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闻到了零星的火药味。
这可比平日差远了。
他心中生出了些许惋惜。不过很快, 这一点惋惜又被千佳那点子装模作样带来的好笑所冲淡。
他的笑容真心实意，绝不掺杂一丝作假。
“两、两位的关系很好嘛……那个安室先生，我要一份半熟草莓蛋糕。”
强撑出来的虚假评价。
非常拙劣的转移话题技术。
所以在听完小兰这番话后, 降谷零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在组织待久了，连真实笑容都染上了组织的危险气息。
不过……果然还是千佳的问题吧, 非要将我们的关系描述出顺带着、不待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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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派的降谷警官，选择性忘记了这其中也有他添砖加瓦、煽风点火的一份功劳。
“一份半熟草莓蛋糕……好的, 毛利老师和柯南呢？如果没想好可以先坐下看一下我们的菜单——不过我们并没有在短短三天内推出新品, 所以还是跟你们上次来时一样的菜单。”
降谷零满面春风地招待着客人, 完全看不出他正在偷偷将“不合”的锅，全部扣在千佳的脑袋上。
不, 还是有人的。
降谷零在将菜单双手递给毛利小五郎后，不着痕迹地同千佳对视了一眼, 他分明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了怀疑。
不过“分明”二字只针对他一人。
降谷零很肯定, 不管是聪明但年纪尚小的柯南，还是同为女性心思细腻的小兰, 亦或是他想方设法拜入门下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当千佳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将要分出一丝予她时, 她都会眨眨眼, 清除双眸所承载的敌意，微笑面对他们。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降谷零的好心情，确实也有这独属于他一人的“敌意”的功劳。
每个人心情好的时候都不会介意做一些多余的事情，降谷零也不能免俗。
因此降谷零冲千佳丢了好几个挑衅的眼神。
当然，作为一个具有职业道德的服务员, 降谷零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一举一动影响到客人点餐的心情。
所以, 他也是在其他三人注意不到的隐秘角落, 进行的挑衅。
“就随随便便来一份三明治吧。”
“我跟毛利叔叔一样。”
“OK，那就麻烦毛利老师你们稍等一会儿了。”
降谷零毫不恋战的去准备毛利小五郎等人的食物。
他猜现在的千佳绝对在无能狂怒。
可没有办法，谁叫我是服务员，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只能在座位上待着的客人呢？
继续一边在心中喊着波本可恶，一边心怀对我厨艺的敬畏吃着我做的三明治吧。
毕竟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能就只能吃其他口味的三明治了吧。
将多余心思按下，降谷零熟练地为毛利小五郎等人准备起餐点。
“……请慢用。”
很快，降谷零就将三人的餐点呈上。
小兰看着正前方的蛋糕，拍了一下手，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情：“真不愧是安室先生！光是闻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增。”
“我还差得远呢。”
谦虚地回应完小兰的称赞，降谷零的余光扫见千佳的嘴唇张开又合上。
想吐槽什么又碍于别人在场吗？
“安室，麻烦再给我一份草莓半熟蛋糕。”
原来是碍于我的厨艺啊。
降谷零对此倒也不意外。
一分真，九分假，凑成了降谷零对千佳的担心：“可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吧。”
他还没忘记邀请她的时候，她说她已经吃了东西了。
即便过来的路途中消耗了一些体力，但一个三明治的分量也不少。
千佳微笑，用他说过的话反过来回答他：“放心，我经常锻炼，消化吸收比常人好。”
闻言，降谷零将他所剩的那一分真担心也撤回了，再准备了两个蛋糕，其中一个是给今天胃口意外好的柯南。
降谷零有理由怀疑柯南的胃口好全部源于千佳——他从诸伏景光口中，已经得知了柯南意外知道了黑衣组织，并与千佳认识的始末。
不过他并不认为千佳会将他的身份告诉柯南。
柯南再如何早熟，也改变不了他才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生的事实。
“安室先生做的蛋糕确实很好吃，对吧，岛石小姐？”
明面上比降谷零还要期待千佳评价的小兰，在千佳刚用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就忍不住开口问。
不需要猜，降谷零就知道小兰是想缓和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其实对于一方中存在未来可能压根不会见几面的人物，一般人都不会费力调和关系，但谁叫小兰是个好人呢？
降谷零就看到千佳在被叫到名字后，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
她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沾上的奶油，转身面对着小兰，较为郑重地说：“安室做的蛋糕确实很好吃，今天这一餐算是我这个月以来吃得最好吃的一顿，来波洛咖啡厅，完全的不虚此行了。”
即使知道在不熟的人面前，千佳会给他（也是给自己）留下面子。
即使知道千佳在日常生活中，对好人的抵抗力不强。
但千佳的夸赞还是出乎了降谷零的意料。
“老实说，我都差点要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本人了。毕竟他过去的厨艺，只能用灾难二字形容。”
