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有时在发疯时看到苻伊就骂苻伊是扫把星,不但克死了她儿子,还克死了她丈夫,捡起什么就向苻伊扔过去。
杨夫人还时常拿着刘晟小时候穿的衣服自言自语道:“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苻伊经常被杨夫人打的头破血流,苻伊知道杨夫人这是在发泄她的恨。她又何尝不恨。她也恨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于她。但她只能把恨放在心里,并不能像她婆婆那样把恨发泄出来。
杨夫人清醒时,又满脸心疼的跟苻伊道歉,并祈求苻伊的原谅。
苻伊理解她婆婆心中的痛,所以,她也不怪她婆婆,反而是看到她婆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茶水不进。让苻伊很是担心她的身体。
直到一个月后,杨夫人还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临死前还一直念叨着要把她儿子找回来,他们一家人要团聚。
最受打击的还是苻伊,她想不到她丈夫没死多久,她的公公婆婆也都死了。
刘家的其他宗亲都把苻伊看成了克夫的扫把星。只是看她还是个公主也不敢太刁难于她。但是私下里都把苻伊骂的很难听。
苻伊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是看着她的笑话,对她更是冷言冷语。也只有她长姐和五姐来安慰她。
苻伊强撑着给她婆婆办完了葬礼,然后,她想着她婆婆死前还一直念叨要把刘晟找回来。所以,苻伊按照她婆婆的遗嘱去鼎军山把刘晟的尸体给迁回来。
苻伊去鼎军山前,又去向左钦打探刘晟的具体埋葬地。
左钦当初告诉苻伊刘晟的尸体埋在鼎军山只是随口一说。所以,他就极力劝苻伊不必那么千里迢迢去迁坟,给刘晟设个衣冠冢就可以了。
但是苻伊想到她婆婆死前还一直念叨要把刘晟带回来。所以,她坚持要去鼎军山把刘晟的尸体运回来。
左钦想到他跟老将军路过鼎军山时是埋过一个人的,干脆就把那人的埋葬地告诉苻伊就可以了。也好替老将军把谎圆满,也能成全了苻伊这一片孝心。
所以,左钦就把他们当初在鼎军山埋那个陌生人的地址告诉了苻伊。
苻伊于是身穿孝服带着家仆跑到千里之外的鼎军山去给她夫君迁坟。
苻伊离开京城前,还有一个人极力阻止她去鼎军山。
这人就是夜鹰。
夜鹰是刘晟的贴身暗卫,刘晟离开京城前把夜鹰留在刘府里,就是让他保护好苻伊。
夜鹰为何极力阻止,因为他知道他主人根本就没死,但是他没得主人的命令,他也不敢让苻伊知道。
夜鹰看到他劝不住,苻伊一定要去鼎军山,于是他也只能飞鸽传书告诉了他的主人。夜鹰也只能跟着苻伊去鼎军山。
一个男子看到飞鸽传来的消息后,沉默良久,“她离开京城也好。”
苻伊赶了一个月的路才到鼎军山。
苻伊不知道的是,她到鼎军山那日,她国破家亡,她成了亡国公主。
曜国的四皇子纳兰宗弼攻破京城,璟微宗和太子自尽,蔡元率领文武百官投降,璟国被曜国所灭。
苻伊按照左钦给她说的地址,在那找到了一个坟堆。
苻伊看到那个坟堆,顿时悲从心来。把她压抑很久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她趴在坟堆上就痛哭了起来。
边哭边说道:“呜呜,刘晟,不,我应该叫你夫君,夫君,你不是说要叫我等你回来吗,可你为何要失信,丢下我一个人!你走了,公公,婆婆,也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呜呜呜,我母妃在我七岁时就死了,我从小到大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不容易你给了我一个家,可是我现在家也没了,呜呜呜,夫君,呜呜呜…”
苻伊哭的是肝肠寸断。
莺儿从小陪着苻伊长大,她明白苻伊受的苦,她也难过抱住苻伊哭道:“呜呜呜,公主,你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你眼都快哭瞎了,公主,你还有我。呜呜呜。”
夜鹰跟其他的家仆看到苻伊主仆两人哭的这么伤心,他们也跟着难过。
不过,夜鹰既难过又觉得尴尬,因为苻伊哭错坟了,他主人还没死。不过夜鹰又同情苻伊,因为不要过多久苻伊就会知道她不但家没了,连国也没了。
夜鹰看着苻伊主仆二人哭了许久了,于是劝说道:“十公主,再哭下去,天都快黑了。还望公主节哀顺变,我们办正事要紧。”
苻伊听到夜鹰这么一说,于是也就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退到一边,让他们把刘晟的尸体挖出放到棺材里,好带回京城。
夜鹰他们看到苻伊走到一边后,他们开始动土,他们挖了一会还真挖到一具身穿铠甲的尸体,不过那尸体全身都开始腐烂,脸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夜鹰他们把尸体放到棺材中后,夜鹰怕这尸体的恐怖模样吓到苻伊,于是拿白布把他盖上。
苻伊看到“刘晟”的尸体放到棺材后,她平静的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夜鹰他们也只能听从安排,退到一边。
苻伊从她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了一套她亲自缝制的衣衫和鞋袜。
她扯开白布,并没有被尸体的恐怖模样吓到。她反而是很是平静的拿出她缝制的新鞋,给“刘晟”穿上。
苻伊发现她做的新鞋有点小,苻伊难受的哭道:“夫君,我真没用,按着你以前穿过的鞋做的鞋子,居然还是做小了。不过你先将就着,以后我在给你做双大点的,再给你烧来。”
苻伊最后还是强行把她做的新鞋给“刘晟”给穿上了。
这时,苻伊跟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尸体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苻伊又拿出她给“刘晟”做的新衣盖在“刘晟”的身上。
苻伊做完这些又伤心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呜呜呜,夫君,这套新衣我做了很久,就怕做不好,经常拆来拆去重新做,就想等着你回来,看你穿上它。你以后入梦来找我的时候,你穿上它可好。”
苻伊说完,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流,滴落在了“刘晟”尸体的手臂上。
苻伊只顾伤心,这时也没有留意,“刘晟”的手又动了一下。而且还有一声“唉!”的叹气声。不过这声音被苻伊的哭声给掩盖了,所以,都没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