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天意如此，人力不可违之。若诛杀此女，天神震怒，不知会降下什么祸端来。”
太后点了点头。
那老者继续说：“依臣之见，要让此女身在朝廷，又远离朝廷。把她放在我们的眼下，又能不让她有祸乱朝廷的机会。”
太后凝神沉思半晌，突然道：“来人。”
“在！”
“速去，送南亦书去浣衣局，终身不得出宫。”
侍卫应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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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衣局，这是古装剧里最常出现的地方。
在南亦书的印象中，浣衣局里要么是年老的宫女，被安置在那里等死;
要么是皇宫里犯错的嫔妃和罪臣的家眷。
他们在那里干最重的活，吃最难吃的饭，还要受太监的欺负。
南亦书不敢想，她不想去浣衣局，但她也知道，现在由不得自己。
自己刚刚到达西膳房，脚还没站稳，就有侍卫带来太后口谕：要送自己去浣衣局。
真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浣衣局的所在，是皇城的西南角，离宣政殿和皇上寝宫都很远。
离慈宁殿和后宫各殿那就更远了。
这是一个大大的方形的院子，前后两院。
前院占了一大半，用来劳作干活，后院是宫人们吃饭睡觉的地方。
内侍把南亦书送来，交给浣衣局的管事太监后就离开了。
这一路走来，南亦书都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注定回不去了，那就要考虑在这里生存的问题。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处境堪忧。
她垂手站立在管事太监面前。
这管事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毫无表情的问道：“叫什么名字？”
“南亦书。”
管事太监又问：“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南亦书又愣住了：“对呀！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该死没死？”
管事太监看她不回答，不耐烦的说：“在这里，要把以前主子给你的恩典都忘了。给我遵守规距，老实干活。”
南亦书点点头，没说话。
管事太监朝不远处一个正在干活的宫女喊道“李小暖。”
那宫女应声而来，管事太监指着南亦书道：“从今天起，让她跟你一起干活。”
“是。”
“把局里的规距跟她交待清楚。”
“奴婢遵命。”
管事太监走后，李小暖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南亦书初来乍到，小心谨慎，有问必答：“我叫南亦书。”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
“我虚长两岁，那我喊你一声妹妹，妹妹原来是哪个宫里的？”
“我...嗯，我是郑贵妃宫里的。”
“郑贵妃不是和先帝同葬了吗？怎地......”
“我是被三殿下救出来的。”
“怪不得呢？”李小暖边走边说：
“这浣衣局里不许擅相交语，不许嬉笑喧哗，不许随意走动，更不能私自进出......”
南亦书跟在后面，一直点头。
李小暖突然停下，转头看了看南亦书说：“我倒忘了，妹妹本就是宫里的人。
“这局里的规距和宫里的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管事的严一些，妹妹平时多加小心就是了。”
“姐姐”，南亦书对这个称呼还有点不太习惯，但也硬着头皮叫了出来：“姐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李小暖淡淡一笑：“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原来也是有主子的，不过是在值夜的时候打了瞌睡，就被罚来了这里。”
南亦书面带同情：“这样的主子，不伺候也罢。”
“嘘，妹妹此话只能对我讲，可不敢让别人听到，如若不然，恐怕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南亦书苦笑着摇头道：“还能去哪？还有比这里更糟的地方吗？”
李小暖面带惊恐的说：“如果罚我们去守陵，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守陵？”南亦书有点奇怪：“守陵比这里还苦还累吗？”
“累到是不累，不过我听说那里很吓人的，很多被罚去守陵的，过几年就会疯掉。”
南亦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想起皇陵里被掌嘴的那两个太监，心里阵阵的发怵，愈发的可怜起他们来。
天子脚下，真是人命贱如狗。一点点小事，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浣衣局里活很多，南亦书从来了之后就没停。
一直到晚上，她都再没机会和李小暖说话。
天黑后，管事太监才慢悠悠的过来，让她们收工。
李小暖走过来喊南亦书：“走吧，回寝舍了。”
南亦书累的腰酸背痛，几乎直不起腰来，她问道：“每天都要这样干活吗？”
李小暖笑笑说：“这里比不上宫里，杂活累活多一些。虽然累，好在不用提心吊胆。
“除了管事太监，不用看别人脸色。刚来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南亦书心里叫苦连天：估计还没到习惯的那一天，自己就要累死了。
后院呈正方形，四周的全是房子，屋里的陈设一模一样。
靠后墙是一排土炕，这是给她们睡觉的地方。
门两边的窗户下，是几张桌子，是她们梳妆和吃饭用的。
除此之外，屋里什么都没有。
天色已经全黑，屋里掌了灯，但还是很暗。不一会，就开始放饭了。
这算是值得庆幸的事吧：必竟，不用自己做饭了。
饭是装在大木桶里，由太监抬来的。
南亦书好奇宫女们平常都吃些什么。
不过她还没找到机会，因为饭一放下，她们都争着拿碗来盛饭，小小的木桶周围挤满了人。
南亦书一个不小心，就被挤出了人群，她唯有站在人群外摇头苦笑。
不一会，李小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只见她一手托着一个碗，来到南亦书面前。
“她们怎么饿成了这样？”南亦书真有点不太习惯。
李小暖递过来一个碗说：“不是饿，这里只有一刻钟吃饭，时间到了管事太监就不让吃了。
“所以要快点，要不就没得吃。给，你也快吃吧。”
“这”，南亦书有点尴尬，她接过碗，也没看清是什么，就胡乱的扒了几口。
饭已经不热了，谈不上好吃，也谈不上难吃，大家吃的都很快。
果然，不一会，就有太监过来收木桶和碗筷了。
吃完了饭，大家也都不说话，各自上炕睡了。
李小习暖让南亦书跟她睡一起，虽然南亦书满脑子的事。
但这一天实在太疲劳了，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