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牌钥匙被王叔送过来的时候,温瑾意才终于心安了。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需要确定,昭王究竟是不是重病在身。
此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私底下探寻他的秘密,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所以温瑾意打算直接去问他。
是夜,温瑾意找到王叔,说要见王爷。
王叔像是料到了一样,赶忙引着她去了书房。
房门关上后,温瑾意看着眼前依旧面色苍白的姜远舟,轻笑了一声,“王爷知道妾身要来?”
“是,本王知道爱妃是个聪明人,定然有事要问本王。”姜远舟笑的坦荡。
温瑾意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不远处,神色郑重的开口,“王爷英明,妾身想问王爷,身体到底如何?”
“唔…与你生上七八个孩子,应当是没问题的。”姜远舟笑意吟吟的盯着她。
温瑾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厮怎么如此不要脸。
别生气别生气,他是王爷,是金主。
温瑾意勉强扯开笑容,“王爷莫要与妾身开玩笑了。”
姜远舟皱着眉,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嗯,大概还可以把孩子养大,或许可以抱孙子,曾孙子也说不定呢。”
温瑾意深吸了一口气,她懂了,意思就是他的身体并无大碍,说不好还能长命百岁。
既然如此,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既如此,妾身想与王爷做个交易,王爷可有兴趣一听?”
姜远舟依旧盯着她,“说吧。”
“王爷需要有人来做挡箭牌,除掉各家送来的眼线,妾身愿意背负骂名做这个无耻妖妇。”
姜远舟眉毛微挑,“你的条件呢?”
“妾身想要成为人上人,不再受人欺辱。”温瑾意神色认真的盯着姜远舟。
她是个顶自私的人,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她想好好活着不再被人践踏,就这么简单而已。
姜远舟默默的看着她良久,突然笑的开怀,“本王答应你,有我在一日,这整个大凉,没人再敢辱你。”
温瑾意听了这话,却莫名的想相信他,即使他现在是个不受宠爱,毫无实权的王爷,但是她就是相信他,有一天能坐上最高位。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温瑾意回到浮云阁后,心情莫名的畅快。
白露迎上来,有些忧愁的说,“侧妃娘娘,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了。”
温瑾意一怔,她倒是没想起来,毕竟那个家也没什么好回的。
但是这是规矩,不能丢了昭王府的脸面。
“白露,你和白芍她们准备好回门礼,中规中矩就行,低调点比较好。”
白露低头称是,却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没问出来。
她想着万一能请的动王爷陪侧妃娘娘回门,那温家就不会再看轻侧妃娘娘了,也许姨娘也会多疼疼侧妃娘娘。
白露抛开杂念,专心去准备回门所需要的东西,主子的想法不是她能猜到的,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第二天一早,马车已在外等候,温瑾意着一身淡红色鸳鸯流云襦裙,明丽雅致,让人眼前一亮。
温瑾意带着白露四人走出府门,看见面前的马车,却呆愣住了。
这…这是御赐的王侯品阶的马车?
温瑾意皱着眉头,她是侧妃,是没有权力用这种品阶的马车的。
“白露,本侧妃不是说,低调平常点就好,这马车,是怎么回事?”
白露也是一脸的懵,她也不知道啊。
“爱妃,本王陪你回门。”
温瑾意听见姜远舟的声音,有些惊讶。
姜远舟走到温瑾意身侧,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他注视着温瑾意,仿佛在看稀世珍宝那样热爱,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王爷对侧妃娘娘情深至极。
温瑾意却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这厮有多好心,原来是想营造他为色所迷的假象。
众所周知,昭王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今日却陪侧妃回娘家参加回门宴,当真是美色惑人,让人感叹呢。
为了扮演好角色,温瑾意时刻含情脉脉的看着姜远舟,但是一进马车,温瑾意就直接无视他,闭目休养了。
姜远舟有些好笑的说,“爱妃怎的对本王如此冷淡,让本王好生伤心呢。”
温瑾意继续闭目养神。
“爱妃?你理理我呀?”
“爱妃?爱妃?”
温瑾意很想说,你的爱妃不是很想搭理你。
姜远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轻轻将脸凑上去,嘴唇距离温瑾意的眉眼仅剩一指的距离。
“阿意,你理理夫君我嘛。”
温热的气息落在眉眼处,使得温瑾意浑身酥麻。
她无奈的睁开眼睛,“王爷莫要闹了,我配合你演戏已经很累了,消停会儿行吗?”
姜远舟撇撇嘴,委委屈屈的坐回去,“那好吧,阿意你休息吧。”
温瑾意扶额,她开始怀疑自己昨晚脑子抽了,为什么会以为这个幼稚的人能登上那个高位。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候府,姜远舟看着门外冷冷清清无人来接,皱着眉头问,“爱妃,怎的无人来接你回门?”
温瑾意轻轻笑了一声,“王爷莫要怪罪,许是家中以为王爷不会随我回门,所以不曾摆宴迎接,怠慢了王爷,还请恕罪。”
姜远舟眉眼有些恼怒,他示意王叔上去叩门,自己站在后面。
门开之后,小厮懒懒洋洋的,“谁啊?何事?求见侯爷需要提前来送拜帖,没有拜帖就走人。”
王叔肃穆的说,“我乃昭王府大管家,今日随王爷和侧妃娘娘回门参加候府回门宴。”
小厮听完,不禁没开门,反而还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昭王会陪那个废物五小姐回门?滚滚滚,别耽误爷睡觉。”
姜远舟看着眉目平淡的温瑾意,她似乎是习惯了,听见这话也并未恼怒。
但是姜远舟却没来由的生了怒气,他上前直接踹开门。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那小厮也随之倒地。
“不长眼的东西,敢对本王的爱妃不敬,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我把他拖去廷尉府,告诉萧世子,以不敬皇室的罪名上刑!”
王叔招招手,身后王府的护卫便上前拿了人,那小厮哭天喊地的求饶。
而姜远舟却紧紧的牵着温瑾意的手,带她走进去。
“别怕,我会护着你。”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着候府大堂走去。
温瑾意此刻心中莫名的温暖,被家中小厮丫鬟怠慢说几句,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待见她。
她小时候,嫡母还不曾像现在一般能照顾她,她的姨娘极其爱美,把所有的月银都用来买胭脂水粉首饰衣物,但是却端着架子,为了她自己所谓的风骨,在父亲偶尔来时对他冷眼相待,她父不疼,母不爱,所以常常没有饭吃,为了活着,她浆洗过衣物去换丫鬟的馒头,替丫鬟扫地换她们的旧棉衣穿,替小厮劈柴换来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新鲜蔬菜。
好在长大之后,嫡母将姨娘们和庶出子女的月银分开发放,她才不至于被饿死。
可那时,姨娘又想要她的月银买首饰,她不给,姨娘便对她又打又骂,仆人私下也骂她是个什么都不会废物。
是啊,嫡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得宠的庶出姐妹也都不像她,她们能上学堂,她只能偷偷的在墙角听夫子讲课。
还是后来夫子见她聪慧,送了她许多书籍,也会偷偷教她诗词歌赋。
温瑾意看着姜远舟牵着她的手,默默的更用力反过去牵着他。
或许他是为了演戏,但她还是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