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离开她的唇,顾颜欢开始不适地大肆呛咳,因为酒精促使的她素白的脸染上潮红,双眼由咳嗽朦胧氤氲着雾气,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红酒,顺着唇角流出来。
她脱下外套后单薄白衬衣的胸前被打湿,透出旖旎的弧度。
美人如画,红唇轻启,衣襟半开。
平时就已经摄人心魂的容颜,此刻越发艳丽勾人。
顾颜欢呛咳着,内心恼怒,却一时半会儿喘不上气来,来不及收敛这一身的狼狈,眼前的慕南矜则看着这样的她,眼眸却骤然暗沉。
他几乎是难以自持地按住了她的手,直接将她拉到他腿上坐着,面对面地亲昵抱着,开始吻她。
刚喝了酒,还没有缓过去,刹那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亲吻,她身体只向后仰着,想要避开,可扣着她柔软腰肢的人,根本不给她避开的机会。
酒精的作用没过,加上身上的不适,顾颜欢头晕目眩的想要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躲避他灼烈强势的亲吻。
顾颜欢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的心头浮浮沉沉,没有着落,借助外力,只能紧紧地扯住了他衬衣的衣襟。
慕南矜揽着她的腰,wen像是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额头、脸颊、脖颈,耳垂,然后感觉到她因为碰触她的耳垂,而敏感不已的轻颤。
他搂着她,有意在白嫩的耳际后映上层层叠叠细碎而亲密的印迹,她咬唇,想躲都躲不开,直到后来这样磨人的游戏终于停止。
却没想到他干脆扯开她衬衣的扣子,俯身下去,不断地吮吸。
顾颜欢瞬时一惊,甚至来不及阻止,咬紧嘴唇,她扭过脸去,然而她的头却靠在他的肩膀上,被敏感地激起一阵阵颤栗。
她闭上了眼,心里有个声音明明灭灭。
她不知道这样磨人的煎熬会持续多久,张嘴,一口轻咬在搂着她的人的身上,可原本就要结束的wen,却因为被她这么一咬,让身上的人越发难以自控。
男人身上沉郁的气息淡了些许,搂着她,在她耳边笑斥,“怎么这么不消停啊,小妖精。”
终于获得呼吸的顾颜欢,依附在他身上,喘息着,脸上因为酒精奢靡的潮红还没有散尽。
“平时很能喝酒,现在却一滴也沾不得,可见人总是要考虑实际情况,再作出决定。”
明明是被他强行灌得,顾颜欢自下而上地睨着他的脸,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
他是在怪,她对他的问题敷衍,态度不认真,怪她有太多事瞒着他,心里的话从不对他透露一分。
看似缠绵亲昵的wen,实则他在教训她。
本来以她如今的情况喝红酒也没什么,可那么被人灌下去,又被强迫咽下地那么急躁,顾颜欢半天反应不过来,是正常的。
男人伏在她的身上的躯体,像一座沉沉的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她略有些湿漉漉的眸子,看着这张被他逼的终于褪去了所有伪装,真实又冷淡的脸,以及那双明眸里毫不掩饰的厌弃,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
她听到他在问他,声音是那么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这么多年,在你我分离的时光里,你可曾有一分一秒记起那个为你痴为你狂的傻小子?”
终于问出来了重逢以来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五年了,慕南矜一直在等,一直在看。
看着她落落大方地掌控全局,看着她对谁都笑颜如花,看着她一步步落入到自己的陷阱里,又意识到自己一开始也在她的局中。
他看着她的喜悦,看着她身边来来往往的一个又一个蓝颜知己,看着她对自己的敷衍,厌弃,甚至是畏惧。
那些疯狂执拗又偏执的念头,一次又一次被他压下,他恨她的时候,甚至想过拉着她一起去死,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等她的那些夜晚,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那些如同烈火烹油的滋味,让他宛若身在地狱。
凭什么他被她那样舍弃,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她又为什么,从来不肯回头看他?
青梅竹马有婚约的莫公子,神秘未知倾慕已久和他相似的那个人,两个突然出现亲密无间的神秘男人,甚至是大学里说着不认识却一手提拔的心腹?
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真多呀,多的让他越来越压制不住心头的猛兽。
慕南矜安静地看着她,双手在看不见的角落紧紧握着,他在等她的回答,哪怕是一点点的怜悯和温存,都足以让他支撑着秋夜的寒意与断之不绝的嫉妒。
然而眼前的人只是低着头,垂着眸,像是没有生机的一具躯体,安静地让人可怕。
慕南矜知道,他等不到她的答案。
她在五年前就给他答案了,只是他还是不信,还在自欺欺人地不甘心地想要赌上一赌,只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无论他得到什么样的答案,眼前这个人,他永远也不会放手,碧落黄泉,他都要托着她,把她困在他的怀里。
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
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归途。
慕南矜离开了,顾颜欢听着他的脚步声,在门合上的那一刻终于抬起了头。
慕南矜永远也不知道,她的答案。
她说:“记起过。”
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无人的角落。
浴室里,顾颜欢单手伏在玻璃隔断上一会儿,她想稳稳情绪。
奈何落地镜里的自己,满脸是氤氲的潮红,扣子解开,吻痕自脖颈向下肆虐开直到柔软之处,她不想看这样‘堕落’的自己,便匆忙转身,顾颜欢站在淋浴下开始冲刷自己的身体,水声开到最大,像是要梳洗清理一切纷乱。
终于,她抱着手臂又沉在浴缸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臂,湿漉漉的长发掩埋了她脸上伤神又一直隐忍的神情。
欺骗得了任何人,她欺骗不了自己。
她的心在挣扎与理智里摇摇欲坠,压抑的情愫如火苗一般生长,记忆里的梦魇像是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她放不下前世今生,放不下这几年的纠缠与痛苦。
她做不了爱情的奴隶,也成不了拯救别人的英雄。
她是疯子,做了赌局,请君入瓮,却怎么都走不出自己打造的围墙。
慕南矜问她,这么多年,有没有偶尔一刻想起过那个五年前为她痴为她狂的傻小子。
她可以不回答,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纵然这五年的时光满满都是别人的故事,每一步都浸着她的血与泪,纵然她被生活和命运磨砺地伤痕累累。
但她又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前世今生都和自己纠缠不清的人呢?
在很多看不到希望的午夜,她想过的。
她甚至知道,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是明明这个人不在身边,却偏偏又无所不在。
刚刚来这座城市上学的时候,她走路的时候会看见他,坐车的时候会看见他,吃饭的时候也会看见他。
那些像他的,不像他的,通通都能在她眼中化作他的模样。
他明明不在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却都能看到他。
无时无刻,每时每刻。
这样近乎痴傻与疯癫的状态,是她重生以来最黯淡的时光。
那些消逝在过往岁月中的思念,重新说出口,如此轻描淡写,却也是无力承受之重。
她这许多年,看尽了别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可是故事再感人,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她已经在自己的故事里流了太多眼泪,很难再分出一些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