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被噩梦的梦魇缠绕住了,她大肆的喘息着只一下就出了一额头的冷汗,左手手腕却是被醉酒的人死死得扣住了的,脸上还带着泪水,庄明薇慌乱过后,听到慕南矜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静下心去听,冷汗焦灼了全身,她听到似乎不太清楚的两个字。
“阿锦。”
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人绝望,庄明薇如此了解他的过往,又如何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
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女人。
是那个他一直都求而不得痛彻心扉的人。
他错把她当做了梦魇里的那个女人,所以才扣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分毫。
她全都知道,这个男人心底一直藏着那个女人。
爱而不得,多年积郁成伤,无药可医。
他为此发疯,发狂,心里得了不治之症。
这个在她眼中如同辰北寒星的男人,仿佛永远可望不可及,却在醉酒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唤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还是她最嫉妒的人。
让她在年少之时就被其光芒完全遮蔽,在他面前渺小如尘埃。
一直以来,她隐忍的爱始终太过压抑,她永远就像是胆小鬼一样永远躲在自己的躯壳里。
每日伪装着,求而不得着,难得有如此亲近慕南矜的机会,让庄明薇内心遏制不住激动,情绪涌动也将她推入了另一重无间地狱。
慕南矜不停的唤着的女人的名字,嗓音越来越清晰。
如此低唤对庄明薇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情感杀戮。
她多年的倾慕如痴如狂,此刻却被他打击地心神欲碎。
她红着眼眶想起自己不经意间见过的,慕南矜随身带的钱夹里有一张红裙少女的照片。
那样冷漠的男人,只有在工作闲暇的深夜,看那张照片的时候脸上才会有缱绻的微笑,像是融化了千年万年的冰霜,淡漠又温柔。
爱情是毒,他们所有人都中了情毒,无药可救。
他明明对其他爱慕他的人那般冷血无情,连她陪在他身边多年,都觉得他的心是冷的,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既然注定高高在上无人可攀,那么他就永远高高在上不下凡尘好了,又凭什么为不爱他的人肝肠寸断?
“不准再消失,不准再走。”趁着喘息的间隙,慕南矜这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
他此时深陷自己的梦魇中无法逃脱,无数有关顾颜欢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转换,那些迷幻的画面在他脑海翻转,因梦产生的极致的情绪,极致的占有欲,让他握着庄明薇的手腕不停地用力,让她痛到了极致,柔嫩的手腕处已经泛起了青紫。
明明知道,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也永远不可能会在她身上,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守在他身边。
庄明薇眼眶酸疼地继续将一旁的矿泉水瓶拿起来,不论如何,受病痛折磨的人她不能不予任何理会。
她像刚才一样,将矿泉水拧开了盖子,瓶口抵在他的唇边,水流倾注时,浸湿了慕南矜身上所穿的黑色西装,对方的绝对拒绝,让庄明薇明白,慕南矜不是排斥水而是根本排斥她。
一个不小心,水洒了,洒在了庄明薇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洒在了慕南矜身上。
如此在慌乱之间慌乱间,庄明薇只好扯出纸巾去擦,洒的水有些多,看着慢慢在浸透的水,她万般无奈只能去解醉酒人的衬衫外的外衣。
她的动作之快,只为了对方不曾着凉,手指沾染了水,却一直不停地在打滑,如此一边解一边解不开,让她很恼怒,毕竟是单手一时间有些解不开。
人在越是做不成某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就会愈发的急躁。
庄明薇在爱情上不过是一个太普通的女人,这个规律对她来说自然也是极为符合的。
慌乱中,她错解了慕南矜的衬衣扣子。
微微一怔,庄明薇脸带泪痕为这个男人纠结疼痛的同时,内心压藏的魔怔因子也开始了涌动。
如此接近她暗中倾慕的人,是她这多年鲜少有过的,就像是上帝在天堂和地狱的模糊地带给她打开了一扇门。
这门的一半是坦坦荡荡继续维持上下属的关系,将一切情愫全都隐忍心底,不被任何人知晓,另一半则是用极端的手段让她能够拥有她,哪怕只是一夜,她也此生无憾。
但是如果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她不得不使用一些自己都绝对鄙夷唾弃的下三滥手段。
人的思想是一根紧绷的弦,在哪里对它施加压力,它就会崩断在哪一个极致的边缘。
今晚看到这样的慕南矜,无疑触动了庄明薇的内心的魔怔。
庄明薇想要把握住这时机,却忘了对方的心思一点都没有在她身上。
于是,秋日冬初的晚风里,这个女人自作聪明得酿成了大错。
这是一个好机会,哪怕只有一夜,于她来说也是毕生难忘的回忆。
她松了松搭在慕南矜衬衣上的手,庄明薇开始单手解自己的衣服,那一套规规矩矩的职场女性过膝女士西装套裙。
今晚,她想靠近他,心里存在别人的他,对她视而不见的他。
无论是怎样的他,她都想靠近。
