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羽的眼睛鼓得圆圆的，眼眶里的泪水感觉下一秒就要迸出。
听完他不着调的话后直摇头。
“不是的。”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轻轻的颤抖，“你……你的手。”
萧风顿时愣了几秒。
眼前小姑娘的鼻尖、眼周都染上淡淡的绯红，感觉随时都会哭出来。
面上白里透着嫩粉，吹弹可破的模样着实惹人心疼。
想到自己揍人的模样和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怕是吓到了人家。
萧风抓了两把头发，这情况他也是头次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叹了口气，无奈道：“怎么都行，只要你别哭。”
“那你先涂药。”郁羽把手里的棉签递到了他手里，“你认真涂完我再涂。”
从他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模样，郁羽猜测他回家也不一定会涂药，便只好这样做了，毕竟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萧风看她不容二话的坚定模样，知道自己没辙，只得接过棉签上药。
这点小伤他压根不放在心上，反正也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拿着棉签就戳了上去，只是没想到会有些痛，无意识的发出“嘶”的一声。
再抬头时，眼前的小姑娘虽然没有出声，但已经成了泪人。
身体小幅的颤抖，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睫毛带着泪珠扑闪，恁是梨花带雨的模样。
这是几年来郁羽为数不多的哭，更别提在别人面前哭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她也不想，还忍了很久。
可是，她甚至都摸不准自己是因为什么哭。心里五味杂陈。
有别人因为她而受伤的内疚自责。
有曾经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的难过黯然。
有阴差阳错得到少有的保护和关心的欣喜。
……
听到萧风嘶的那一声后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挣脱束缚，肆意发泄着积沉的情绪。
“不是说好不哭吗？怎么突然就……”
“算了，你先涂药。”萧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平常听见别人哭就烦，人家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和那副紧着眉头不耐烦的表情，也就没人敢在他面前哭了。
连大声说话都变得谨慎，生怕哪里惹了他，挨了一顿揍都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从没因为这点小事揍人，但大家就是莫名约定俗成了。
“我……也……可是……”止不住的抽泣让郁羽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里的棉签也跟着抖动，几次快碰到伤口又落到别的地方。
萧风从椅子上离开，半跪到她脚边：“我来吧，要是痛就说。”
准备把她脸上的眼泪抹掉，又停下了动作。垂下眼，左手抓过她的手腕，尽量让她不那么抖，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走了棉签。
担心弄疼她，萧风手上的动作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她哭得更大。
左手的余温还未褪去，右手的手背上又被滴滴掉落的泪水润湿。
手里的动作更慢更轻了。
……
上完药，外面已经灯火阑珊，人影撺掇。
一弯明月记录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泛黄的月光撒在屋顶，落在树间，描摹着世间百态。
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
萧风偏头看着身旁的人。
发丝伴着风一上一下的飘动，校服在她身上也变得特别。
“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萧风自己也没想到脱口而出这么句话。
意识到不对劲后，赶紧解释道：“时候不早了。”说完揉了两把头发，把手放在颈后。
郁羽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不怕。”
“看你校服是一中的吧。明天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是不是坏人了。”
郁羽笑了一下：“至少，现在在我眼里不是。”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这是发自内心的话。
萧风没想到她会回这么一句，挑起了一边眉毛：“行，那就暂且给你当一路保镖吧。”
来来往往的行人擦着肩，路过彼此的世界。
“还有，你好像小白。”
郁羽：？？？
一下被搞糊涂了，小白又是谁？
“听起来像小狗小猫的名字。”
萧风勾起嘴角，语调轻扬：“夸你好看。”
……
时不时搭上几句话，这段路也就一下走完了。
哭完后郁羽像是从未如此轻松自在过，几句玩笑话也能带来异常的快乐。
月色正浓，晚风带走空中多余的温度，树影浮动，夜鸟归巢，零散几只知了交谈着几个月来的见闻，一切都恰好。
萧风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谢谢你。”郁羽笑着对上他的眼眸，满眼都是真诚。这不仅仅只是为送她回家而道谢。
“你也快回家吧。等下……家里人该着急了。”
说完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多加了一句。
“对了，我叫郁羽。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看来回Z市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萧风见她真诚的样子，挑了一下眉，又换上了那幅风流，不着调的模样：“你还挺有眼光。”
“不过，你要是看上哥哥了，恐怕要排队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