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波本没有拿到代号还只是一个普通成员的时候, 我就相信他未来会成为组织的得力干将。
所以在他开口说出自己知道了什么比较重要的情报的时候,我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情绪,而且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我不可能将自己的兴趣直白地表达在脸上, 就跟买东西讲价一样, 如果从一开始就表现出非他不可的倾向,店主是绝对不会在降价方面松一点口子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抬抬价。
因此我表现出的就是你爱说就说,不说就不说的无所谓态度。
可能我的态度是一部分原因, 但其占比肯定无法跟波本自己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补充信息相比较。
怎么说我都算组织里面的“老人”。
当从波本口中听到上一任血腥玛丽和苏格兰威士忌的时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都快要以为他是不是发现他们跟我的联系了。
不过我的心情平复得很快,组织里面知道上一任血腥玛丽和苏格兰威士忌就是我的父母的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还都是非常重要的成员(一直跟在琴酒身边的伏特加除外)。如果波本进入组织的短短时日就能打探出来,那我觉得他都可以干掉那位大人自己称王称霸了。
我冷静地说出了组织哄骗我的说辞, 他们是因为任务失败而死亡的。
在我说出这个虚假的答案后,波本很快告诉了我他所知道的信息。
——上一任苏格兰威士忌是被组织的人杀害的。
跟我先前猜想的分毫不差。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吗?”我偏过头, 语气就像是在谈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我之前就说过的吧, 我是想从你这里拿到补充消息。所以在我将证据呈现出来之前,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先知道有关他们两个的事情。当然了,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 要求证据实在是太过苛刻了, 所以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就好了。”波本非常体贴地说。
我扯了一张纸巾, 轻轻擦掉嘴角残留的老干妈的痕迹:“就算我是代号的接任者, 但距离前一任死亡的时间也过去了十几年吧。你就这么笃定我知道一些他们两个人的其他传闻吗?”
“如果你只是获得了相同的代号我当然不会这么笃定,但新一个苏格兰也被组织安排到你身边了, 不是吗?而且还是他刚拿到代号不久, 就被派了过来。”波本自信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组织的决策不会随随便便下达,你一定也怀疑过组织的这一出安排的深意。”
我肯定地答复道:“是,你说得没错,我先前确实也经过了一番调查。”
只不过那个先前,要早于苏格兰成为我名义上的未婚夫,甚至要早于我本人拿到血腥玛丽的代号。
当然这些就是需要对波本进行隐瞒的部分了。
听完我说的话,这次换做波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就麻烦玛丽说出你调查出的情报了。你能调查出来的东西,我花费一定时间也可以调查出来,但我手中的证据却只有那么一份。”波本没有忘记继续为自己加重筹码。
“有证据的是大爷好吧。”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毕竟时间隔得实在是太远了,所以我唯一能查出来的就是在他们逝世前跟组织的朗姆和贝尔摩德闹得不愉快。所以如果苏格兰威士忌是被组织成员杀害的,那可能动手的就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而且他们也有这个能力。”
贝尔摩德当然不可能对我父母动手,不过在我父母逝世前的那半年时间,他们确实也暂停了所有的往来。
我觉得他们暂停往来的理由跟我父母最后步入死亡的原因有关系,但贝尔摩德那里我实在是挖不出一个字。
至于朗姆……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我父母死亡的具体原因的,但究竟是不是他直接动手,那就需要寻找证据了。
“说起来,最初我们见面那次,就是朗姆安排的。”
波本指的是最初他潜入我家的那次。
我打了一个寒颤:“你这种说法朗姆像是闲得无聊的红娘一样。”
“先不说红娘这点了,闲得无聊这个形容词也很奇怪。”
“嗯……那忙里偷闲?”
“更奇怪了。”
我将剩下已经快要冷掉的牛奶喝完:“你好麻烦啊。”
“多少也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吧,任谁听到你对朗姆的评价都会觉得奇怪。”波本诚恳地说。
“我自己觉得很好啊,这不是给朗姆加点亲和力吗。还有,我将我自己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当做筹码的证据了吧。”我有些不满地说,目的当然是为了早一点看到波本查到的证据。
波本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两下,然后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短信。
波本用眼神示意我看短信。
我狐疑地点开,一张图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上面写着一段意有所指的话。
[玛丽一世将与他信仰不同的异教徒杀死,那杀死腓力二世的人又该承受她怎样的怒火。]
虽然我对欧洲复杂的亲缘关系并不怎么了解,但拜我母亲跟我的代号都是血腥玛丽所赐,我好歹也是知道玛丽一世的相关信息。
腓力二世是她的表侄兼丈夫,所以那个写出这句话的人无疑就是参与杀害我父亲的人。
我抬头,质疑波本:“只凭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不能证明些什么吧。”
面对我的质疑,波本解释道:“他写下日记的时间跟上一任苏格兰威士忌死亡的时间很接近。”
不,其实就是我父亲死亡的当天。
我在心中默默纠正。
“唔,那倒确实有可能是他动的手。我再问一句,写下日记的人是谁?”他的日记既然已经在波本的手中,就说明他已经死亡了。但知道他的名字,依旧有助于我顺着他遗留下的痕迹进行调查。
波本说出了一个于我而言比较陌生的代号。
我思索了一会儿,诚实地说:“完全没怎么听说过,他的活动范围应该不在日本吧。”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西班牙。”波本说。
我用手指弹着已经空了的玻璃杯:“那就难怪了。冒昧问一句,你在西班牙的时候用的是日语交流吗?”
波本有些迷惑地说:“当然是英语了,日语在西班牙的普及率可并不高。”
那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在非洲反而可以用日语与当地人正常交流。
“也是,”我点了点头,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清理工作就交给你了,我相信波本绝对不会是一个在团队中喜欢偷懒的人。顺带一提,厨房有洗碗机,浪费不掉你多少时间。”
将工作丢给波本,我哼着小曲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打开游戏机,读取了随便一个存档后,我双手握着游戏机,脑海里浮现的却全都是母亲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不要被组织欺骗,变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