女士西服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松开,露出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衣,外套脱了,庄明薇心脏狂跳的同时将它丢在了车里,等回过神来她又去解自己衬衣的扣子,衣襟大敞开的同时,露出了女人雪白圆润的肩头,盘起的长发散开,及肩的黑发散乱在肩头上,黑与白的极致差异形成了绝对魅惑人的对比。
眼中满是暗沉,庄明薇俯下身就要亲吻到慕南矜,她凝视这张月光下美好地不可思议的面容,眼中的爱恋倾泻而出。
她抬起他的手,将要覆上自己颤抖的身子,却在绯红的唇角刚刚印上他的衣领之时,她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感觉到了背脊上传来的一层深层次的寒意。
庄明薇猛地一回头,半降的车窗外,女子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如同海藻一样,她的眼瞳暗沉的不见尽头,可又像把极其锋利的弯刀,只一眼就看的庄明薇浑身直冒冷汗。
庄明薇不知道顾颜欢是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那里的,更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狼狈地揽着衣襟,惊慌失措的同时,下意识后退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被慕南矜桎梏紧紧地扣着,那一瞬间她直接摔在了车内,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倒在醉酒之人的怀里。
长发散乱,衣襟大敞开,雪白的肌肤和黑色蕾丝文胸下饱满格外的肌体,这样如同尤.物一样的女人,上半身几乎赤.裸,在如此封闭的车厢内更显得艳.靡至极。
庄明薇背脊僵直地不停地冒冷汗,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呢?
只被她那双眼眸单单看着,就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的感觉。
没事的,顾颜欢从不是慕南矜的谁,她没资格管他,更没资格管她。
庄明薇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额头上不停地渗出的冷汗还是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惊惧。
除了害怕顾颜欢凌厉清明的眼神,庄明薇更害怕她将所看到的一切告诉清醒后的慕南矜。
现在完全清醒过来的庄明薇自己都被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惊愕了一把,内心魔怔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想要和自己的上司......
羞愤又稍觉不知廉耻的情绪乍然蜂涌而上,让她慌乱得整理着衣服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颜欢透过车窗,望着慕南矜握着的那个女人的手腕,扣得那样的紧,她的眼眸愈发的沉郁。
纯白色的开司米女士大衣,衬得顾颜欢的面容像雪一样无暇,微微卷曲的长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清丽娇媚
可她的眸是冷然的,更是让人畏惧的。
只那么一眼,就让人心魂震慑。
猝不及防中,黑色宾利的车门已经被打开,车内的酒气扑面而来,让顾颜欢蹙了蹙眉,庄明薇头发散乱,扣子全都扣错了。
她眼睁睁看着顾颜欢上车来,极力镇定却发现在即还是镇定不了。
撞见她和上司如此这般情态在车上,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该有的怒意,平静的如水的眸微眯。
她只是静静看着和慕南矜纠缠狼狈至此的庄明薇,她竟然勾了唇角,微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今晚皎洁的月色都失了光彩。
因为她的笑,庄明薇心里更明白这是个太过危险的女子。
再普通的女人就算不上来和她有动手的争执,言语上也早就开始了怒斥和羞.辱怒骂。
可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了。
平淡地就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有种会被吞噬的绝望。
“庄秘书,他怎么了?”顾颜欢凝着沉醉的人淡淡发问,语气却让人心下一震。
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像是黑色的丝绸顺滑地垂她的腰际。
顾颜欢的柔荑扣在一边慕南矜的手上,庄明薇就见她轻而易举得让慕南矜松了手,被扣着的手腕得到缓解,令她不由得一怔。
庄明薇目前并不知道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是为什么,越是见她这样,庄明薇内心越发慌乱,只能在顾颜欢面前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她装作冷静地回答道:
“慕总喝醉了,犯了胃病,不过现在吃了药,好了一些,睡着了。”
“睡了?”
“那就好。”
像是在自问自答,顾颜欢纤细白嫩的指覆在慕南矜的脸上,轻轻滑动着。
即便在昏暗的车内,她还是看到了他领口上碍人眼的红色口红的唇印,衬着他白皙的肌肤,别有一种妖异之态。
这是谁留下的?
顾颜欢自然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