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凌玉吃过午饭就回去了, 凌笑陪着她在外面吃了碗面条，刚到出租屋，肚子又有点饿了。
自从她开始频繁地食用超凡生物血肉以后, 普通的食物似乎就很难提供足够的能量，哪怕凌笑偶尔为了改善口味吃了正常饭菜, 要不了多久，肚子就饿了，必须加一管营养剂。
这让她想到了动不动就饿肚子的戈焰羽。
凌笑撕了一管草莓味营养剂，平复了一会心情, 拿起导笔，灌入昨日配好的卡墨，开始给[权杖骑士]点睛。
刚一绘制完成, 黑白大蛇像拥有了生命一般，两只赤色的蛇瞳直勾勾地盯着卡牌外的凌笑, 令她心头一跳。
卡牌脱离桌子漂浮到空中, 熟悉的黑色虚焰吞噬金色神光。
数秒过后，[权杖骑士]从空中落下，静静地躺在凌笑手中。
牌面上的大蛇好似扭动了一下。
等到凌笑再看第二眼, 就跟其他卡牌没有任何区别了。
“来吧，我不怕你们。”凌笑捏住三张塔罗卡牌，背靠着玻璃窗，望向一览无遗的房间。
明媚灿烂的阳光直射进屋里，比开了灯还要明亮数倍, 除了书桌、椅子、床铺投下的阴影, 整个房间都看不到任何阴暗的角落。
这还是凌笑头一回在白天, 准确来说, 是在阳光的直接照耀下面对阴影生物, 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她突然寒毛直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奇怪感觉。
来了！
跟暗影生物打过两次交道，熟悉的感觉一上身，凌笑立刻警惕起来。
在哪？
凌笑扫了一圈，没看到。
又用精神力扫了一圈，没有像以往那样，在精神力的覆盖范围内捕捉到任何有形的生物。
奇怪，明明感觉到他们来了，可为什么却没看到踪迹？
这是新型的暗影生物吗？
凌笑更紧张了。
宫廷牌拥有比同组序列牌更强大的力量。
按照以往的认知，同样会招来更加强大难对付的暗影生物。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凌笑发动[权杖王牌]，将权杖握在手里，增加安全感。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诡异感觉如影随形，却始终无法捕捉到“它”的踪迹。
凌笑坐到床上，下意识地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影子与床铺的影子融为一体。
突然，影子里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她的视线，吓得凌笑从床上蹦起来，刚踩到地上就又跳到了床上，迅速挥动权杖，一道道火线射向地上的眼睛。
噗噗噗。
火花碰到瓷砖地，却没有可燃物质，很快熄灭，只留下几点灰黑色灼痕。
随着凌笑的动作，地上的影子也在不停地变化形状。
那只完全覆盖在阴影里的巨大眼睛，依旧冷冷地盯着凌笑，似乎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凌笑又用权杖试了几次，每一次火光射出去，“眼睛”就会消失，继而出现在其他有阴影覆盖的地方，就算用[宝剑三]来攻击也同样无法触碰到“眼睛”。
除了给地面增加许多痕迹外，没有丝毫的用处。
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在于，“眼睛”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注视着凌笑，没有其他的攻击行为，跟之前遇到的主动攻击型暗影生物截然不同。
它显的更安静，也更诡异。
在跟“眼睛”的僵持中，凌笑逐渐暴躁。
她泄愤似的抓了抓头发，将宝剑恢复成了卡牌。
拿它没办法，还不能无视它吗？
凌笑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急躁，免得被敌人趁虚而入。
强大的精神力代表着更稳定的情绪。
在暗示下，凌笑很快冷静下来。
她看起来很平静，像往常一样地点燃坩埚，将一样样的材料倒进去，就在要放最后一样材料——影风鸟精血时，不知道为什么，凌笑下意识地转过身，向后看去。
明亮干净的屋子里，所有阴影覆盖的地方，全部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有大有小，有横有竖，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全部盯着一个地方——
凌笑所在的位置。
凌笑一阵恶寒，浑身爆起鸡皮疙瘩，没留神碰到了正在熬煮着的坩埚，被滚烫的金属烫到手肘，打翻了里头快要成功的卡墨，淌到了桌子上，地板上。
她甚至顾不上浪费掉的卡墨，强忍住恶心，掉头往屋外走。
妈呀，这都什么精神污染！
凌笑抓狂了。
被这种东西直勾勾地盯着，她要还能正常地做事情才不正常吧？
屋里没法待了，她得出去透透气。
本以为在光线强烈的户外，能不被“眼睛”纠缠。
可凌笑却忘了一件事。
正是因为有光，才会有暗。
阳光明媚，同样的阴影也更浓重了。
不管她走到哪里，走过的路人、房屋甚至连花草树木的影子里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凌笑每一次扫到，都像有一把大锤子重重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头就疼得快要炸裂了。
精神力消耗的比制作卡牌还快。
头昏脑涨的凌笑于是决定回去。
睡一觉吧，至少在睡梦中，恶心的东西没法骚扰自己。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现在没有攻击不代表以后也不攻击，万一她睡着被攻击怎么办？
在这样的怀疑猜测中，天色渐渐暗淡，逐渐拉长的影子投到了凌笑身上。
她吓得翻身而起，生怕“眼睛”随着影子爬到身上，把窗帘拉上，屋里能开的灯全打开。
灯光从上至下，跟太阳光不同，物体的影子基本投射在物体正下方位置，大大缩小了阴影所在的区域，只要凌笑注意着点，不将视线投到有影子的地方，就可以避开“眼睛”的精神污染。
她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床上。
此刻的凌笑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人，精神力所剩无几，体力消耗殆尽，就算“眼睛”暴起而攻之，也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催动卡牌，几乎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尽管她不想睡着，可耗光了精神力，根本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在不知不觉中，凌笑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天上挂着的不是皎洁的月亮，而是巨大的眼睛；地上铺着的也不是如水的月华，一只又一只的眼睛挤满了大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即便是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眼睛。
眼睛，眼睛，全部都是眼睛。
凌笑毛骨悚然，在梦中疯了一样地催动所有的卡牌。
权杖射出的火焰不断蔓延，在大地上熊熊燃烧，被宝剑刺中的眼睛痛苦地眨动扭曲。
身处于火海中的凌笑抬起头，看到高悬于空中的“眼睛”流下血泪，无比怨毒地盯着她。
凌笑被吓醒了。
她睡了将近5个小时，浑身冷汗，头更疼了。
夜色深沉，窗外漆黑一片，弯月高挂于空中，让凌笑想起了梦中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寒颤。
难道这回，她真的要栽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