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了。
新婚第一天,我和莫诗雅在床上睡了都还没能醒来。睡眼朦胧,两人一丝未挂。
莫诗雅的小脸微红,好像意犹未尽。而我也满足于这春风得意之时,用手轻轻抚摸她滑嫩的脸颊。
卡夫卡和圣心两个人昨日因为喝的太多,在浣碧台大吵大闹,惹了不少笑话。铁鼠露着两颗大鼠牙,无奈的看着二人。
没办法,扛吧!谁叫咱们换了主子呢?主子的兄弟也不能不管啊。铁鼠屏住呼吸,从酒桌的残局中把二人扛起。
圣心倒是个轻盈的身子,但是卡夫卡身长健壮,一身的肌肉好像一块块的非若石压在铁鼠身上,他的所有牙齿都在用力,发出竭尽全力的颤抖。
有人会问,为什么他的手下人不来?
答案说来也令人哭笑不得:手下那帮黑衣人和仆人也都喝多了,和一众客人都倒在浣碧台。这寒风凌冽,雪花四起的天气。还好卡夫卡的装置足够给劲,坚持到第二天中午才倒台。
不然台上那帮人估计是要冻死,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返回千秋府的路上,铁鼠突然感受到左脸有一丝突如其来的温存:圣心在他的左脸亲了一下,还念叨了一句:
“兄弟,你要结婚了,说心里话,我是真舍不得。”
说完,亲的更用力了。铁鼠一阵脸红,右边卡夫卡摇摇欲坠,快要从他的肩上滑下。这左右夹攻,让铁鼠属实有些难以招架,不过他也只能坚持了。
走了许久,把二人一齐丢在中间那最大的房里,铁鼠顿时感觉得到解脱。转身进了左边那间房,倒头大睡。呼噜声瞬间从两边传出来,此起彼伏。
霁雪初晴,我伸展我的身子,但又生怕吵醒身畔的佳人。我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说实话,这被窝暖和到我都不想离开。
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做,于是走出门外,欣赏着人来人往的街景。我看向万宝街,大年初一,路上全是相互走亲戚拜年的人,偶尔有人看到我,会向我打招呼:
“卡大人,新婚快乐,新年快乐!”
我热情的回应,表示感谢。我饶有兴趣向着街道,从街头到巷尾,一切都是新的气象,令人神清气爽!
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个人,站在我面前许久。等到他突然向我打招呼时,我才发觉:
“卡大人,新婚快乐呀!新年好!”。
眼前的人是江德福,那个老板。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前站这么大个人,也有可能是他驼背的原因,我竟然没有看到他,确实有些冒犯。我连忙道歉:
“今日的景甚是好看,看入了迷,抱歉,抱歉!”江德福向我行了个礼,让我不必介怀,他一向如此谦逊。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卡大人,这段时间忙活了很久,你我也好久未见,见面时也没机会多说,有一事,不知道你还知否?”
我有些不知所云。
他暗示的更加明显了,眉毛挑的飞起:
“就是,我的兄长,江间龙。”
我恍然大悟,想起来曾经在他家中予以他的承诺。
其实哪是我不记得啊,我一直记得这件事,关键在于,是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去地牢。那时候我们是被莫枭派人拖下去的,而且被下了药。再加上前些时间太多的事情,让我无暇照顾到他那可怜的哥哥。
我想到一个人,他必然知道地牢的去法,于是我开始传唤:
“铁鼠!铁鼠!”
无人回应。
我有些着急,进门去寻铁鼠,在他的房间并没有找到这个家伙。
我又回到门前,江德福依然在等待,脸上露着善意的微笑。他越这样,我越焦灼,我生怕辜负了这个眼前人。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让他先进来坐坐。
突然,门前飞来七镖,精准的钉在门檐上,显然这不是针对人而来的,但是镖上有信,七个镖,七封信。江德福大惊失色,嘴巴张的比我家打水的井还大。我安抚了一下江德福,把他带去我的大堂坐。
坐在大堂里,我和江德福依次打开了飞来的信件。信件的内容大致一样:
“卡比!竟敢迫害伟大的莫枭大人。三日之后,傍晚时分,请你到十里桃林,进行正义的对决,否则,你的指挥官身份不会被势力承认。”
一副鹰犬姿态暴露的淋漓尽致,落款分别是:无忧阁、天下会、斗气宗、天灵殿、凤凰台、琉璃塔还有振金门。八大势力为什么少了一个?
因为我的母亲已身死,锦绣楼无人出手。若是她在,当然是会不会为难我的。
江德福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反倒表现出过人的沉稳。我问他为何发笑,他说:“这七大势力的事我倒是知道许多,待你和你的兄弟们都到齐了,我和你们一一说清吧。”
“我的兄长在地牢里,反而是安全的。谢谢你,卡大人。”
歪打正着,我顺带还帮助了那个在牢里的江间龙,一时感觉心没有那么的虚了
我让人去叫卡夫卡和圣心,唯独没有叫莫诗雅,我觉得这次不应该让她卷入我们的纷争。
我倒上一壶热茶,与江德福共饮了起来。早间一杯茶能让人心思纯净,脑海也清晰一些。杯过茶尽,卡夫卡和圣心都闻声赶来了。
他们换好了之前的常服,只是酒力强劲,还有一些迷糊。我让他们与我坐在一起,二人看到了桌上的飞镖和信件,好奇心让疼瞬间清醒,他们打开信件阅读了起来。
圣心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内容一致但是笔迹各不相同的信件。眉间不禁一丝冷汗,他的内心开始盘算了起来。卡夫卡则不以为然,大骂道:
“他妈的,这几个莫枭的走狗,大过年的,这么晦气。要打,打就是了!怕他做甚。”
江德福见我们反应强烈,便开始了他的介绍:
“请诸位静听,江间龙,我的兄长,其实也是天下会的会长。
莫枭当权的时候,胁迫其他七大势力屈服,并入无忧阁。但其他势力的首领并不是很同意这个做法。
你们都听说过锦绣楼主被架空的事吧?其实哪里是架空啊,简直畜牲,莫枭下令绑架这些首领的家人,然后引诱他们只身前往莫府,再设下圈套将他们打入地牢。锦绣楼主更是惨淡,被人下药毒哑了,丢进地牢终不见天日,可怕的嘞!
