能容后再议。
林福雪递过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转身下阶梯，上了水晶车。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他就来到了海神宫之外。红红和景礼等待已久，见到林福雪，红红微愣问：“怎么是你来交涉？”
林福雪：“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红红伸头向他身后看了好几眼，像是在找人一般。将宫人们的脸一一看过去，红红才疑惑问：“简云台呢？”
林福雪身形微凝。
数名宫人就在身后，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有被传出去的风险。林福雪谨慎说：“你所说的简云台，应当是洛生右使者？”
红红后知后觉：“啊……对的！”
林福雪皱眉看了眼红红，怎么感觉鲛人族派过来交涉的人不太靠谱。他开口说：“洛右使有任务在身，你们如果想要交涉，和我谈话也是一样，我与他平级。”
红红的节奏顿时被打乱了，景礼行了个大陆礼，问：“你应该是雪折左使者？”
“对。”林福雪点头。
景礼看了一眼挠头的红红，上前一步开门见山说：“我们想和简……想和洛生右使者交涉，还请您通传一声。”
林福雪后面的宫人们脸都快绿了。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左右使者平级，且素来形同水火，恩怨颇深。现在让左使当个传话的，跟个小喽啰一样跑路上去通知右使，这难道不是把左使的脸面踩在地上去践踏嘛？！
当即有宫人不满说：“有什么话，与左使大人说也一样。如果不能接受，那你们直接调头离开吧，没有交涉的必要了。”
“……”景礼暗暗皱眉。
红红脾气压不住，愤懑骂道：“明明是你们使诈在先，本身就理亏，竟然还这样理直气壮！真是不要脸！要是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开战呗，你确定能打得过我们？”
林福雪皱眉看了宫人一眼，后者当即缩了缩脖子，埋头不吭声。林福雪这才转过头，说：“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先和我说，我会转告给洛右使的。”
宫人们惊异瞪视着林福雪的背影。
红红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直言说：“开个条件，怎么才能还回我们的人。”
林福雪知道海神对九重澜有想法，无论什么样的条件，海神都不会点头应允。
他劝说：“两位还是请回吧。”
红红一惊，这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啦。
她正要说话，视线却越过林福雪的肩头，看见了数名宫人扛着木箱步出。部分箱子是敞开的，丝绸制的裙摆迤逦及地。
红红的眼睛顿时挪不开，眼巴巴问：“那是什么？”
林福雪回头看了一眼，说：“是新进宫人的衣物。进海神宫之后只能穿制服，过去的旧衣都要扔掉。”
红红又眼巴巴问：“可以给我吗？”
这句问话的态度与方才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知道的人道她是来交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薅羊毛的。
一旁的景礼哑然捂住额头。
林福雪也顿了几秒钟，视线在红红与景礼身上绕了两圈。
方才宫人告知他这两人的名讳，林福雪瞬间就想到了主线任务一。任务一和这两人有关，难保后续任务是不是也有关。
不管了，先把人留下。
林福雪灵机一动，态度比方才好了太多，笑着说：“宫中还有更多旧衣，正在整理，其中也有这些年沉船落下来的新衣。如果你喜欢的话……不如留几天？等我们整理完这些东西，全都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听就有诈。
景礼正要婉拒，红红却眼神一亮，高兴说：“好啊！不愧是简云台的朋友，真是大方。”她没有注意到宫人们突然变得奇怪的神色，兴奋说：“那我就多留几天，这几天就打扰你们啦，多谢招待！”
景礼：“…………”
救命，喜欢的女孩子太憨憨了怎么办。
被人卖了还乐滋滋帮人数钱呢。
※※※
水晶车颠簸了一路，简云台的小心脏跟着颠来颠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头。抬头一看，简云台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偏殿前有许多宫人，记得上上次喝海神酒的时候，这里只有零星宫人接待。看来这不是那一次，这也就是说他暂时不会被打吐血。
简云台的要求真心不高，只要不被打吐血就可以了。
下了水晶车。
偏殿外风卷水嚎，整个大殿似乎被笼罩在一个狂暴的龙卷风之中，宫人们的衣摆猎猎作响，无法逼近殿内一寸。
