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七星参道果,气吞阴阳成造化。”
少年手中金皮葫芦对着面前的光明之神巴尔德一指,“斩!”
璀璨的星光如同一条长河,带着凌厉的剑气奔涌向此时仍然虚弱无比的巴尔德。
“不!”
巴尔德神色绝望,祂有预感,如果这次死亡,恐怕连复活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我才是一切光辉的主宰,无论是太阳,月亮,还是群星,都应该在我脚下臣服!”
一枚金色的神职核心从巴尔德头顶飞出,如同一切光辉的起源,强行扭曲星光璀璨的长河。
少年不屑地笑了一声,“连道果雏形都没有凝聚,如何敢妄称主宰。”
七柄古朴的长剑如同星辰浮现,定住了被扭曲的星光长河,长河临身,凌厉的剑气似乎无穷无尽,不断斩灭巴尔德周身的光辉。
眼看着光明之神巴尔德气息一点点衰落下去,少年突然看向一旁深沉的虚空黑暗,脸上带着童真的笑容,“舅舅你来了,快帮侄儿降服此神,不然等会儿太白金星来了,恐怕还会有其他变数!”
舅舅?太白金星?
一直在幽天均神盾之中的韩立四人并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但是从少年脚踏北斗七星出现,从婴儿成长为少年,一出手就困住巴尔德,他们也能够猜出,这位大概就是莉莉丝怀着的救世之神。
但这位的舅舅是谁?为什么太白金星这位传说中的天帝使者也会出现在九界?
四人思考的时候,一声叹息在黑暗中回荡。
韩立神色震惊不已,因为这声叹息仿佛是从他嘴中传出的一样,不仅是他,周围的小辉,武尊等人也一样,这声叹息仿佛是从每个人嘴中传出。
叹息之后,那声音带着和蔼的语气说道,“侄儿你这份狡诈还真像你父亲,我阿修罗族男儿出生,一般可只会打打杀杀。”
少年见没有骗到魔王波旬,脸上晦气的神色一闪而逝,他一挥手,一杆混混沌沌的长幡虚影从葫芦中飞出,混沌之气如龙如虎,对着巴尔德一斩,原本还能够僵持一会儿的巴尔德瞬间被斩落头颅。
一抹不朽的金性想要裹挟着巴尔德的神职隐遁到时光长河之中,这是强大神力和不朽金仙逃生的本能。
不过下一刻,一朵青色莲花直接截断了不朽金性的逃跑,巴尔德的虚影从不朽金性中浮现,色内厉荏地看向少年,“我是不朽的,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
“不朽?”少年摇了摇头,或许对于其他金仙而言,想要斩灭另外一位金仙的不朽金性十分困难,只能够先镇压,再一点点夺取对方的力量,终究会留下隐患。
但自己可不同,少年再次指了指金皮葫芦,“斩。”
一柄代表着一切终焉的黑色长剑虚影飞出,斩向不朽金性,原本纯粹的金性在诛仙剑气下,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碎成零星光辉,仅仅留下一枚金色的神职,被星河裹挟,飞到少年手中。
这时候少年才笑嘻嘻地看向黑暗的某处,“我还以为外甥像舅舅呢?怎么舅舅第一次见外甥,连面都不敢露吗?”
黑暗之中传来几声咳嗽,“舅舅的伤势还没好,下次再见面吧。”
“还有,替我向你母亲问好,两枚大罗道果圆满的时机,说舍弃就舍弃,我不如也。”
说罢,波旬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再次喊了几声舅舅,确定没有回音之后,他脸上笑容消失。
就在韩立几人确定现在没有危险,那位是敌非友的‘舅舅’已经离开,想要上前向少年问好的时候。
血色的月光在黑暗之中升起,化作一位身穿血色长裙的女神。
“母亲,他没有上当。”
少年看向莉莉丝说道,他先前之所以没有立刻动用葫芦剑符的杀招,就是想要引诱出波旬,对方悄无声息,借助自己的降生之劫出现,就是存在偷袭的想法。
毕竟此时的波旬实力绝对没有大罗金仙的层次。
“这很正常,至于这笔账,我们以后再和他算。”
莉莉丝眉目含雪地说道,波旬口中两枚大罗道果圆满的时机,一枚指的是自己儿子的北斗道果,另外一枚就是自己的血月道果。
本来借助孕育出一尊完整的先天大神,莉莉丝的道果雏形有很大可能直接圆满,但可惜功亏一篑,虽然这次自身血月道果收获巨大,但是最终还是差了一线,看来自己成道的机缘,最终还是在太阴星上。
不过这笔账,莉莉丝可是记在波旬头上。
莉莉丝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寒霜消退,自然浮起笑容,“快点去帮你父亲吧,还有,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字叫做李北斗。”
