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这样冷漠,他却笑得越发温柔:“后悔?从五年前我就没有后悔的资格了,顾小姐骂过我卑鄙,说过我不择手段,如今又要我不要后悔,难道不知道这些都是你亲自教会我的吗?
顾小姐说我处心积虑,处心积虑的到底谁?是放出诱饵的我,还是甘愿上钩的顾小姐?
荣北越给你的酒中有没有迷情药顾小姐真的不知道吗?
纸上的房卡条写的到底是荣少爷的好意,还是顾小姐自己设的局?
游戏从一开始还没把人握在掌心,顾小姐就想做甩手掌柜了,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怎么如此不知道长进呢?”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顾颜欢意识到有些事已经容不得她逃避,也必须暴露在天光之下,她确实退无可退。
她生气她发小脾气,是恼怒于他对自己的不尊重,恼怒于他总是强迫的亲吻和占有欲,但是他说得没错,这场游戏从一开始,最想要他入局的就是她,处心积虑的也是她,她确实没资格讽刺他。
顾颜欢淡淡一笑,瞬间收敛了自己全身的刺,又恢复成了明艳娇媚的勾人模样:“慕总都知道了,那我确实不必遮掩了,不过都说美人乡英雄冢,慕总可不要玩火自焚,没了利用价值后,又像当年一样被我轻易甩到一旁。”
她笑得勾人,他唇边的讥讽却淡淡消散,松开对她的禁锢,取出一份请帖放在桌上冷声道:“我的事还是不必顾小姐担心了,这是荣少爷给顾小姐关于荣家主五十大寿的请帖,这一出热闹,顾小姐可不得不去看。”
他似意有所指,却又很快扬长而去,俊容波澜不惊,在顾颜欢的视线里渐渐远离。
凯瑟琳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略显呆滞的顾总,又一眼扫到了桌上的请帖,荣家主的五十大寿是帝都举足轻重的盛宴,顾小姐无论是作为荣家新合作伙伴的M.R首席执行官,还是作为后背的顾家大小姐,都不得不去。
“顾总可要准备什么礼物,送给荣家主?”凯瑟琳试探地问着顾颜欢,顾颜欢这才从思绪里回神,淡淡地回了一句。
七天后的荣家主五十大寿,确实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出好戏,总要有人观赏,备上厚礼,看着相似的悲欢离合反复上演。
午夜顾颜欢洗漱完毕,正坐在桌前办公,她确实忙得团团转,挤出来的时间都不够个人休息,也更是闲不下来,因为一闲下来就有许多让她无解的时间缠绕她。
屏幕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号码,顾颜欢没有迟疑地接了,是天曜成员,天才医生沐川。
“锦瑟,你那边怎么样?能克服对他的恐惧吗?”沐川温雅亲和,温润的声音总是能抚平心头的烦闷与思绪。
顾颜欢抬头看向窗边昏暗的天色,一双似水明眸里覆上了一层浅浅的薄雾,声音也空洞而冷清:“我用了那药,还是没成。”
沐川顿了顿,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好叹气道:“这事急不来,你当年确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性伤害,这两年根深蒂固的pstd不是只靠药物可以解决的。”
顾颜欢笑了笑,却是说不出的颓废与冷漠:“我当时喝了催情酒,也用了那药,自己倒是差点把自己骗过去了。
我眼前看到的人好像是他又不是他,到最后可能·还是因为他对我的芥蒂还是没成。
在此之后他每次接近我,我都会想起那个晚上,连接受亲吻都是努力克制住恐惧,我想,我的病大概是永远也好不了了。”
夜雾散在华丽的梦园,凉意袭上她单薄的身躯,她安静地看着月色,面上的漠然越发冷冽。
电话那边的沐川的叹息传来,却还是努力地劝慰着她:“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之前我们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让你克服对性爱的畏惧,如今最起码差一点就成功了。
锦瑟,你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对于·你的·心理状况,我想有时候稍微糊涂一点未尝不可。
你想的太多,把爱恨分的太清楚,所以半梦半醒的醉着才能让你按计划走下去,反之,越是清醒,你就越会痛苦,如果可以,就尽量放过自己吧。”
沐川是很好的心理医师,看了许多怪异的心理病人,只是眼前这个固执又封闭的人确实让他感到棘手。
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寻常人占了一半此生就会坎坷丛生,她却偏偏尽占,因而为此将自己折腾地遍体鳞伤。
顾颜欢沉着眸子,没有应下他的话,她知道他的担心,但有些时间在她心里结成了经年的伤疤,触之则痛,却又无法去除。
“洛洛和潇潇还好吗?”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些日子里以来心心念念的问题,一个关于时光的秘密。
“他们很好,放心有我在,他们至少能依靠我们实验室的仪器存活两年,只要你不再逼迫自己,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能达成。”沐川温柔的声音如清泉缓缓流过,让人安心许多。
“好,有你这句话,无论如何,我一定为他们博出一条路来。”
听到沐川的保证,顾颜欢一瞬间仿佛安心许多,全身都充斥着力量,她不是柔弱的人,不然是无法在步步杀机里为自己和身边所有人博出一线生机。
沐川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话,立即就明白了她的用心,他是想劝她放宽心,不过好像适得其反了。
他立刻转移了这个话题:“对了,寒澈那小子接了一个任务,好像跟帝都的荣家有关,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一听到你在帝都知道你很可能要去,就接了去找你了。”
顾颜欢闻言一阵头疼,寒澈那风雨不侵的性子,不管是什么任务,有他在荣家主的寿宴都热闹地紧。
“上次的事情,老大居然放过了他?”