“已经四个多小时了。”胖子叹了一口气，说：“自从被抓回来就一直这样，我们连进都进不去，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就是海神让简云台过来的目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胖子显然有些不信任，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他身后的宫人们也是一样，唉声叹气不止。
简云台问：“你们为什么进不去？”
话音刚落下，前方就有宫人试图强行闯入。谁知道大浪席卷而来，直接将他拍飞数米不止，重重摔落在地，肋骨都断了几根。
见状，其他宫人更不敢靠近。
简云台立即想起了自己吐血的惨状，有点想要调头就走的冲动。
胖子压低声音说：“这是你立威的好机会啊！”
简云台：“嗯？”
胖子声音更小，挤眉弄眼说：“你不是一直想和雪左使争个高低嘛，现在好多宫人都没有站队呢。要是这次你能进去，能够降住凶鲛九重澜，他们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胖子这人自来熟，尊称已经丢到脑后，现在说话直接用“你”了。
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没准他又会给简云台起一个奇奇怪怪的外号。
简云台说：“我试试。”
在大家敬佩又担忧的视线中，简云台一直走到风暴之前，才堪堪停了下来。
他自然对立威没有什么兴趣，要知道控潮也是会消耗精力的，长时间这样做，九重澜很可能会吃不消，伤了自己的身体。
想了想，简云台硬着头皮抬高音量，喊：“九重澜，你在里面吗？”
呼啸的潮水陡然一凝。
只是凝结的一瞬间，仿佛大家的心也跟着凝住了。面面相觑之间，宫人们大喜：
有希望！
简云台继续说：“是我。”
哗啦！哗啦！在众人更为惊异的目光中，方才还无差别攻击的潮水竟然凝结，缓慢地归为平静。海水比方才更加浑浊，无数地面上的尘沙被挥舞到了空中。
众人小心翼翼步入大殿。
胖子像是还有些回不了神，行走间频频看向简云台，像是在诧异问：“你这是给九重澜灌了什么牌子的**汤？”
简云台没有理会他。
穿过幽暗的长廊，此处夜明珠的光亮比其他地方要昏暗许多。入眼所及都是散落一地的夜明珠碎片，以及珊瑚丛的尸体。
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役，殿内与废墟无异，海水也要比其他地方浑浊许多。
众人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条巨大的黑链漫入浑浊的海水之中，黑链尾端似乎有丝丝红雾，到处都是淡淡的血腥味。
一片死寂。
九重澜的状态似乎非常不好，从他的声音中能够听出来。此时他的声音喑哑无比，语气森然说：“……放了他。”
直到现在，九重澜还不知道简云台的真实身份。
他可能以为简云台也是被抓来的。
怎么办。
简云台完全开不了这个口。
他感觉自己一说，就会被浪花拍到墙上去，然后吐血。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九重澜伤心，这巨大的背叛感牢牢压在肩头。
在简云台迟疑的时候，胖子眼睛咕噜噜一转，心想着要给右使立威，卖个人情。
他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说：“你可能弄错了什么，我身边这位呢，不叫简云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洛生——洛右使者！”
“……”
没有得到任何答复，胖子便故意炫给宫人们听：“这次洛右使者办事得力，在抓捕凶鲛九重澜的任务中潜伏数日，功不可没！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简云台瞳孔微震，下意识想要阻拦。胖子却不在意摆手，满脸莫名其妙。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谦虚的。
有功劳就要炫出来啊！
然而他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殿内霎时间狂风暴起，宫人们登时乱作一团。
简云台只感觉衣摆微微一扬，身后响起无数声“啊”、“哎哟”的惨叫，惊讶回头一看，所有人都被拍到了墙上，砸出无数坑。
砰砰！砰砰！砰！
又有数声坠地之声，胖子卧倒在地，“噗”一声喷出一口血雾。
“…………”
胖子震惊心道：“靠，好他娘的凶。”
水里毕竟是鲛人族的主场，他差点以为他们才是被抓来的俘虏，毫无抵抗之力。
再转头一看，原地打滚的有，抱着腿惨叫的有，还有满脸震惊地往外爬的。
只需要一秒钟，全场只有简云台一人站立，并且还站得稳稳当当。
