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雨开始吐血，胸口也中了他大哥的一刀，肺像漏气一般地把血往外挤。
“明明答应过娘……放过我的……。”
苍定风听着他的话，毫不留情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把他扇倒在地：“你还敢提娘！”
苍明雨倒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脸迅速肿胀了起来，不过他几乎感受不到了，他努力地捂住自己破了洞的肚子，同时看着忠言声喃喃道：“叫……叫大夫……忠言快点……我不想死！”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剧痛让他肌肉不断地痉挛着，可是他真的不想死！
忠言看着他那可怖模样吓得倒退两步：“公……公子……。”
苍定风却蹲下来，死死盯着他：“你不想死，难道父亲想死吗，还是母亲想死，又或者你毒死绾绾的时候，她不想活吗？”
苍明雨浑身是血地着看着苍定风扭曲的脸，又看了眼亭霜，忽然一边吐血一边咳嗽着笑了起来：“咳咳咳……哈……苍……苍羽……是‘他’把你们聚到一起的吧……狠啊……够狠！”
他瘫靠在凳子边上，喃喃自语：“杀人诛心……苍羽……你行……你够狠……。”
在他以为自己又拥有希望，又将得到一切，在局势向着他预判的方向好转时候，让他的兄长亲手杀掉他。
如此一来，谁也不能说‘他’苍羽一个不好。
“大哥……大哥……我是你唯一的希望了……你怎么就不能像母亲一样头脑清醒呢……该活的时候活该死的时候死，你真蠢啊。”苍明雨喘着大气，满眼的不甘与恨意，忽然揪住苍定风的衣衫，吐出一口血来。
“没有按照你的需求该活的时候活，该死的时候死，就是蠢对么，你这种黑心肝的希望还不如绝望！”亭霜颤抖着扶着凳子坐下，捂着嘴脸色苍白欲呕，喃喃低语。
“蠢……愚蠢……这世上的蠢人真多啊……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苍明雨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肠肚，眼神慢慢地僵直，手瘫落在地，濒死抽搐着，满是鲜血五的指成爪似乎想要努力地从尘埃里抓住什么。
……
苍定风冷冷地，毫无怜悯地看着渐渐散尽生息，死不瞑目的苍明雨，忽然起身扔了匕首，踩过他垂落在地面的手走出门外。
门外一道沉稳魁梧的身影沉默地站着，见他出来，叫了声：“大公子。”
“唐叔，你去告诉那个人，别得意，我杀苍明雨不是如‘他’的意，只是做我要做的事。”苍定风冷冷地道。
唐叔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蜡黄削瘦的面孔上方才那疯狂的恨意渐渐湮灭，只剩下苍凉与死寂，更多的事一种失去一切后的木然。
他暗自叹了一声气，大公子也曾是天之骄子，短短两年，大起大落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父母，失去爵位，最后手刃亲弟，但最后保全下来了性命。
也不知该说苍羽少主到底是慈悲还是残忍。
他抱拳躬身：“是。”
苍定风忽然再次开口：“我永远不会承认苍羽是家主！”
唐叔一愣，不免蹙眉：“大公子，老奴劝您一句不要步上三公子的后尘。”
“不必担心。”苍定风面无表情地道：“我也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愿。”
说罢，他转身再次回了自己的院子。
唐叔沉默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
当铺
唐叔恭敬地抱拳：“少主，一切都结束了，萧家少主知道大公子杀了三公子后，匆匆又折回头，但是并没有将大公子如何，只气恼地训斥了大公子一番，说他不争气，竟只知内斗。”
“意料之中，我那位二娘就剩苍定风这下唯一的儿子了。”苍羽淡淡地道，她将手里的糯米团捏成一个个半椭圆的团子，将它们放在了竹砧板上。
唐叔看着面前‘少年’的淡定，心头复杂，这般沉稳冷酷地算准了所有的步骤，除掉了所有继承的阻力，让谁都说不出一个错字，从这一点上而言，二公子的确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怎么了？”苍羽看向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唐叔。
唐叔迟疑了一下：“大公子后来收拾了包袱，带着您前几天送过去的那位亭霜姑娘，取了一百余两银子，收拾包袱离开国公府，大公子临走前还去祠堂要求将族谱上他自己的名字划了去……。”
哀莫大于心死，他在苍定风的眼里只看见了一片空虚的死寂。
“他杀不了我，也不愿违背父亲的遗嘱，更不想看我得意，如此，就随他的意罢。”她苍羽将椰丝莲蓉馅儿捏紧进了糯米团里搓好。
唐叔闻言：“是。”
随后，他便离开了。
院子里便又只剩下名月和苍羽。
名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弯腰仔细地用绒笔沾蘸了红色的果子酱在雪白的糯米团上面描上红色的兔子眼睛：“你想问我，为什么看见萧氏一命换一命的绝命笺，明明是动容的，却还是没有放过苍明雨。”
名月苦笑着点点头：“萧氏最后以命相搏这一招，我以为公子你会想起夫人，然后……。”
苍羽端起一只糯米团，在上面按上兔子耳朵和尾巴：然后我的确想起了我娘为我做出的牺牲，萧氏算计得没有错，我是动容于母亲的舐犊情深。”
名月一愣：“但是……。”
苍羽桃花眼冰凉，端详着手里精致的糯米点心小兔子，凉薄地道：“但是我将选择的权力交给苍定风，如果苍定风选择与苍明雨合力对付我，我也接受他们兄弟的挑战。”
名月闻言，不免唏嘘，也不知自家小姐是凉薄还是慈悲。
“小月儿这副样子做什么，要我说，小羽儿做得对，付没人性玩意儿就得狠狠地收拾他们，越狠越好！”鬼老头不知何时从一边跳出来，抓了一只糯米点心兔子塞进他满口黄牙的嘴里。
“好吃，好吃！不愧是芸娘教出来的徒弟！”
苍羽忍不住蹙眉，拿了一个簸箕往桌面上一罩：“舅舅，我还没做完呢！”
鬼老头一下子被挡住了再去拿兔子点心的手，有点不高兴地抓一把碗里的椰蓉塞进嘴里：“你做完了给我吃吗，你做完了还不是给未央宫那个小兔崽子吃！”
苍羽桃花眼转了下，轻咳一声：“舅舅说笑了，我肯定也会给您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