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试图把诸伏景光裹成一个球。
诸伏景光试图从球里挣脱。
“零！”茶发青年不甘心的挣扎：“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发小冲他露出一个表面温和实则怎么看都似乎暗藏杀机的微笑, 令后者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哈哈哈！”在一旁看热闹的萩原研二拍着桌子大笑出声：“干得漂亮啊小降谷，诸伏你就认命吧~”
景光狠狠的瞪了这位损友一眼，将目光投向松田阵平, 两人对视三秒后, 景光恍若无事的挪开视线, 转而向伊达航求助。
感觉还是班长靠谱点。
松田阵平：…………
他的额头不明显的爆出一条青筋。
伊达航看了眼不断挣扎的诸伏景光, 又看了眼神情坚定的降谷零，咳嗽了一声，“诸伏，降谷也是为你好, 你的感冒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好全, 也难怪降谷担心。”
他强迫自己无视景光略带哀求的眼神, 硬下心肠打圆场。
“不是一个星期。”降谷零冷冷道，俊朗的五官配上他凌厉的眼神，给人不寒而栗的错觉：“已经快十天了。”
你一点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金发青年看向景光的眼中写着这句话。
“零。”眼见零主意已定, 清楚自己幼驯染是多么固执的一个家伙的景光放弃挣扎，表情麻木的纠正：“我其实已经快好了，而且哪有十天那么久？你不能把一开始的咳嗽也算上啊！换季的时候喉咙不舒服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时候我就提醒你了吧？要注意温差，小心感冒。”提起这件事，降谷零本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再次Down了一个Level，怒气值蹭蹭上涨：“结果呢？你这家伙前两天还发烧了？快四十摄氏度！我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死在宿舍里？”
紫灰色的眼眸燃着灼灼怒火, 隐藏着不易觉察的担忧。
“好啦好啦！”景光从发小的魔爪下挣脱, 三两步逃离零的掌控范围，往伊达航的身后躲了躲。
他被降谷零套上了一层厚毛衣外加一件羽绒服, 脖子上围了一圈毛茸茸的围巾, 看上去略显臃肿。往日敏捷的身手此刻怎么看怎么好笑, 似乎是一只小熊在跳舞。
扫视了萩原研二忍俊不禁的神情, 景光叹气道：“零你也别生气啦，这次真的是意外，我本来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哪里想到睡一觉居然发烧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朦胧中只听见熟悉的声音不停叫他的名字，嗓音是说不清的焦急担忧。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搭上了他的额头，他顺着冷意蹭了蹭，得到轻柔的安抚。
“昨天我就差不多好了，今天已经基本没事。”诸伏景光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围巾，这玩意锢得他快喘不过气。
茶发青年眨了眨眼睛：“零不放心的话，我这么穿着也行，不过你别再担心我了。”
降谷零的面色有了些许好转。
“呵——”至始至终都在旁围观的松田阵平轻啧一声，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味。
勉强安抚好幼驯染的景光松了口气。他的一身搭配虽然厚重，但到底没有到举步维艰的程度。虽然感觉很不习惯，但景光还是按下想脱掉外套的念头，看向萩原研二：“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没错，他们约好今天一道出去浪。
警视厅警察学校初任科鬼冢班的几个家伙，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精英良才，就算是立刻就业也能超过工作好几年的警察一大截。不过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门门课业都相当出彩，但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亦或者，是好学生，却不是乖学生。
令教官痛并快乐的天赋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初雪时节，空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吐息间氤氲出朦胧的白雾。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一群人打算去酒吧逛一逛。
反正都已经成年了。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他想说我之前在意大利就已经去过酒吧了，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不过看着几位好友都颇有些心动的跃跃欲试，景光老实的将这话咽了下去。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唯一还算靠谱的班长伊达航，见劝不动这群潜在的“问题儿童”后，选择帮他们保密，不过：“我今天有约。”
“是和你女朋友吧？”降谷零挑眉打趣他。
“约会愉快哦~”诸伏景光接口，笑嘻嘻的调侃：“别表现的太严肃。”
“没想到班长反而是最快脱单的人呢~”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需要我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吗？”
“加油。”松田阵平最后盖棺定论。
四位同学一个不差的送上了祝福，口吻笃定，以致于事件的主人公反而懵逼了。
伊达航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因为惊诧而有些狰狞：“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早就知道啦！”
异口同声。
伊达航错愕的表情也算难得一见，某些方面挺有恶趣味的家伙们直到下车还在讨论，八卦着班长的恋情。
“我和萩是通过花香知道的，前两天伊达买了玫瑰花，回寝室的时候香味还留着。”松田阵平叼着烟，模模糊糊的说。
降谷零轻笑一声：“这样的话，我应该比你们发现得早。我是因为看见伊达在搜索化妆品的时候发现的。”
景光双手合十，语气颇有些骄傲的宣布：“我赢了。”
“我发现的最早。”他解释道：“原先班长经常抽烟，前段时间他身上的烟味淡了很多。”
“……”降谷微微一愣，随即眼眸闪过一丝明悟：“对啊。”
他有点懊恼：“我居然没注意到。”
