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锦书本以为闭关的日子是很无聊的，但她亲身体会，才知道只有单调，没有无聊。
吃过饭之后又是修炼，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又过了一天。
楼锦书睁开眼时，祖师奶奶正在打坐，牧笙寒坐在她的身前，闭着眼睛，右手机械性地扇着扇子，楼锦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牧笙寒忽然正要，捏着手帕的左手已经下意识地抬起要给她擦汗，却在看到楼锦书睁开的眼时顿在了空中。
停顿片刻，牧笙寒还是为楼锦书擦了擦汗。
“笙寒。”楼锦书将扇子拿了过来，为牧笙寒扇了扇，靠近她耳边，轻声说道：“辛苦你啦~”
牧笙寒只是摇了摇头。
楼锦书用手擦了擦脖子，忍不住说道：“我可能，需要沐浴。”
牧笙寒了然，将楼锦书的手心摊开，在上面画了道符。
符文亮起又消失，楼锦书觉得被汗浸湿的衣服也好，黏腻的身体也好，都在一瞬间变得干爽。
楼锦书眼睛一亮，又凑到牧笙寒耳边，小声道：“笙寒，我想学，教教我好不好？”
牧笙寒想着净身术也不是什么消耗太大的法术，应该不会对楼锦书的身体造成负担，在她诚恳求知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在楼锦书的带领下，她们走到不会打扰祖师奶奶的地方，在河边没有铺石板的地方蹲了下来，一人拿着一根木棍，雪狼趴在一旁，锋利的指甲抠在泥土中，也随着她们的动作慢慢滑动。
牧笙寒一边画，一边有些好笑：“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画符。”
她天赋高，学法术甚至不必在纸上练习，第一遍画下来就能记住，第二遍画下来就已经熟练。
两人对此都有些新奇。
楼锦书慢慢画着，只学着牧笙寒画下的符文开了个头，身体自然而然地将符文收了尾。
属于是大脑刚刚发出了要画‘净身符’的指令，手就立刻做出了反应。
楼锦书身子一僵，心中警铃大作，转头一看，她收的尾与牧笙寒最后画的并没有区别。
肌肉记忆是没办法骗人的，原主会这个法术……
一切与原主不同的行为，都有暴露她的风险。
好在牧笙寒没有发现，她夸赞道：“第一次就能画成这样，锦书果真是天赋极佳。”
牧笙寒说完，又抿着唇沉默了下来。
原主身为散修，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单纯地以自身的努力达到化神期，就已经是天赋高的证明。
可惜，她仙骨已毁，就算天赋再高也是过去的事情。
牧笙寒想到这里，不免遗憾地叹息。
楼锦书觉得自己当不起牧笙寒的夸赞，也心虚地没再说话
两人各怀心事。
楼锦书为了转移话题，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吧？这里有点闷。”
楼锦书本来为了解闷还想了好几个游戏，比如之前和花花玩的扔飞盘，又比如打算和牧笙寒玩儿的五子棋，不过进入幻境之后，都没派上用场。
之前是因为修炼，现在是因为没心情。
祖师奶奶虽说再修炼两三次她就能有金丹的实力，但在这次输送灵力之前，因为玄武幼崽又长大了一点，出世时间也就在今明两日了，楼锦书应该一心一意应对玄武，不适合再醉心修炼。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这个‘孕妇’就要开始待产了。
洞府之外有着微微的风吹过，吹散了楼锦书心里的郁闷，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一声：“还是外面好啊”
她说完，忽然联想到这样有点像刚出狱的台词，忍不住笑出了声。
牧笙寒不解：“笑什么？”
楼锦书：“笑我坐不住，才两天就像过了两百年，希望玄武尽早出世，好让我早点解脱。”
牧笙寒又想起祖师奶奶那句‘像锦书一样活泼一点’，轻笑一声。
过去的楼锦书沉溺于怨恨，去哪儿都是一样，但如今的楼锦书在与她结道之后放下过往的负面情绪，可能是恢复了本性，自然就坐不住了。
“若下月七日事情解决，我们得回牧家，到时我带你四处游玩几日。”牧笙寒忽然说道。
“下月七日？”
楼锦书现在没什么时间观念，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今夕何夕，牧笙寒就耐心等着，发觉她是从大婚那日起算，笑意更深。
“今天就已经是月底了，那不就是七天之后？”楼锦书撇了撇嘴，“回牧家做什么？”
难不成修仙界也有回门的规矩？
牧笙寒说道：“月中是牧家祭祖，我过去几年缺席也就算了，今年不同，我与你结成道侣，理应回去一趟。”
楼锦书想到婚礼上牧家人的态度，心里头有些抗拒，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只得妥协：“好吧。”
牧笙寒看出她的不情愿，出言安慰：“有我在，没事的，而且也就这一次，往后都不必回去了。”
牧笙寒本来不打算回去，只是想到她的小昆仑没什么意思，怕楼锦书待得闷了，借此事在他师父面前讨个清闲日子，好带她出去逛一逛。
楼锦书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
继续闲庭信步，走累了便坐下来歇着，楼锦书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小零食开始吃。
薯片香脆，辣中带麻，同样调味的藕片脆中带着藕的清甜，辣味渐渐消失，舌尖微微发麻时，藕片迸发出的清甜将其微微缓解。
绿豆饼外皮依旧如刚出锅时般软嫩，内陷绵密，吃完麻辣的薯片和藕片，再吃甜口的绿豆饼，意外得合适。
蜜薯片表皮是蜂蜜的香甜，内里的蜜薯已经变得有些韧。
楼锦书预想的蜜薯片是微微弹牙的，但做出来的蜜薯片是有些粘牙的。
粘得她眉心开始发烫，也有些隐隐作痛。
楼锦书抬手，手指还未触及眉心，先碰到了一个微烫光滑的东西。
一旁的牧笙寒沉声道：“锦书，玄武它……”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现在的情况，不过楼锦书已经懂了。
刹那间，天地风卷云涌，乌云罩顶，幻境之中陡然变暗。
狂风卷起时，楼锦书只来得及将小零食塞进乾坤袋，双腿被飓风吹得不听使唤，眼看着就要离地，可她手边并没有能抓的东西，楼锦书正心惊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沉稳，有力，带着充满楼锦书身心的安全感。
牧笙寒看着天空，将楼锦书护在怀中，柔声说道：“别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