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撕逼过后, 琴酒一连好几天都没来见他。
就在景光琢磨着该怎么委婉的和他道个歉时,银发杀手又再次出现在疗养院中。
没错,最后一次换地盘, 景光被挪到了疗养院里。
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裹挟着一阵寒意,眉眼间含着抹不去的冰冷, 指尖一动,将三张照片甩到景光面前。
诸伏景光:???
他看着桌上的三张照片,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照片中的三个人长相各不相同,分别是两男一女。
唯一的女子约莫二十上下,黑发黑眸,长相姑且算是清秀,乍一看仿佛特别不起眼,气质却莫名有种神秘感。
另外两名男性中, 年长的一位金发黑眸, 中年人模样, 样貌勉强称得上周正长相, 气质干练。年轻的一位看上去才不过十四五岁, 仍是个少年郎, 肌肤苍白, 五官精致, 看上去似乎是个混血儿, 配上惹眼的金发碧眼, 简直像个洋娃娃。
他们年龄不同、样貌不同, 性别不同……
唯一的相似之处, 大概在于, 这些人景光一个都不认识吧。
所以——
“怎么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诸伏景光看向自己的好友, 单刀直入:“这些人,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平白无故带几张照片过来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吗?
“你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甚至不能出现在我的部分关系网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隐藏其中的觥筹交错利益往来,琴酒不愿意多说:“好在诸伏景光早已是个死人了。”
已经是“死人”的诸伏景光很想反驳……但他姑且忍了,等待琴酒进入正题。
然而银发杀手极为挑剔的扫视了他一会,直至他浑身不自在后,才冷笑着说:“我打算给你先安排两个人,省得你一不留神再死一次。”
景光:“…………”
这一次他真的很想否认,但基于自己的黑历史……诸伏景光咬咬牙:“这就是你给我选的人?”
琴酒口中的‘安排’,十有八/九是带着监视味道的,而且还不容置喙。
景光无语片刻,清楚自己反抗不了这家伙,索性换个思路,尽量为自己争取一点自由。
他低着头,仔细打量着三张照片。
“上一次你安排的是个幻术师。”景光吐槽:“这次呢?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介于景光已经有所好转的身体,终于从实验室出来的他不再是一副随时都快要咽气的模样。新的住处虽说看上去是个普普通通的疗养院,里面的复健设备倒是一应俱全。
灯光不再是白惨惨的,而是柔和偏黄的光晕,温柔的照亮了客厅。然而柔光洒在琴酒的面上时,却没能将他眉眼间的冷消融几分。
“你就算想再找上次的规格也不行了。”琴酒的话语带着几次轻嘲:“虽然六道骸身上的麻烦事一堆,但他毕竟算是顶级的幻术师。”
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更别提为了隐瞒欧若拉和黑衣组织,他的很多人手安排都受到了限制。
不过这些没必要多说,琴酒顿了顿,回答了景光先前的问题:
“基本是正常人类。”
正常人类。景光想:这个词用的妙啊!
等等——他慢半拍发现了华点:基本?
“您能解释一下,‘基本’这个词的含义吗?”诸伏景光艰难的问。
对于好友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琴酒几步走进客厅的圆桌,绿眸不带感情色彩的瞄了几张照片一眼。
他伸出手,随意的指着中间那张女子的照片:“这是幻术师。”
“不过只能算是二三流的水准,毕竟术士稀少,能为我所用的更少。”
就算少你也还是找到了,你算是凡尔赛的发言吗?
心里对琴酒口中所指‘为我所用’的意味多少了解几分,景光捂住额头,不太想思考幼驯染究竟歪成了什么样。
他顿挣扎着抬眸,又问道:“那么,这两位男性?”
既然是让景光做选择,琴酒也不介意告诉他这些人的身份。然而对幼驯染的了解令琴酒看出了景光反应中隐藏的意思。
他难得有些疑惑:“你对她不感兴趣?”
被说中了呢。
景光坦然:“幻术师既然难得,想来是对你的帮助更大吧?”
