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嫌弃地道。
苍羽不防之下白胳膊被他摸了一把，见他还打算朝自己胸口捶一拳，下意识地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她一时间没有收住力，风眠顿时被她捏得脸都绿了。
手腕传来要被捏碎的剧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却顾着在主子和下属们前的面子，只咬牙强忍道：“放开我！”
苍羽瞧着他那样，心底偷乐，脸上却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松开手：“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随便碰我，本能反应。”
“都他娘的是男人！”风眠揉着手腕，发现自己手腕肉眼可见的迅速青紫了一圈，脸色愈发不好。
苍羽桃花眼弯弯：“男人也不行，我又不是兔儿爷。”
“你……哼！”风眠恼火地转身走了。
唐圣宁见着他们两人逗嘴，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幽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苍羽刚才的反应和说话的方式，有些眼熟。
比如，他也本能地不喜欢别人随便碰自己，哪怕对方是女的。
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忌讳。
那么苍羽这种本能反应又是为何？
……
不多时，黑山村的山匪们都被‘处理殆尽’，云醒提着玄铁长剑和一颗血淋漓的人头前来复命。
苍羽一眼便看出来那一颗人头正是老周。
老周原本憨厚实则精明阴狠的面容上此刻表情僵硬，恐慌和震惊被永远定格在那扭曲的面孔伤，人头满脸青紫，分明被暴揍过一顿再被割下头颅。
她忍不住瞥了云醒，平日里这娃娃脸的宫卫副首领总是笑嘻嘻的可爱模样，行事风格却还是跟他主子的风格一样无情冷厉。
苍羽看着那颗头颅想要说点什么，但迟疑了一会，她终究还是闭了嘴。
罢了，有些事，既然殿下不想追究，她再说也没有意义。
山匪之事毕，自然是班师回朝，打道回府。
……
云醒在马车里卷起袖子用沉香浸水仔细地洗了自己的手，将血腥气和铁味儿都洗净了才开始为唐圣宁打茶。
“殿下，用茶。”不多时，一盏香茶便打好了，云醒将茶端给唐圣宁。
唐圣宁一边看书，一边接了茶品了一口。
云醒迟疑了一会，轻声问：“殿下，您是不打算追查泄露出云郡主行踪之人这事了？”
敢绑架皇家郡主，除了没脑子也要有勇气，这些山匪是怎么想出来要绑架郡主，又掌握了郡主的行踪的，着实令人生疑。
但殿下令他们屠村，明显就是没打算留活口问询事情的真相。
“查什么，人既平安无事，大肆搜查，唐烟烟被掳之事能掩得住？”唐圣宁头也不抬地道。
云醒若有所悟，又有些担心：“那出云郡主和苍羽是关系极好的，苍羽万一想要查……”
“‘她’若是想查便查，不过想来也是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唐圣宁方才自将苍羽的表情收入眼底，既然那‘少年’在他下令屠村时没有出声，大概也不会为唐烟烟出头了。
唐烟烟在苍羽心底似乎没有那么重要这个认知令唐圣宁自打看见苍羽和唐烟烟‘同生共死’之情后变得恶劣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
瞅着自家殿下眉目放晴，云醒忍不住暗自嘀咕，殿下虽然打着护出云郡主名声的旗号，可明明是就不想替她出头嘛，真是……酸哪！
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自己的不对劲咧？
云醒很纠结，因为风眠再三警告他不允许他提醒殿下，殿下对苍羽的那种种不同是因为……吃醋啊！
……
乾州府
苍羽平安归来，让乾州知州哭得涕泪横流，他只当苍羽是为了乾州赈灾才被贼人盯上，内疚得就差跪地给她磕头了
她好容易把一直自责的乾州知州安抚好，才得空回自己房里歇息。
至于唐烟烟，有定国殿下这么一尊大佛的掩护，她顺利地被人抬入了大龙寺，又有御医亲自医治，只待她病体稍愈，便直接送往京城。
乾州知州夫人领着几名乾州夫人小姐们的代表前往大龙寺探望‘受惊风寒’的出云郡主，也算是官方定了出云郡主‘因病’在大龙寺休养的调子。
至于皇陵祭拜，自然是定国殿下一并代为前去祭拜了。
唐圣宁的安排看起来妥帖非常，苍羽自然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何况她回来修养了两天之后也忙了起来，没时间顾及唐烟烟。
赈灾的事情虽然已经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还有推广种植番薯的事情，她还需乾州知州与本地的仕绅们配合，在年前把试验种植的事情安排下去。
苍羽忙得没空去探望唐烟烟，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大龙寺，很是郁郁寡欢。
绿霜和红蕊想了很多法子想要出寺庙去寻苍羽，却都被宫人、侍卫们拦了下来。
皇陵空旷的祭殿上，一道清冷的白影正闭着眼盘膝坐在佛前蒲团上，手里摩挲着佛珠轻诵经文。
“怎么，唐烟烟闹着要出寺么？”
风眠恭谨地道：“不，出云郡主倒是知道分寸的，只是她心情不愉，她身边的侍女闹腾得厉害，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出去寻苍羽。”
唐圣宁缓缓地睁开乌沉的睫羽，淡淡地道：“知道分寸？本宫看她这一趟出了京城像换了个人，倒有些她那长姐的做派了，对着个男子不管不顾的，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风眠想了想：“这事您之前说过，是有些古怪，不过现在她和宁王都还算安分，属下会着人盯牢了他们。”
唐圣宁不可置否地半阖上眼：“嗯。”
风眠看着唐圣宁的背影，又低声道：“殿下，今年咱们到皇陵的日子迟了一日，咱们等的那人似乎没有出现的意思了，往年里，那人也不是每年都出现，时不时便会爽约，今年会不会……”
唐圣宁垂着眸子，掩去眼里冰凉的光：“继续等，今年苍羽出现在京城，那个人必定会出现。”
风眠有些迟疑：“若是那人不出现……”
“那这次，就换本宫爽约，两日内他若不出现，便摆驾回宫。”唐圣宁抬起眼，一捏手中的念珠。看向面前的一一面面历代帝王画像。
冰冷的寒风吹过，长明灯跳跃如张牙舞爪的鬼火，晃开幽暗的光，让男人精致得不可方物的面孔在半明半寐的光线里显出一种诡异的凄厉阴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