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对于知晚的装扮和气质一时无法总结。
顾一冶沉声道：“那些流言蜚语只是以讹传讹，差不多适可而止了。”
如果先前还对老同学留有三分客气，那么现在他的声音简直冷到了骨头里。
女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男生拽住了手，“你有没有带脑子？当着人家对象的面说这个，你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女生神情有些气鼓鼓的，“那不是人家都这样说嘛，小袁走了之后，顾一冶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学医也是为了她……我一直以为他会再找个跟小袁差不多的女孩子……”
“……”男生尴尬得满脸通红，直接从旁边的自助水果区叉了块苹果塞进她嘴里，“真是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走后，顾一冶一脸头痛，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于知晚也是这才想起来，好像当初在准爸爸培训班再次见到的时候，杜晓礼提过关于他的八卦。
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但是于知晚的神情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样子，反而轻松带着好奇地问顾一冶，“小袁是谁啊？你和她之间，真的有这么一段故事么？”
“没有。”顾一冶的回答斩钉截铁，顺带给了于知晚一个白眼，“稍微动脑筋想想都知道，如果我要是为了一个女生去学医，为什么我会选择儿科？”
“……”嘶。
于知晚噎住。
顾一冶拧眉看她，“所以你也信了？”
于知晚连忙摇头，“纯粹只是好奇而已，他们为什么都这么传啊？”
“……”顾一冶想了想，解释道，“当初她是学生会副会长，我们很多活动上都需要配合，久而久之就被传成了一对。再后来，她得了骨肉瘤休学，我被老师派去给她补过课，风言风语就更多了……但是因为病情严重，她没撑过一年就走了。”
“……”
“学医是我从小的志愿，和任何人无关，只是兴趣。但是那个年纪的人，都喜欢编故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又这么情深义重。”顾一冶露出一丝苦笑。
“也不是，你确实很长情。”于知晚笑得眉眼微弯地看他，“你居然惦记了我这么多年。”
不知道是不是于知晚产生了错觉，顾一冶的脸上，好像浮起了那么一丝红晕。
他一直是一个比较冷静、情绪不太外露的人，所以说话做事，他似乎总是占主导的那个，别人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所以看见他的脸颊发红，于知晚感觉有些惊奇，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
滚烫。
顾一冶握住她的手，“你再这么主动，我可能会克制不住。”
于知晚将手抽了回来，脸也一下红到了耳根。
“咳咳……吃饭吃饭，你吃什么，我帮你烤。”
顾一冶却很熟稔地在烤盘上刷了一层油，然后鲜嫩的牛上脑放上去，油水遇热，滋滋作响，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他只是将两面煎到变色，边缘稍微出现一丝焦褐感，就将肉片夹起，放入于知晚的碗里。
火候恰到好处，肉汁都还很完好地锁在肉里，于知晚吃第一口被烫到了，但还是一边吸气一边吃。
顾一冶看着她有些着急的动作，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原来投喂一个人，也是会产生幸福感的。
一顿饭吃完，于知晚的肚子已经浑圆。
那瓶精酿啤酒下了肚，虽然没有真的醉，但也小脸通红，脚步虚浮，走直线也只是勉勉强强。
但她一喝醉，就话多，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顾一冶怕她这样回去休息会宿醉加积食，所以就带她去附近和绿化带修建在一起的小公园散步消消食。
这种公园最不安全的地方就在于，经常会有电动车抄近路，骑上人行道，而且速度飞快，横冲直撞。
他们就正好碰上了。
一辆电动车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飞驰而来，眼看就要从顾一冶身侧擦过去，于知晚下意识地一拽他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身侧带，避开了那辆车的同时，也几乎抱住了他。
在酒精的作用下，于知晚冲那个飞驰而过的电动车“破口大骂”：“开这么快干什么？你以为这里飞机跑吗？你要起飞啊！”
虽然已经尽量很凶了，但她那一把细弱的声音让她这样骂人都像在撒娇。
顾一冶直接伸手，一把将她捞回来，“别这么激动，我没事。”
于知晚头还晕着，在他手的阻拦下，猛然一回头，脑袋就磕在他下巴上，瞬间疼得抱住了头。
顾一冶无奈一笑，只能低头去看她额头被磕成什么样了。
两个人就这样，脸挨得很近，顾一冶的呼吸都能吹开她前额的发丝。
在路人的视角里，他们两个的姿势非常暧昧，加上灯光昏暗，根本看不真切，就好像是一堆小情侣正在热吻似的。
于知晚忽然就安静下来了，醉眼迷蒙中，特别认真地打量着顾一冶。
她突然想到一句粤语歌词，“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真的太好看，太温柔，好想真的吻上去。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按下去，她现在喝醉了，酒精真的能让人欲望无限放大并且行为失控。
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迈出这一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猛然打断了她的所有思绪，“这大庭广众的，你们干什么呢？！”
于知晚猛地从美梦中惊醒，仿佛是突然被人击落一般，掉回了现实里。
因为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知晚，果然是你！刚才这里太暗了我还不太敢认，要不是听见你声音，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急不可耐的野鸳鸯。”一个长相上就稍显尖酸的女人，气势汹汹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精准地喊出了于知晚的名字。
这个声音属于她的姑姑于荷。
她算是于知晚的另一个噩梦级别的亲戚，跟于爸于妈一样的封建欲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啊……
就不能，再让她把梦做久一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