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
“野种哥哥是好……呜”
话音未落就被人捂住了嘴。声音也很快就淹没在人群激愤的海洋。
可是野望生还是听到了这声呼喊,甚至看见了那个在人群最后面被人捂住嘴的小女孩,正是林家的小姐林曦月。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呼喊起烧死他的口号。
野望生只觉得一股悲凉之意涌上心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把人从山洞里救出来,没有期待别人会把他当恩人,但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反而会成为镇子里的仇人,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呼喊着要烧死自己?明明是老魔头杀的人,他们为什么不去找老魔头报仇?反而却要烧死自己。
人群越来越激愤,即便是见惯了人情冷暖的贺宗也看不下去了,若非忘恩负义的张家人一力煽动,镇民们也不会对野望生产生这么大的负面情绪。
一方面是为野望生抱不平,另一方面也是担心野望生会把真相说出来。
贺宗又发出一声雷音“请听贫道一言。”
仙师发话了,激荡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
“事实上此次贫道能成功驱走此魔,这位野居士功得无量。”
镇民们立马炸了锅。不过张家老太爷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人群这才渐渐平息下来。贺宗继续道“此次与老魔交手,实际上贫道的法力略逊一筹,但是关键时刻,贫道发现这位野居士竟然身怀上古炎帝的赤阳血脉,正是那老魔头七煞魔气的克星,因此贫道耗费修为助野居士激活血脉,而老魔头一见事不可为,这才仓惶逃遁,若是让那老魔头知道野居士被大家烧死,只怕……唉,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张家老太公急道“什么?那老魔头还有可能会回来?”
贺宗道“放心,野居士的赤阳血脉是老魔头的克星,只要有他在,即便老魔头回来,也只有逃命的份。”
“这么说还要让那个灾星留在镇子里?不行绝对不行。”镇民此时已经被煽起对野望生的仇恨情绪,一听还要把他留在镇里,顿时纷纷不乐意了。
老太公道“仙师,您看村民们的意见很大呀,这怎么办啊?您可一定要救救咱们镇这两千多口人呀。”
贺宗为难道“那只剩下一个办法,贫道带野居士一道,去追到天涯海角将那老魔头彻底击杀以绝后患。”
一听仙师愿意去追杀老魔头,村民们顿时人人欢喜,纷纷表示感谢。
贺宗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贫道此次出山是为宗门筹措财货,需要筹足回宗复命之后方能前往追杀老魔头,大家还需稍待些时日。”
“什么?那要等多久啊”镇民们立马就不乐意了,筹措财货说难听点就是去借钱,这年头钱是那么好借的吗?万一借不到是不是就不去了?
“少则半载,多则一年,贫道必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村民里顿时有心直口快的人喊“要不我们帮仙师凑足财货,让他早日去追杀老魔头吧?”
这话一出,贺宗乐的嘴都要偷偷笑歪了,老太爷大力咳嗽了一声,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仙师,您看光顾着说话,咱们先进镇,然后再慢慢商议如何。”
“无量天尊,全凭老居士做主。”
镇民们拥促着贺宗和张家太爷欢天喜的进了镇子,转瞬之间就只剩下野望生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镇里那喧闹的声音仿佛与他远如两个世界。
野望生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缕笑容自言自语道“夫子说过,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我也做了能做的事,无愧于……心……”说到这里,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两个被自己杀死的孩子的面孔,顿时说不下去了,两行泪水不知不觉的滑落下来。
擦干眼泪,手碰到胸口的衣服,野望生忽然想起自己从山洞里顺出来的书,刚发现的时候他都不敢拿,但是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将它带了出来。
野望生从怀中将书取出边走边看,只见书名写着罗织经,这三个字他都认识,而且这个名字他似乎还在那里听到过。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去年被人追赶,躲在林家院墙外,然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喊道“罗织经?还没当官你尽然就在看这种害人的东西?”
只听另一个声音低声道“你小声点,想害死全家吗?再说,君子看只为了防小人,小人看了才会去害人,为兄自认为也是正人君子,有何不可看……”。
将人后面说了些什么,野望生想不起来了,当时他就对那本书特别好奇,心心念念了好久始终都无缘一见,没想到的是这次虽然受尽了苦难,但是却意外得到了自己早就想要的东西,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