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庭吸了口雪茄,唇角轻掀,粗粝的声音便开始倒数三二一。
在一字吐出的时候,祁云庭眼里闪过一抹杀意,扣动扳机,直接连射两枪,他的枪法极其准确,祁北伐跟裴九卿,都被魁梧的保镖捆绑着,一人一边挟持着,无法挣脱。
子弹穿过肩膀,登时发出痛苦的声音。
秦悦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祁云庭竟然真的敢开腔。
“祁云庭那是你亲儿……”
“再不做选择,我可是要开第二枪了。”祁云庭把玩着手枪,似笑非笑的打断她还没完全出口的话。
根本不在意祁北伐是死是活。
这分明就是个冷血的变态!
祁云庭轻启的唇,又开始吐出数字。
“祁云庭,你放了他们。”秦悦愤怒的想要夺过他手里的枪,手腕被他扼住,反剪在身后,他拽着秦悦手腕,将她抵在铁栏杆里,迫使她看着一楼里,面色惨白,鲜血直冒的两人。
祁云庭冷冽的声线如同鬼魅一般从她耳畔响起:“即便我不开枪,不及时处理伤口止血,想必,也很会鲜血流干而亡吧?乖儿媳,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做出你的选择,你是要我那对你痴情的傻儿子,还是要你的竹马。”
秦悦喉头发紧,她抬起的煞白的脸,清晰可以看到裴九卿跟祁北伐在看他们。
他们始终都没有说话,似乎也很想知道,她到底会带谁走。
祁北伐深深地目光如同烈火灼烧着秦悦,裴九卿墨蓝的眼瞳也透着复杂深沉,似乎,他已经看出了秦悦的选择。
“很难选吗?不如,我帮你选?就放了小北,把裴九卿留下,如何?”
祁云庭嘲弄的笑着,拿起的枪支,对准了裴九卿,他扣动扳机,状似要开腔,秦悦用脑袋撞开他的手,枪一下子就打歪,射中了铁门,发出极大刺耳的声响。
“祁云庭,你这个变态。你放了他们,你不过就是想要肖瑶而已,你为难他们为难我干什么?你把我留下,用我的命换肖瑶。老大会同意的!”
“你的命,可没他们的命值钱。”祁云庭轻嗤:“相比于你,他的儿子裴九卿,可比你值钱多了。”
秦悦瞳孔紧缩,席卷而来的怒意,她浑身的鲜血仿佛都在凝固。
“再不选,我两个都杀了。祁家的血脉已经有了,祁北伐对我的作用,也不大、留着他,反而还是我的阻碍。”祁云庭森森的笑着,落在秦悦耳畔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极为刺耳。
她思绪都变得空白,用尽全力想要自己冷静,却无比的乱。
这一场选择,无疑是要伤了其中的一个人。
这两个男人对于秦悦都很重要,无关情爱,她都欠了他们。
非要选一个,秦悦做不出选择。
祁北伐毕竟是祁云庭的儿子,他理应不会真的伤害祁北伐。祁云庭那么恨陆争鸣,裴九卿是陆争鸣唯一的血脉。
要是落在他手里,必然九死一生。
长达一分钟的沉默,秦悦闭了闭眼睛,用尽全力,才艰涩的吐字:“你放了裴九卿。”
“哦?”祁云庭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秦悦,不由发出骇人的笑声:“你竟然选裴九卿?不要我的傻儿子了?”
“你放了裴九卿,我留下来。”秦悦紧攥着的粉拳,指甲几乎掐入了掌心里的疼痛,才抑制住,让她保留着尚存的理智,温热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里渗出:“祁云庭,我已经做了选择,你放了他们。”
秦悦彼时无比后悔,她昨天情急之下错误的选择。
她没跟齐森过来,未必会有这一出。
但如果祁云庭非要这么做,即便她昨天没有过来,他也会想方设法设计这一出。
她终究都是躲不掉的!
“后悔了啊?我可要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祁云庭,我让你放了裴九卿,你要是伤了他,陆争鸣会跟你拼命的!”秦悦愤怒的近乎低吼出声。
一楼里被挟持着的两个男人,神情各异,皆是复杂深沉。
秦悦几乎不敢去看他们,更不敢去直视祁北伐的眼睛。
她做了选择,祁云庭确实没有再为难。
却也没将秦悦带走。
他只带走了祁北伐跟他的手下。
偌大的仓库里,只剩下秦悦跟瘫坐在一楼里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煞白的裴九卿。
在祁云庭离开的几分钟后,秦悦才逐渐从苍白混乱的思绪里,逐渐冷静,挥之不散的却是祁北伐眼底充满讽刺自嘲的目光。
他一定被她伤透了。
他本就多疑敏感,对她没有安全感。她还选择了裴九卿,他心里一定恨她了吧?
可秦悦不敢选他,不敢不管裴九卿。
不单止是那份同生共死二十年,相依为命的情谊,更因为他是她亲哥,是陆争鸣的儿子,是祁云庭仇人的儿子。
虎毒不食子,祁云庭不一定会对祁北伐怎么样,但肯定不会放过裴九卿。
秦悦心脏阵阵抽痛,直至嘶哑的声音落在耳畔,她才抬起苍白的脸。
“后悔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