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吵得心烦。
啧。
向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明明对她来说，世界哪怕毁在她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去下一个世界闲逛。
明明看见世界毁灭不是第一次。
可偏偏此刻，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叫嚣着让她对该世界伸出援手。
为什么？这不像她，一点也不像她。
向瑶眉头蹙起，面色看上去有些痛苦。
桑伭赶忙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关切道：“阮阮，你怎么了？”
“没。”向瑶捂着脑袋闭上眼，“我……”
断断续续地，她重复说了好几个字，却是连不成一句话。
桑伭环住她，将她带到怀里，给她输送灵力，希望能使她好受些。
天空之中，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此时，若是抬头，便会看见天空正在一点一点产生裂痕，逐渐破碎。
向瑶睁开双眼，方才痛苦的神情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她眼中的眸子隐隐有一团金光。
向瑶推开桑伭的手，挣开他的怀抱，御风前往镇妖塔。
不知为何，桑伭心底涌上一阵恐惧，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使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要将向瑶重新拽回自己的怀里。
他伸出的手与她的衣摆错开，一个呼吸间，向瑶已经不见踪影。
恐惧笼罩他的心头。
“向瑶！”
镇妖塔已经夭折，向瑶来时此处一片焦黑，还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电流。
又是一道雷，在她身后炸开。
她背着光，立于空中。
像是神明，也像是阎罗。
女子的表情冷硬，眼神没有半分情绪。
她顺着雷光落下的地方看去。
宫月临狼狈地从焦黑处爬起，身边魔气缭绕。
她眼神狠厉中透着不甘。
向瑶一眼做出判断。
温歆在情急之时抢夺了宫月临的身体。
宫月临死了，又没完全死。
温歆也是同样的情况。
若是宫月临死了，世界就将崩塌。
可现在的宫月临又不是宫月临。
这便是天道迷茫的原因。
向瑶不似天道那么迷茫，直接果断地控制天地灵气，让它们把宫月临送到她的面前。
温歆见到元阮阮也不管什么新仇旧恩，只要能活下来便好：“师尊！师尊救我！师——”
灵力汇聚而成的剑没入宫月临的胸口。
温歆不可置信地看着向瑶冷漠的脸，眼前逐渐模糊。
怎么，会……
向瑶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将她化作了天地灵力。
雷光在向瑶头上炸开，天道的怒火只来得及降下这一道天雷。
天空如碎裂的铜镜一般，裂缝处是无尽的黑暗。
地上灾祸四起，狂风暴雨海啸等都在同一时刻爆发，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向瑶擦去嘴角渗出的血迹。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略带颤抖的气息铺洒开来。
“向瑶，不要这样做。”
温润的声音低哑深沉，夹杂一丝哭腔，惹人心疼。
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的，也只剩那一人了。
向瑶挤出一丝微笑，抬起一只手，在桑伭头上摸两下，轻声抚慰道：“好久不见，小阿玄。”
祝玄抱得更紧了。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逃了这么久才发现，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向瑶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淡漠的神情显出几分温柔：“这是我们的职责。”
“可，你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若是以神力破坏世界法则的话……”
神明也要遵守世界的法则。
次级世界一向是不稳定的，轮回司是神界希望次级世界稳定，以维护神界自身安定在世界法则的规定之内建立的。
哪怕任务者致使世界崩坏，世界法则并不会降下惩罚。
任务者要承受的，是世界崩坏对自身造成的伤害。
位面的崩塌是不可逆的，一旦逆转，还是以神的力量去逆转，这才真正触犯了世界的法则。
向瑶指尖用力，迫使祝玄松开手：“世界养育你我，力量总会回来的，到那时我们再相逢吧。”
“对不起，小阿玄……”
淡金色的灵力将两人隔开，向瑶全身被这灵力包裹，再以神谕引来天地灵气相助。
说到底，世界之本源是灵脉。
位面崩塌本质是灵脉毁坏。
向瑶要做的，便是以神力和天地灵力重铸灵脉，相当于开创一个新世界。
源源不断的神力注入灵脉，注入的越多，向瑶能感觉到世界法则的约束也越强。
此间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漆黑一片的虚空中，诞生新的生机。
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萌芽。
在虚空之中，身穿月白色长袍的青年，怀中抱着脸色苍白的女子。
女子身上是一袭如血的红衣，三千青丝半数被一只桃木发簪挽着。
鬓角几缕碎发为她增添几分飒爽。
精致的眉宇一枚银色花钿点缀其间。
“向瑶……”男子口中喃喃，话语里是道不清的缱绻与哀伤。
【玄、玄君！0648号系统咸鱼见过玄君。】
玄君，是神界对祝玄的敬称。
白色光团在祝玄面前一闪一闪，似是有些怯懦与恐惧。
这是它第、第一次见到灵神！
祝玄从哀伤中抽出几分理智：“说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找到她。”
咸鱼受宠若惊：【不，不，是我要谢谢向瑶小姐姐，如果不是她我已经被主系统抹杀了。】
“小姐姐？”祝玄重复了这个词，意义不明。
咸鱼吓得立即换了称呼：【是宿主大人。】
青年又将视线投向女子苍白的面庞，将她鬓角碎发捋到耳后，垂下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温柔又庄重。
“她暂时还需要游历世界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先把你的能力升到a级，以确保她的安全。”
以向瑶现在的状况，他无法将她带回神界。
其实你……还没做好回来的准备，对不对？
没关系，多久我都陪你。
咸鱼傻眼了。
它绑定的宿主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和玄君有一腿？
【是，0648号系统一定尽心尽力服务宿主大人，保卫她的安全。】
“嗯。”
祝玄将向瑶抱得更紧，温存到她醒来前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