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伐骤然哑言,深邃的凤眸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
他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我没别的意思,也没想干嘛。”秦悦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她最近不但是身体不太对劲,连情绪都很不对劲。
秦悦明显可以感觉到,她情绪日渐低落,抑制不住的多愁善感。即便,她明知道情况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只要她持续不要脸豁出去,祁北伐始终都会对她心软。
他不会不爱她,不会不心疼她。
他要真对她没感觉。
她是不会躲着他的。
祁北伐是多么果断的人,她是知道的。
他不在意的事,他根本不会理会。
可即便清楚还有余地,她心里还是很不安。原本坚定地想法,也在动摇。
是的,她已经在考虑签署离婚协议的事。
彼时的她,只差被人再推一步,她可能,就同意了。
她这样的人,对任何事都不太所谓,又有些胆怯,没把握的事,她向来容易放弃。
就那么一个空架子,看着挺唬人的。
有时候是挺可恨的。
秦悦下颌放在膝盖里:“你这几天没有回来,是在躲我吗?”
“秦悦。”
“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的。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你不幸福,还挺窝心的。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其实很累的。”秦悦抬起精致漂亮的小脸,弯着唇角道:“我没对你怎么好过,离婚的事,我也不该太为难你。你要真的很想离,过完年,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祁北伐一怔,陡然睁大了的眼睛,仿佛难以置信,她突然的松口。
秦悦笑了笑:“很惊讶吗?”
他抿起薄唇不语,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秦悦身体往后靠,口吻轻松说道:“……其实也可以早点办理手续的,只是我突然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秦悦还没有跟你过过一个新年,我们一家人,都没有过过一个春节。去年的春节,我跟小宝在深城过的,他当时很想甜甜,想跟妹妹一起玩爆竹烟花,可惜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就我跟他两个孤零零的。那是他过过最冷清的一个年……以往在瑞拉基地里,挺多人陪他玩儿的。今年春节,我总不能再让他孤零零,过得不开心了。”
祁北伐目光复杂,晦暗不明的看着秦悦:“你真愿意离婚了?”
“我答应了,还能骗你啊?”
秦悦有些自嘲,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虽然我这个人其实挺没谱的,整天胡说八道,什么话都敢胡说乱诌,但吧,我的承诺,还是靠谱的。”
秦悦只是会胡说辩解,但一旦做出的承诺,便从不会反悔。
“你不用躲着我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秦悦道:“就当给我们彼此间,留一些美好吧。别以后,你一想起自己的初恋,想起自己的前妻,就只有一些不愉快的事。”
祁北伐不语,脸部线条冷峻,看起来整个人都很冷。秦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情,再去揣摩他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齐森早前那番话给影响到了。
现在的秦悦,感到很疲惫,也很无力。
甚至在听到齐森说的,她要不配合,她兴许不足三个月就会油尽灯枯而亡。
她竟然没有感到丝毫害怕恐惧。
也没什么想求救的心思。
有那么一刹那,她是向往死亡的。
死了,一了百了。
她这活在谎言算计里,罪孽的一生,就可以结束了。
这么消极的想法,实在不应该。
秦悦也能意识到,她可能是被那管药给影响到的,才会有这么悲观消极。
压下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秦悦脸上是她一贯的表情,她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莞尔笑着对祁北伐道:“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
刚站起身,祁北伐却忽然问她:“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在此之前,秦悦都还在绞尽脑汁挽回。
现在突然松口,很难不让祁北伐去多想。
这一次,又是她的算计?是想以进为退吗?
他不好确定。
毕竟秦悦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变幻莫测的性格。
秦悦这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倒也不避讳,眨了眨眼睛,俏皮的问他:“你在揣测我是不是以进为退吗?”
男人不语。
秦悦忽然笑了下,有些眉飞色舞道:“你希望我是以退为进吗?”
祁北伐板着脸,认真且严肃:“秦悦,别这么不着调。”
秦悦撇嘴,嘟哝了一句没劲。
“你既然不希望,那我便不会是。你那么固执,你决定不要我了,我以退为进又有什么用?”秦悦叹了口气,“行啦,真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了。”
她走的干脆,像真的只是上来看看他,而没有别的目的。
秦悦终于答应离婚,祁北伐却没有他想象中感到松了口气。
他坐在沙发里没动,手不自觉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跟打火机。
黑金的打火机,跟了他太多年,即便打定主意,他也舍不得放下。
祁北伐点了根烟,狠狠吸了口,向来理智的思绪,在这个时候紊乱。
是被秦悦给挑起的……
这女人,是认真的?
还是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