“老大那个性子,能拿他怎么办?还不是宠着纵着,他一去祁风也要跟着去,不过你放心,他们熟门熟路不会暴露的,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们帮忙。”
顾颜欢想了想找他们帮忙的时候,一想到可能要面临的情况,顿觉天雷滚滚,只好勉强地答道:“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一周顾颜欢都在忙着整顿M.R的内务,查抄清理一些旧账和烂摊子,忙得脚不沾地,还好她的团队几乎都被打包回了过,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很快就到了荣家主寿宴的那一天,顾颜欢答应了莫云庭陪同他一起出席。
入夜的帝都月凉如水,但荣家却是灯火通明,门前豪车流动,远远看来竟是宛如繁星浅照,荣家门口站立着至少数十名佣人,正和荣家成员殷勤的地迎接来宾。
这夜,莫云庭和顾颜欢并不同行,他算是荣家表亲,跟随母亲莫夫人早去了现场接待来宾,顾颜欢晚了半个小时才到。
抵达荣家门口,已有佣人快步走了过来,并殷勤的打开了车门。
在商界游走,出席重要场合聚会,行头置办尤为重要,今夜荣家门庭若市,但凡到场人士,俱是衣着光鲜,若说无人心存攀比,那是骗人的,女士们的晚礼服争奇斗艳,无不昭显着窈窕动人的好身段。
男士出席正式场合多是高级定制西装,有人穿阿玛尼,有人穿博百利,有人穿ck……商人们不觉得这是攀比,他们称其是投资和门面工程,高级西装和晚礼服穿在身上,并不一定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必须穿着,若是不穿,怎么在宴会场所证明身份?
当然也有不需要证明身份的,他们或是权势凌驾于荣家主的,或是极为亲近可以放纵的近亲,尚算晚辈的顾颜欢,却还是不得不盛装以示对荣家主的敬重。
顾颜欢穿了一套老师傅订做的旗袍,并绾了一个相得映彰的盘发,耳侧垂下几缕发丝,走动时微微拂动,很是娇媚俏丽。
临走之前她凯瑟琳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凯瑟琳由衷称赞:“顾总一定是今晚最美丽的女人。”
这样高等评价,顾颜欢听了只是笑笑,换上高跟鞋出门,顾晏安已经等在门口,他身上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将他俊雅精致的气质衬得越发淋漓尽致。
他的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许久,但也道:“我亲自选的样式,当然适合你。”
“那是哥哥眼光好。”顾颜欢快步走过去搀住哥哥的手,娇俏地笑着。
顾晏安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对银白色的长耳坠,他亲自上前帮她戴上,顾颜欢觉着那微凉的触感,不禁笑道:
“哥哥的准备还真是充足。”
顾颜欢抬眸,雪肤乌发,清丽脱俗却又不失明媚娇艳,有一种潋滟的美感,恰如一朵亭亭净植的芙蓉花,婀娜妩媚,柔美的线条静静流淌,自有万种风情。
兄妹两人下车时,一个精致地犹如贵族王子,一个清艳地似古典美人,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顾晏安也是越看越满意,自家妹妹不用怎么打扮,也能在宴会上艳冠群芳,真不愧是他顾晏安的妹妹。
看着哥哥洋洋自得的模样,顾颜欢无奈地挽着他的手,踏上了荣家铺的长长的豪华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