——虽然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过去的他踩了一脚。
“人都会有进步的，”降谷零这句话算是侧面印证了千佳话语的真实性，他指着自己的脸，“货真价实的本人哦。”
千佳回答：“勉强相信一下。”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勉强。”降谷零说。
千佳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这就是未来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你只是懒得现在继续思考了吧。
降谷零在心中无情吐槽。
“各位需要再喝点什么饮料吗？虽然我做的蛋糕和三明治在及格线以上，但是一直只吃这两样也容易觉得腻吧。”因为厨艺实力已经得到了千佳的承认，降谷零不介意继续自谦下去。
“虽然你有可能只是为了冲自己的业绩，但看在你确实不容易的份上，我就要一杯店里卖得最好的咖啡吧。”
“感谢你对我业绩的支持，不过自己的业绩让大家破费就不好了，今天就让我请客吧。”
与大家互相推辞了一番（千佳绝对是随大众装的），降谷零成功在店内生意变得繁忙前，用黑衣组织的经费完成了请客。
也因为虽然是用组织经费，但他主动请客机会难遇的原因，千佳成功在波洛停留到了他中午下班的时间——换言之，她又顺便品尝了一些其它分量小的美食。
降谷零：“……”
他现在开始怀疑，如果在遇到千佳的一开始，他就展露出高超的厨艺，他们的吵架压根就不会以年为计量单位。
“感觉……安室君今天比往常更积极啊，是因为今天来了一位朋友的缘故吗？”
榎本梓说得含蓄，但还是表露出了那么一点八卦。
“说得像我平时没有认真对待工作一样。”降谷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样子……”榎本梓摇了摇头，“算了，安室君还是快点下班吧，拖久了你的朋友可能会不高兴。”
我倒觉得她会很开心。
心里虽然冒出来了这一想法，但降谷零还是接受了榎本梓的好意，并加快了自己收拾东西的速度。
但当他出现在千佳面前时，她正忙着打电话。
“下下周六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
降谷零轻轻敲了两下千佳正前方的桌子，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千佳一边继续通话，一边起身将包背好。
“我尽量搞定工作，但你也明白有些工作它根本不可能提前解决好，我也很痛苦……”
直到走到了红绿灯路口，千佳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同学聚会？”
因为铁定跟组织无关，降谷零没有特意去听，但他也没有办法彻底封印自己的耳朵，因此还是能通过千佳的话语猜出个七七八八。
千佳也不觉得这是需要隐瞒的事情：“嗯，大家说毕业十年都没正式聚过一次，想趁着下月的第一个休息日吃个饭、聊聊天再唱唱歌。”
“听起来很悠闲。”
如果是他跟警校的朋友们聚会……最后绝对会演变成五人或主动或被动地互殴。
在千佳欢快的语调下，降谷零不自觉地思考起自己跟朋友的聚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前提是我当天真的能去。”
但至少努努力还是有很大希望。
降谷零没有流露出自己的那一丝艳羡，他调侃道：“你不是很擅长反过来剥削组织吗？”
千佳对此提出严重抗议：“你这种口气很奇怪诶，会让人误以为我才是那个不事生产的万恶资本家。明明我一直在通过劳动，呃，或者说武力为组织创造新价值。”
红绿灯颜色变为了可供行人通行的绿色，降谷零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假意附和千佳：“没错没错，你在努力用武力创造新价值。”
只不过是让组织感到头痛的价值。
“一点真诚都没有。”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限制了千佳的发挥，她仅仅怼了降谷零这么一句。
只不过她对这条新短信的耐心并没有多好，草草扫了一眼，就将其放回了包里，然后继续她未完成的事业。
“我怀疑刚才那条短信我是替你收的，需要细心挑选咖啡豆才不至于失业的咖啡店小哥。”
咖啡豆的推销广告吗？
降谷零挑眉：“这就不需要你多费心了，我们店有非常可靠的咖啡豆供货渠道。”
“那真是可惜了。”千佳适时摊开手，表达自己的惋惜之情，不过这种情绪并未持续过三秒。
演技极其糟糕。
降谷零评价。
未等降谷零在心中将这一评价精心修饰一番，变为更加气人的话语说与千佳听，一个踩着滑板的小孩，毫无预兆地从路口拐角处冲向了他们两人。
于是他暂时忘记了原本计划中的精心修饰，抓住了千佳在那一瞬变得僵硬的手，一起向左侧避让。
可能被撞上的危险只存在于那十秒时间内，因此很快，降谷零就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
他刻意道：“被我救下的感觉怎么样？”
千佳插着腰，脸上早已不见愕然：“确切来讲是我救下了你。本来你抓住我手的时候我已经打算往右边撤离了，如果我当时也施力，我们就直接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被撞了，OK？”
“这只是你的辩解之词吧。”
“不不不不，这明明是你的辩解之词。”
降谷零在心中为千佳放了一个庆祝礼花：恭喜你答对了。
对于连子弹都能躲过的千佳，即便再怎么分神，也不可能在小孩子的滑板这里，达成大失败结局。
所以……这是他自己的大失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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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相关资料我会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转交给你。
To 岛石千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