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重重地抹了一把眼睛。
她这阵子过得太娇气了,动不动就想哭。
人都是一样,在无依无靠的时候,吃再多苦也能咬牙撑下去。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摔倒了没人扶就只能自己站起来。
是商遇城给她撑起了伞。
却也是他给她带来更多的风雨。
梁矜上擦眼睛的力道越来越大,却还是没法阻止视线越来越模糊。
忽地,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男士拖鞋。
梁矜上意识到——商遇城刚刚只是关了门,却没有出去。
自己这幅受气包的模样被他看到了,真丢人!
梁矜上整张脸埋了下去,却被商遇城挑着下巴抬了起来。
眼睛是红的,眼皮微微浮肿,明晃晃地昭显着昨晚被折腾个半死的疲乏困倦。
但清透的肌底透出来的粉色,却是任何化妆品都没法描摹的旖旎风情。
商遇城伸手替她拭泪。
梁矜上挥开他的手,偏到一边,“你不是接了乐悠的电话,要走了吗?”
商遇城坐到床边,不顾梁矜上的反对,挟着她的肋下将她整个囫囵地抱近一点。“我是要走,不过不是因为接了电话。”商遇城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渍,“是你让我走的。”
梁矜上被噎了一下,“那你走啊!怎么还不走?”
商遇城将纸巾团了一下扔进纸篓,单手搂过她,“你要真想让我走就别哭。不然我怎么走?”
“我哭我的,你走你的。我可没求你留下来管我!”
商遇城在她湿漉漉的眼角亲了一下,“别哭了。我卖力伺候你一场,你一醒来就翻脸赶我走。我不要自尊心的?”
这什么歪理?
“难道我还要给你五星好评?”梁矜上气道,“什么叫你伺候我?商遇城你要不要脸?”
昨晚是谁狼吞虎咽吃干抹净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情侣之间,不管说点什么,话题都容易拐到开车的路上。
至少梁矜上的注意力是被商遇城不断落下的吻转移走了。
等她平复下来,被商遇城拉着走出房间,洗漱完已经是十点多了。
他建议,“带你去吃中饭?”
梁矜上说自己要去医院看方信鸥。
商遇城要陪她一起,梁矜上却淡淡拒绝了,“我爸爸要是没出ICU,你去了也没用。要是他已经出来了,我想他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商家人。”
……
楼旷送梁矜上去了医院,商遇城回南天。
还没走进大楼,商遇城看到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在推搡一个人。
他正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却见那人提着嗓子叫了他一声,“商总!”
商遇城回眸,半眯了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尚一鸣甩开钳制着自己的保安,瘸着腿跑到商遇城面前,“商、商总!您昨天答应今天见我一面。”
商遇城以为乐悠已经打发了他。
“有什么话可以由我助理转达。”
尚一鸣急了,要是其他助理,他倒真的能让助理帮着递个话。
偏偏那个助理是乐悠!
尚一鸣再傻,也不可能寄希望于乐悠会出手帮“情敌”的忙。
“商总,是关于梁矜上的事!”尚一鸣迈近两步,压着声音,“关于一个半月以前她发生的那场意外,我这里有重要线索。”
商遇城陡然看了过来,目光中的分量,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愠怒,那一刻尚一鸣有一种山倾海倒的压力。
甚至有一瞬间想转身就跑。
但他说出了那句话,商遇城自然不可能再放他走了。
十五分钟后,南天一百米外的咖啡厅包厢内。
两人对面而坐。
商遇城冷冷道:“你要说什么?”
尚一鸣丝毫不怀疑,自己在商遇城眉梢感受到的那股寒凉气息,是一种类似于杀气一般的存在。
他那颗总在投机取巧的脑袋十分灵光地判断出来,自己应该说的最有利的一句开场白是什么——
“商总,梁矜上并没有遭受到侵犯,那一切都是南意刻意安排的!”
商遇城刚才对着他的那股“杀气”,就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女人遭受到那种不幸的事被其他人知晓。
尚一鸣敢找上他也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毕竟商遇城把消息封得很死,这种情况下尚一鸣还知道内幕,那他一定就是参与者。
所以尚一鸣为了防止自己上来就被KO,上来就先把最关键核心的信息放了出来。
没想到,商遇城听到这样关键性的一句话,居然还是眉目不动。
尚一鸣真的太佩服他这么沉得住气。
他哪里知道商遇城早就已经推侧出大致的真相——只是缺少真正能说服梁矜上的证据而已。
商遇城扣了扣桌面,“继续说。”
尚一鸣就把南意给梁矜上用了致幻剂,并让她置身于真正的案件现场,对她造成了十分刻骨铭心的心理暗示。
“所以梁矜上会坚信……受到伤害的人是她自己。”
商遇城听完全程,英挺的眉宇依然十分淡漠。
这种不动如山态度,让尚一鸣内心打起了鼓。
如果……商遇城对梁矜上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那他还巴巴地带着视频找来,还有什么用?
幸好商遇城大发慈悲地发问道:“你说的证据呢?”
尚一鸣眉宇立刻拿出那个U盘,但那种欲说还休的态度,不需言明,商遇城怎么会不懂?
他嗤笑一声,“看来,我需要先听一听你的条件。”
尚一鸣在南意作案之前,还曾经被她蛊惑着想要从商遇城这里大赚一笔。
但自从见识到南意的疯狂、以及如今还躺在医院的下场,他哪里还敢指望通过视频获利。
尚一鸣低声道:“商总,我只请求你,如果我带来的信息对您有用。请让我功过相抵,原谅我之前做的那些错事。高抬贵手,不要再行业封杀我了。”
商遇城抬了抬眉,倒是没想到他只说了这么小的要求。
“嗯。”
尚一鸣从包里拿出那个U盘。
这里不方便播放,于是他压着声音小小地解释了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
案件发生现场的录像。
简单粗暴,却是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看了也只能相信——
那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精神QJ,却也是祸中有福的逃过一劫。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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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