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种种原因,景光对于安室透的评价,一直很高。
对此,景光丝毫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自觉;甚至于,现在的他还觉得,安室透应该配上更高一些的评价。
安室透完全撑得起高度的赞誉。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唇边含笑的青年,抬手招呼道:“又见面了呀。”
“看起来——”景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颇有几分调侃意味:“你这几天过得不错。”
金发青年笑容爽朗,气血看上去也不错,侧目看来,比前几日更加精神了几分。
“还好。”安室透微微点头。
对于这个回应,景光不置可否。
不过他心里倒是有几分佩服的——介于对方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协助警方办案,并成功找到了枪.击案的真凶。
如此破局的手法,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倒是让景光愈发高看了几分。
心下不由更加惋惜。
好好一青年才俊……怎么就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了呢?!
“那么——”虽然心头思绪万千,景光面上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淡然。他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安室透,挑眉笑道:“欢迎回来。”
我期待着……和你交手。
金发青年微微一愣,紫灰色的眼眸中氤氲出几分复杂的思绪,却是稍纵即逝,不过短短数秒,便消失于无形。
安室透挑眉:“承你吉言。”
尾音略略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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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倾泻而下,空中云层寥寥,路旁绿树盈盈,缓步而行,倒也不失为令人心旷神怡的好法子。
“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破案了。”少年漫步在西雅图的街道上,午后的风拂过他的面颊,吹过他散碎的额发。
少年的双手随意的插.在外衣口袋里,头发遮掩下的耳畔,隐隐可见白色的无线耳机,乍一看,像极了那些放学后的中学生。
他嗓音清亮,口吻却带着几分疏懒的冷意。
通讯那头的人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笑:“我早就告诉过你,波本不是个简单角色。”
“知道啦……”少年敷衍的回答,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几秒种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孩子气,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仿佛生气似的撇了撇嘴。
随即,若无其事般的继续走。
“不过说起来,你丢给我的那个人……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呀?”
少年歪着头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似嘲非嘲。
“与你无关。”琴酒冷冷地回答:“不该问的问题,不要问——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点的,不是吗?”
“倒也没错。”少年抬手挑起一缕遮了视线的碎发,口吻依旧戏谑:“不过,你这么遮遮掩掩,我反而更加好奇了。”
“你还是想关心自己的处境吧。”银发青年不为所动:“被黑手党通缉的滋味……不好受吧。”
少年目光微沉。
他停下脚步,咧开嘴角,声音冷冷:“说起来,你确定他们手上有我要的东西吗?”
“组织和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有过合作,艾斯托拉涅欧覆灭之后,研究资料由朗姆接手。”琴酒不紧不慢的给出解释:“西雅图这里应该有一部分——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少年哼然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纵然少年一贯表现的都是神秘且强大的,但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怕因为自身坎坷的经历而造成远比同龄人沉稳的内心,但有时候,还是难免透露出几分孩子气。
琴酒对此表现的相当“宽容”,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宽容’只会让少年更加不爽。
但是管他呢?他不爽琴酒就舒服了。
于是银发青年漫不经心的表示:“谢谢夸奖。”
少年咬牙。
当然,玩归玩,闹归闹,有些事情还是必须正正经经的聊一聊的。
“进度如何?”
银发青年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仰头看了一眼仍在任劳任怨发光发亮的电灯,莫名觉得眼睛有点酸疼。
“还行吧。”少年道。
“那个蠢货未免太过软弱了——三言两语就被人发现了破绽。”少年冷笑,眼中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否则,波本还没那么容易洗清嫌疑。”
“不过火暂时还烧不到我身上。”少年缓步先前走去,放在外套口袋中的右手稍稍握拳:“我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琴酒不置可否。
“不过——”少年接着说:“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棋子,但还是小心些得好——毕竟,我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银发青年轻而易举的领会了少年的言下之意。
“你是想要毁尸灭迹?”
“对呀。”少年点了点头——想到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他颇感无趣撇撇嘴——然后打起精神继续:“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琴酒冷哼一声:“你不是很有主意吗?”
“没办法。”少年仿佛很遗憾:“我刚来美.国,没什么信任的人,只能亲力亲为了。”
他的语气恹恹,听上去仿佛十分可怜。
银发青年不为所动,低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暴露——我可不会刻意去保你。”
这句话听上去冷漠,却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
少年和琴酒的私交不好不坏,只能说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勉强谈得来。虽然两人暂时还是合作关系,但若说其中有什么“深情厚谊”,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真是无情呢……不过我知道了。”
少年笑道:“黑衣组织的Top Killer先生,有什么可够参考的好法子吗?”
琴酒沉默片刻。
绿色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极冰冷的光,仿佛一把淬着寒火的匕首,透出冰芒深处的冷厉杀意。
下一秒,他合上眼眸。
一切的一切仿佛被这一举动轻描淡写的掩盖,琴酒无声的勾起唇,冷峻的五官愈发仿若寒霜。
银色的发丝不轻不重的垂在胸前,琴酒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给出提示:
“能够无形中杀人的东西很多,有些时候,生活中处处都存在危险。”
即使同样是卧底,即使同样披着正义的皮囊,他和景光,和安室透……还是不同的。
对于景光和安室来说,正义不仅仅只是皮囊,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坚信的内核;而对于他来说——
——或许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之一罢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常识’的。”琴酒勾起唇角,眼底里浮现出一丝对于生命的漠视:“就比如有些人不知道,葡萄不能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真可惜。
他似乎……还是做不了好人。
“懂了吗?类似能产生意外的东西还有很多。”银发青年语气轻柔,仿佛恶魔低喃:“不懂的话,Please Google it。”
几颗葡萄,微波炉加热——足以形成等离子体,产生爆炸,毁.尸灭迹的好方法。
他当然不打算直接给予指导,就像没人在乎目标任务究竟指不知道那些可能造成意外的生活常识。
但不妨碍他给出一些暗示,比如如何制造‘意外’。
这个‘意外’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亦或者该如何被伪造——
……想必少年自己会处理好——不用他多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