景光赢了一次倒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之间的比试一直有输有赢，只是忽略原本应该被发现的细节，让一向对自己高要求的降谷有点不爽。
萩原研二轻嗤一声，取笑他：“前段时间景光生病了，你有心思注意烟味就有鬼了。”
无辜被Cue的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保持微笑不说话。
虽然四个预备警察多多少少都有点离经叛道，但到底是在校期间，都不打算玩的太过火。他们选择的是一家还算安静的酒吧，据说酒保擅长调酒，很多年轻男女都会去凑凑热闹。
挑了座位坐定，对着酒水单点了自己感兴趣的一款，几个人再次扫视了一圈酒吧。
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早早染上职业病的几个家伙在各方面都便表现出他们的敏锐性。
酒吧的环境清幽，服务态度也很好，只简单闲聊几句的功夫，酒水便上齐了。
降谷零面不改色的拿走景光面前的威士忌，无视发小控诉的目光，给他换了一杯橙色的果汁。
诸伏景光：…………
看着自己面前仿佛格格不入的饮品，景光叹了一口，“零，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降谷零面不改色：“没有哦~”
在外面已经被热出一身汗的茶发青年进了酒吧后，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其实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景光蛮想把毛衣也脱掉的。
他无奈扶额，试图抢救一下；“我的感冒真的快好了，只是还有点咳嗽而已。没人规定咳嗽不能喝酒吧？”
“我规定的。”
降谷零理所当然。
景光：“……”
金发青年笑容开朗：“所以Hiro会遵守的，对吗？”
景光沉默片刻，默默喝起了自己的果汁。
行吧，甜甜的，味道也不错。
两人的交锋被局外人看在眼中，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没说话。他歪头看了眼自己竹马的表情，后者脸上露出了带着恶作剧的笑。
看来都是不省心的。松田阵平对这群奇葩感到心累。
俗话说得好，凡事有得必有失。景光虽然被迫不能喝酒，但也阴差阳错的避免了被灌酒的命运。
虽说到酒吧就是出来放送出来玩的……但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眼看着零再次喝光一杯威士忌，茶发青年眉角一跳，终于开口阻止：“行了行了，你们都差不多一点，等会还要回警校的。”
“怕什么……嗝……”虽然降谷喝的酒最多，但作为陪喝人员，萩原研二也灌进去了不少。此刻他英俊的眉眼显出几分慵懒的醉态，双颊泛起潮红，“反正伊达在，会帮忙打掩护的啦。”
景光扶额，心说伊达今天会不会宿舍还是未知数呢。
“算了。”他放弃和这群醉鬼掰扯，拉住降谷零的胳膊，在后者反手扣住并茫然看过来时揉了揉好友的头：“我和零先回去了，你们也注意点，别醉死在酒吧里！”
“这么快就走啦？”萩原研二慢腾腾的笑了笑，他的笑容被酒气氤氲，渲染出几分蛊惑的魅力：“你看零也快喝醉了，你正好趁他不知道也喝点酒。”
牵扯着自己胳膊手力道加重，金发青年像是触及到什么关键词一般，抬眸恶狠狠的瞪着萩原研二。
景光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坐着。
他的姿态中隐隐透着几分警告，萩原研二也不再逗两人，挥了挥手算是放行。
松田阵平坐在一旁，遥遥举杯：“路上小心点，你和这个醉鬼都是。”
酒桌上一片狼藉，看来男孩子们闹腾起来的动静当真不小。
诸伏景光点点头，半拖半抱着神志不清的好友，走出酒吧大门。
一出大门，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两人打了一个激灵。景光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脸，呼吸了一口门外带着寒意的空气，晕乎乎的大脑总算清明了不少。
身旁的零似乎也清醒了些，至少不再是一副没力气的模样。
景光拉着零的手向前走去，后者踉跄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脚步。茶发青年侧头，见好友还能走动，稍稍放了点心。
“Hiro？”降谷零喃喃道。
景光低声道：“我在。”
“Hiro……”紫灰色的眼眸抬起，直直的看着他。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往日里清亮有神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面颊也有些泛红，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强悍骁勇的警校第一了。
景光耐心道：“我在，怎么了，零？”
“没什么……”零的嗓音仿佛过上了一层软软的雾，含混不清，却也别有一番韵律：“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金发青年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又帅气又好记。”
他看上去有点傻，景光也有点想笑，但还是温和道：“零的外号才好听呢，Zero，我一直觉得特别酷。”
“但还是Hiro更好啊！”分明是一点小事，醉酒后的降谷零却起了好胜心，争辩道：“Hiro，听起来像英雄（Hero）一样啊！”（1）
景光微微一怔。
零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以至于他大脑宕机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景光有些窘迫，又有些高兴。
他侧过头，对醉鬼解释：“Hiro和Hero还是不一样的，差了一个字母啊。”
“不过，”景光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笑容温和且真挚：“Zero和Hero也差了一个字母呢。”
降谷零歪了下脑袋，有些不爽：“所以，都不好吗？”
他看向自己的发小，有点迷茫，有点难过。冬天的夜风呼呼的吹，寒意卷席而上，降谷零缩了缩脖子。
“不是。”
景光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的围巾取下，绕到发小的脖颈间。
带着他体温的围巾散发着丝丝暖意，降谷零眨了眨眼睛，酒精令他的头脑变得迟缓，他顺着围巾蹭了蹭。
景光忍不住轻笑出声，获得了好友茫然且恼怒的瞪视。
虽然被瞪了，不过茶发青年毫不在意。景光凑近好友，为他整理围巾后，同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在夜风中、在月色下，他们呈现出格外亲昵的姿态。
“不是不好。”诸伏景光回答道，嗓音低沉轻哑，却又格外真切。
“我只想到，虽然也算是巧合吧，但是——”
“我们两个的名字加起来，才是He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