湛蓝的眼眸透出几分揶揄,饶是虚弱,景光面上的神情也依旧生动:“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小算盘,不过看上去挺危险的样子……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
琴酒没说话。
照旧是黑礼帽黑风衣的打扮,银发青年的双手还裹着皮质的黑手套,看上去颇有几分矜傲。
以及不近人情。
于是诸伏景光只能叹气,接着劝:“你就当我对幻术师有阴影了吧。”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放心啦,我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虽然对后半句话并不太信任,不过琴酒到底还是顺了好友的意思。
他斜睨了景光一眼,指着金发少年的照片,淡淡道:“他叫白川夏,你也可以叫他西格玛。”
诸伏景光等了等,将琴酒没有接着开口的打算,不仅有些愕然:“没了?”
“不。”似乎难得有些犹豫,琴酒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他的父亲是被追杀的逃犯,母亲已经去世,不太好做安排。”
一番话槽点满满,信息量也宛如惊雷。
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景光挣扎着甩甩脑袋,理清思绪。
“所以……他是逃犯的儿子?那他的父亲是……?”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景光还是挑了自己最关系的一条进行询问。
“Simon Black。”琴酒回答,口吻平静:“前段时间已经被ICPO击毙。”
“追击的人清理现场,从Simon安全屋的地下室发现了这个少年。”
当时的地下室上了锁,阴沉沉的铁链将金属材质的门死死扣住,ICPO的探员花了不少功夫才得以破门而入。
谁也没有想到,地下室竟然会囚/禁着一个少年。
破落的地下室空间窄小,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之外,只简单的摆放着少许刀具和一件旧外套。
褊狭简陋的地下室散发着腥臭,不流畅的空气令异味更加浓郁。地上摆满了各种垃圾食品的包装袋,还有几瓶喝完的矿泉水。
“他说自己犯了错,被父亲关在地下室里进行惩罚。”琴酒没有对少年的说辞进行评价,只是简简单单的复述当时的过程:“Simon不久后就被ICPO发现了踪迹,一直在躲藏,没时间回到安全屋将他的儿子放出来。”
当时的少年已经吃完了所有的食物,旧外套也被他啃了好几口。
他浑身散发着黏腻的臭味,金发油乎乎的沾在额头,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灰尘,黑眼圈浓厚的吓人。
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少年的唇边沾着鲜血,而他的手臂有一大块被利器剜去血肉的狰狞伤口,深可见骨。
他饿得受不了了,所以用刀割下手臂上的肉,吃了下去。
探员们破门而入的时候,少年正舔着自己手臂上的血迹。听到声响后,他缓缓抬眸,一双眼睛满是死寂。
饶是景光心志坚毅,听了这些描述,也不禁死死皱眉。
他看向琴酒,银发杀手依旧是冷淡的模样。
“你不太相信他?”愤怒的情绪逐渐消退,景光有些迟疑的问道。
出乎意料的,琴酒缓缓摇头。
“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但我觉得他隐瞒了一些事。”银发杀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目光有些空茫,但转眼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把他带过来。”
“成吧……”
琴酒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他带小孩了。
依着银发杀手话语中的含义和引导性,估计一早就想让他选这个孩子。金发少年一看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而琴酒又说想安排人来“照顾”他。
啧,难怪是让他从三个人里面选两个人。
一个内定,剩下两个帮手中二选一,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过景光对照顾小孩也不算反感。
毕竟一方面,琴酒救了他两次,回报一二实属应该;二来嘛……
这孩子一看就是未成年,作为公安的景光听此遭遇,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但既然已经排除了幻术师,那么他也就只能再选择那位年长的男性了。
“所以——”勉强接受了两道雷击的景光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用眼神示意,开口问:“这位又是何方神圣呢?”
他相信,不管琴酒给出什么答案,他都不会惊讶了。
于是,银发杀手指着年长男子的照片:“这个人是MI6在组织的卧底,代号司陶特。”
……?
诸伏景光:???
琴酒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诸伏景光平静的想。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个人的来历已经足够震撼,足以锻炼景光刚刚恢复不久的心脏,于是,在面对第三个人是,他很平静的接受了……个鬼啊!
“卧底?”茶发青年满头问号,重复:“卧底?!”
“对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琴酒十分冷静:“我去英国的时候发现的,MI6派出的卧底。”
话说回来,琴酒默默的想:组织里的卧底……都快能开个小型联合国会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