所以我大概估计一下,你们地牢里的几个牢友,都是之前势力的首领。莫枭派遣手下几个最得力的长老,架空了势力。然后故意拖垮其他势力,使得无忧阁一家独大。”
我们饶有兴趣的听着,没想到他一个寿衣店老板,竟然懂得这么多,可能也是他哥哥是江间龙的缘故吧。
圣心有些紧张:
“这几个人的实力都不俗,都是隐沙罗一个级别的。我们只有三个人,这样去是不是有点...”
“我也去!”莫诗雅一直在门外偷听,直到此刻才进来,她坚持说道:
“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妻子,我有这个必要和你同生共死。”
我想让她远离这次纷争,毕竟她和我在一起已经吃了很多的苦头,我不想让她再次跌入危险的深渊。
我极力劝阻,但是她依然没有改变:
“夫君,你若真的爱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思?不管结局如何,我想守着你。”
我只好作罢,事已至此,她的存在也能为我们增添一抹力量。
卡夫卡右手扶额,正经的和我们说了起来:
“其实这几人我都有见识过,别看为人卑鄙,实力确实极为惊人。势力从左到右依次减弱,但是现在的首领们实力相近,都是十分霸道的存在。”
我为大家斟上热茶,聊了许久有些口渴。卡夫卡饮上一口热茶,发出满意的声音,为我们细细说来:
“无忧阁,目前的阁主是秦忘川,莫枭在时,他就是代阁主了。此人阴险狡诈,十分擅长合纵连横之术。习的一手天轮十三剑,剑法极为迅速,几乎很难防守。
天下会,会长张无涯。这个人倒是有这说法,对现实的利益和纷争不感兴趣,只是自己想做的事,他从来不会轻易了结。
他的本领是一念指,不需要武器,在指间酝酿出灵活的气息。最后指戳要害,力道极大,贯穿肺腑。可能此次前来也是一时兴起吧。不过他比莫枭的那个一指头还是差得远的!
斗气宗则是最讲究以武会师的,全宗门上下除了打架,没别的事做。但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自从头子霸道哥来了之后,蛮横泼辣,在一势力里搞起了霸权。只能打架,不搞内政。不过他真是力大无比啊,一手霸王戟,他的霸王戟法也是正宗的兵器绝学,兵器格斗他必占上风。
天灵殿的殿主,齐可修。则是一个法术高手,冰火雷风,全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他也是难得一个打架不用技术用法术的人,小心为妙。
凤凰台是一个宗教色彩极其浓厚的地方,首领渺月是莫枭派过去掌管他们的。这个女人非常擅长洗脑,教会的人们都很顺从她。同时,她的本领是: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刺出几十刀,唤作碎火利刃,其刀法的凌厉足以毁灭火焰,可见之强大。
琉璃塔是一个辅助为主的势力,它门下出了很多医师,包括我们大战时候他们派来的医师团队。现在的首领是田问天,他的招式是致命琉璃,能让全场人物无差别丧失将近三成的御气,是一个很强的限制技法。他们反而不救人,开始害人了。
振金门则是讲究科技和装备战斗结合的势力,一直被小看。领袖塔克精通机械,擅长实用科技来进行战斗,别小看了这些玩意,当时我和这家伙打差点被打个半死。”
介绍的也很清楚了,可见莫枭都是针对各势力的特点安插自己的爪牙,顺利的混了进去。一来掩人耳目,其次以武服人。说他狡猾,他还狡猾的很有层次,从长远计,他控制了众势力。
但唯一幸存的势力,就是锦绣楼了。楼主紫嫣,我的母亲,利用强大的意志力和宽厚的心底,打动了所有的门客,臣服于她。她带着各门客逃窜于武烈帝国的各处,他们分散开来,所以没人发现,但又总是在破坏着莫枭的组织。这也是为什么我的父母被追杀的很重要的原因,两人都深为莫枭所忌惮。
在了解完对手的底细之后,我不禁有些迟钝。
这样复杂且繁多的敌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实力都是隐沙罗那个水平。我长叹一口气,江德福见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安慰道:
“大人们,自从你们从我家出现之后,我就深深的感觉到:你们是能够搅入这个乱世并且创出一番天地的人,莫枭已死,还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你们的呢?”
我们心里都深深地清楚,没有我的父母,我们也只有可能是那一抹烟雨,轻而易举就会消散。
但是我们身上背着太多人的希望了:翠婶、江德福、千秋府上下的人、陪我同生共死过的战士们,还有给予我们信赖的天命城的百姓们;离成为那个最受敬仰的地位,就差一步了!
我用手拍向桌子,大喊:
“他妈的,干!说干就干!”
卡夫卡和圣心也随之呼应:“他妈的,干!”
莫诗雅把小手搭在我的手上,也喊着:“干!”
我们又绽放出自在的笑,此刻,朝夕相处的伙伴和爱人,又一次站在了一起。
卡夫卡摇摇晃晃,向厨房走去:“我去给大家炒几个菜,吃饱喝足再商量怎么宰了那几个蠢货吧!”
我们也不再烦忧,因为我们心里清楚,必须以战止战,如果我们不面对敌人,敌人一样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或者背后。
那就朝着最后的终点,进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