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礼手里的绿豆糕都掉了。
于知晚也回过头朝厨房的方向望过去。
王晗薇似乎这才恢复了理智，朝她们抱歉地笑笑，“不好意啊，我一激动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于知晚回以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真不好意思王小姐，今天我们确实有急事，顾不上你。绿豆糕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
王晗薇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今天我公司里也没什么活儿要加班，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说不定我能帮的上忙呢？”
于知晚朝杜晓礼递了个眼神过去，“礼礼，你那里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吗？”
杜晓礼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想通了什么，对王晗薇道：“不如这样，你帮我当一下临时客服吧，回复一下粉丝问题就好。模板评论区几乎都有了，唯一的宗旨就是不要吵架。”
王晗薇不假思索地接过手机，貌似不经意地问了句，“那你呢？”
杜晓礼一挽衣袖，“我去做饭，总不能大家都饿死。”然后回头对王晗薇道，“你也还没吃饭吧，留下来一起吃，就当报答你的绿豆糕了。”
王晗薇抱着手机站起来，一边点头一边回复，“那我可以跟在你旁边学吗？我打字快，回复评论这种事对我来说不费神。”
“成。”杜晓礼答应了之后，就去拍厨房的门。
里头没有回音。
“谢俊承，开门！”杜晓礼拧了拧门把，朝里面喊，“你让我进去，我来做饭。”
但谢俊承没有开门的意思。
杜晓礼只能耐着性子交涉，“你肠胃不好别吃方便面了，一会儿你姐说我虐待你。我煮点粥大家一起吃，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
良久，谢俊承终于开了门，“粥我会煮，你炒菜。”
杜晓礼还没回答，王晗薇抢先道：“我不会煮粥，你教我呀。”
谢俊承只是给了她一个冷硬的瞪视，“你是想体面一点自己走，还是我轰你走？”
王晗薇表情变得有些委屈，“我学东西很快的，你别这么小气嘛，晓礼姐都愿意教我。”
杜晓礼本来就已经头大如斗了，面对这种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局面真是感觉头更痛了，干脆直接把两人都推到厨房外面，“都出去，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自己关上了厨房的门。
每次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煮饭做菜，淘米洗米，洁白的米粒在锅里垒成小山，水一冲又平平整整，待大火烧开，那米浆咕噜噜冒着泡，飘出的饭香让人安心凝神。
所有食材、调料也在她麻利的行动下被驯服得规规矩矩，形状规则码放整齐，排成一溜等着下锅。冰箱里没多少新鲜食材了，剩了点冻牛肉，剩了一袋青辣椒，简单做了个青椒炒肉。
大概是本来就心绪不宁，所以油热过头了些，青椒往里一放，直接腾起整个厨房的烟。因为太忙顾不上家里，抽油烟机很久没清洗过了，抽油烟的能力明显下滑，烟都抽不走。
杜晓礼堵在里面，眼睛被熏出眼泪来了，呛得咳嗽了好几口，但强忍着翻了翻锅，才勉强让青椒没有糊掉。
于知晚在外头拍门，“礼礼，你怎么咳这么厉害？门开一下吧，我帮你。”
杜晓礼听见门外没有那两人的动静，才伸手，把门拉开。
于知晚就看见她眼睛已经呛成了兔子，一抹就是一把眼泪，“没事，开门通风就好了，我很快，两个菜马上就好。”
于知晚拿了毛巾丢给她，“先擦擦脸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了。”
“怎么可能？”杜晓礼一边擦脸，一边反驳，然后又朝于知晚身后看了一眼，“他们人呢？”
“出去聊了。”于知晚不假思索道，“阿承平时都不怎么愿意跟女生接触，或许真需要王小姐这样热情的个性去融化一下他吧？”
“……大概吧。”
于知晚倒是没察觉她的心不在焉，因为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唉，联系我要取消拍摄的店已经有五家了，还有四家是拍摄时间还没到，在观望。另外有两家已经去找玲姐索赔了……”
“……”
“我大概真的是扫把星，从来就没什么好运气。”于知晚放下手机，绵长地叹了口气。
她现在没有慌张焦急，只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嘲。她已经尽了全力，她也愿意豁出去自己的声誉，哪怕此刻站出来会变成众矢之的她也没什么怨言。
但是舒玲玲就是不允许，她们也不敢胡乱行动。
杜晓礼拍拍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呢你，这事儿本来也是结仇在先，人家要是真想找我们的茬，怎么都能找到。不是你也会是我，也可能是玲姐，只是这次恰好你撞上了罢了。我相信这点事情玲姐能摆平。”
于知晚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我就是……”
“打起精神来，别内疚，接下去估计还有不少硬仗。”说到这里，杜晓礼停顿了下，“不过开战之前，你能帮我剪点葱花么？”
于知晚的嘴角终于舒展开来，甜甜地应了声“好”，然后乖巧地拿了葱去洗，再剪成葱花交回到杜晓礼手里。
厨房有时候烟熏火燎地让人烦躁。
但是真正烦心的时候能够静下心来做道菜，闻闻饭菜香，居然变成了极舒服的一件事。
那腾腾的烟火气里，好像所有烦躁都消散了，特别巧妙地抚平了内心的褶皱。
等于知晚和杜晓礼把饭菜准备好，端上桌的时候，谢俊承才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于知晚打趣问他，“你和王小姐聊什么了？聊这么久？”
“没什么。”谢俊承没有多解释，只是自觉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了。
于知晚笑笑，“说起来这么多姑娘追你，你就没有喜欢的？”
“有。”谢俊承也不拐弯，直线回答，“被拒绝了而已。”
“噗……”于知晚没料到，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谁，谁啊？学校里的同学？”
“不是。”谢俊承抬眸看了一眼杜晓礼，眼神中带着怨气。
于知晚直接夹起一片刚出锅的葱花炒蛋往谢俊承嘴里塞，“食不言，寝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