浑浊的海水比方才好些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夜明珠碎片一一落下，铺满了满地闪烁的银光。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简云台脸色微白抬头看，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蔓延几十米粗大黑链，贯穿了银紫色鲛尾。
看着就很疼。
九重澜背靠殿里侧的墙，整个人仿佛要融入黑暗中一般。
他的声音依然像以前一样好听，温润又矜贵，说话时的语气却有些涩意。
“我想听你说。”
简云台沉默：“……”
九重澜整个人仿佛都被冰冻住了，身形绷紧，像是一把时刻都有可能会崩断的□□。深吸一口气后，他深深闭眼问：“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简云台沉默。
这一次死寂持续了将近两分钟，这两分钟里，众人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像是头顶高悬厉刃般，不知何时刀会落下。
九重澜睁开眼时眼睫微颤，视线同样像是一把染血的刀刃，能够轻易把简云台捅穿。
这视线复杂至极。
简云台难以看出他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被愚弄般的不甘，又满是不可置信的悲怆，还有更多的……他读不懂的情思。
他实在无法直视九重澜，方才路上想好的那些哄人的话语，在见到被贯穿鲛尾的那一刹那间，就忘了个精光。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有些事情不是靠哄，就可以蒙混过去的。
就像是黑客白投掷导弹到白河城，鱼星草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只是单凭借着哄，鱼星草会原谅黑客白吗？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有滔天的血债隔在中间。
直播间观众都快急死了：
“啊啊啊啊啊大胆你不要怕啊，就说你不知道，你没有参与，这本来就是实话！”
“可是这个实话听起来很像假话，九重澜听了只会更生气吧……毕竟简大胆的真实身份就是右使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如果是我，我会觉得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想骗我。”
“我感觉简大胆现在是内疚到说不出话来，路上也能看得出来。跟黑客白那次一模一样，虽说不是本意也不是本心，但过错确实在他，后果也是他造成的。那么漂亮的鲛尾上全是血，简大胆甚至都不敢细看。”
“不是，你们仔细想想啊！鲛人泪副本里只有九重澜一个人信简大胆，铁证如山，他还是相信简大胆的说辞。这说明只要简大胆说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啊！”
“对啊，呜呜呜呜呜简大胆快说啊，你这是要把麻麻急死，相信你自己，只要你说了，九重澜就会相信，我不想看见他像现在这样伤心啊555555555”
在观众们焦急不已的时候，简云台心中一狠，就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正准备开口，对面传来九重澜几乎一字一顿的声音，“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这个不是假的！
简云台正要开口说话，耳侧突然炸响副本背景音：
【警告！警告！】
【玩家简云台，您已回到海神宫，在海神宫之内，您需要严格遵照本次的副本身份，不得暴露您的真实姓名！】
“…………”
也许是简云台停滞的时间太长了，九重澜还是同样的话语，这次的语气却完全改变，满是怒意：“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胖子刚从地上爬起来，冲简云台惊叫道：“洛右使，小心！”话音落下，又是铺天盖地的潮水，胖子两眼一黑，只感觉一阵风呼啸而来，他就又被重重炫到了墙上。
这次牢牢嵌到墙体之中，抠都抠不下来，噗——又是一口血雾。
胖子震惊，再次心道：靠！真的好他妈凶！走进来前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凶。
其他宫人也与他差不多，有些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二度被重创。
大家心里一时苦不堪言，抬头一看，更觉得悲从心来，潮水全都避开了简云台，他现在依然是在场唯一站立的人。
“洛右使，咱们还是先出去吧！”有宫人总算是明白过来，说多错多。洛右使自身可能没什么事儿，他们这些宫人可就惨了。
只能先把简云台请出去。
简云台充耳未闻，他见过的大场面不算多，但是绝对算不上少。这种场面根本就吓不到他，皱眉说：“你们先出去。”
宫人们：“…………”
他们倒是想出去啊啊啊啊！现在断腿的断腿，断胳膊的断胳膊，都有心无力啊！
简云台无心顾及他们，说：“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对面死寂。
胖子和宫人们一致惊恐看向简云台，这种事情能解释什么？
先跑出去再说啊！
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九重澜那边威压巨大，怒意仿佛化为滔天的重力，凌驾于海水之中，将所有人压到起不来。
“解释。”九重澜沉声说。
简云台组织了一下词藻，一口气说：“我那天的确是意外落水，意外被你救。在鲛人族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只是由本心去做，包括上泉水台。海神在外的部署，我全都不知道，我也没有想到海神珠出现，他们就会攻打上来。”
一言出，殿内落针可闻。
包括胖子在内，在场所有人的视线由惊恐，转为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佩。
不愧是右使大人，这个心性简直了，面临这种巨大的压力，还能面不改色的撒谎。不仅将锅甩得一干二净，还试图借着这些话重新博取九重澜的信任，想必一定是和后续竞争海神的任务有关系！
众人恨不得当场鼓掌，难怪简云台是上位者，这个应变能力不是虚的。
宫人们全都想岔了，只有观看直播的观众是上帝视角，此时她们激动不已：
“啊啊啊啊啊说出来了！幸亏简大胆长了嘴，不然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TAT”
“！！！我舒服了。”
“完了完了，我现在更紧张了，九重澜会相信这种说辞吗？即便有上帝视角，我都觉得这话假爆了好不好——身为海神右使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切，这话好像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一点，听起来很假。”
“但这就是事实啊！”
在大家焦心的注视下，简云台心里也有些紧张，后背浮现一层冷汗。
静默片刻，九重澜似乎是低低的笑了一声，这笑声里仿佛含了无尽的酸楚与压抑，他哑声说：“你看看你的身后。”
……身后？
简云台疑惑回头，就看见趴倒一地的宫人们，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生动。有人讶异，有人震惊，有人佩服。
所有人的脸上就差写着四个大字——
你好能编。
简云台顿时如坠冰窖，心情跌入谷底。
他方才的坦白，字字句句都是真话。但是在这群宫人神情的衬托之下，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甚至都难以想象，九重澜面对这边的时候，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看见这些宫人们的表情。
方才的九重澜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两厢对比，如同一盆冷水迎面浇下。
再看向九重澜时，这人已经垂下了视线，盯着地面一字一顿说：“洛右使此次苦心经营、处心积虑，真是辛苦。想必潜伏在我族的时候，一定满心厌恶，恨不得离我这个鲛人越远越好，却只能被迫装出欢喜。如此一想，这些天真是难为你了。”
他每说一句话，简云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已经毫无血色。
九重澜惨笑一声，眼眶通红说：“早就听闻海神座下右使者，玉骨薄情，冷心绝性，这天下没有谁能入得了你的眼，唯有海神一人。”最后这句话，九重澜不知为何，用的是重音，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如今百闻不如一见，想来想去，也只能感叹一句……”停顿许久，九重澜眼尾的薄红变得更艳丽，哑声说：“是我技不如人，现在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
他偏过脸庞，下颚紧绷。
一句话便将简云台的心打入冰面以下，整个人几乎要凉透——
“趁我现在还没动手，你走吧。下一次见面……我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吐两次血的胖子，缓缓吐出第三次血：excuse me？？？您这叫没动手？？我踏马血都吐三升了！（只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出现了.jpg）
这章的大情节点一定要过，已经收着写了，不敢写得太虐怕被寄刀片，但可能还是有妹子被虐到，发50个红包安慰一下大家（轻轻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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