“李北斗。”
少年撇了撇嘴,“还真是没有新意。”
吐槽了之后,李北斗嬉皮笑脸地双手抱拳,说道,“儿臣领命。”
儿子离开之后,莉莉丝目光重新看向韩立几人,韩立赶忙上前说道,“殿下,您给的那张符箓我们用掉了。”
“做得不错。”
莉莉丝点头说道,韩立几人虽然实力弱,但是实力弱也有好处,那就是让对方放松警惕,所以光明之神巴尔德在脱困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逃离,反而想要擒拿下几人,因此露出破绽,被改天换日符和幽天均神盾直接困住。
“殿下,那我们······”
韩立想要推脱去金伦加鸿沟找神牛的事情,毕竟眼前的风险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似乎现在整个九界已经成为了一片巨大的战场,不仅有九界的本土神明,还有莉莉丝甚至太白金星这些诸天寰宇的大神降临。
“我现在就送你们到雾之国,这次之后,你们会成为我的属神。”
莉莉丝不容反驳地挥手,幽天均神盾带起夜幕,顺着过去之泉,将韩立四人带向属于尼德霍格的雾之国。
随后莉莉丝头顶显现出一枚接近圆满的血月道果,带着照耀大千世界的光辉,从死者的国度升起,升到天空,与照亮世界的太白星对峙。
莉莉丝忌惮地看了一眼太白星上的人影,对方丰神俊朗,手持一枚玉简,虽然和波旬一样,才刚刚复活,但是有燃灯在暗中提供法力,此时的神通绝对非波旬可以比拟。
莉莉丝试探地问道,“见过太白星君,星君既然顺利回归,何必再来趟这趟浑水。”
太白金星对莉莉丝回了一礼,“非是情愿,而是不得已。”
祂轻轻松松就将一切责任推到了燃灯身上。
“你我现在都非圆满的道果,相争也暂时分不出胜负,不如手谈一局?”
说罢,他面前出现一张棋盘。
莉莉丝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固所愿也。”
另外一边二十八星宿大阵之中,洛基带着原始之火焚烧一枚枚撞向自己的星辰,原始之火乃是开天四象之一,又掌握在洛基这位谎言之神手中,即使有先天灵宝,但是纵横列斗盘并不擅长攻击,所以李长青的化身暂时奈何不了。
“父亲,我来帮你。”
北斗星光浮现在二十八星宿大阵之中,化作李北斗,和李长青容貌有七八分相似,手持一枚金皮葫芦,对着洛基一指。
洛基神色大变,没想到最终还是对方技高一筹,顺利诞生下这位救世之神,不过祂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笑容。
果然,随着新的救世之神出现,金宫之外,命运三女神也无需再一步步抉择宿命,巴尔德的光辉完全黯淡,七颗星辰在一片光辉的陨落中升起。
“不!”
金宫之中,本来缠斗着莉莉丝化身的弗丽嘉如同疯魔,她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第二次陨落,而且这次陨落更加彻底,甚至她感受不到自己儿子那不朽的灵魂。
就在弗丽嘉失神的时候,一道疯狂的念头无声无息间出现在祂心底,既然我的儿子都已经死了,那么要这九界还有什么用?
这道念头出现,就如同打开了深渊的大门,让弗丽嘉举手手掌,高声宣布道,“永恒之枪,回归我的手中!”
随着弗丽嘉的宣言,九界之中,无论是真神,巨人还是邪神,脸色都巨变,海拉和瓦力更是直接停止了相互的战斗,海拉下意识地说道,“弗丽嘉这是疯了吗?”
永恒之枪回归,代表着黑龙尼德霍格脱困,不过看了一眼照耀九界,平分光辉的血月和太白金星,海拉又像是明白了缘由,如今九界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再放出一位灭世之神,说不定还会有其它的转机。
趁着弗丽嘉在召唤永恒之枪,趁着瓦力没有阻拦,死神海拉驾驭着死者指甲的战船,破开时光长河,来到魔狼芬尼尔身边,“上船,离开这里!”
魔狼芬尼尔没有丝毫犹豫,登上死神海拉的战船,隐遁在时光长河之中。
一根金色的长枪如同雷霆,从雾之国升起,横穿整个九界,相应弗丽嘉的号召,落入她的手中。
时光长河之上,弗丽嘉的本尊没有理会逃跑的魔狼芬尼尔,而是愤怒地看向二十八星宿大阵中的少年,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必须得死!
弗丽嘉对着李北斗投掷出手中的永恒之枪,“我所投必中!”
金宫之中,莉莉丝的化身仍然在和天后弗丽嘉化身缠斗,虽然弗丽嘉拔出永恒之枪,有一部分是出于丧子之痛,但是另外一部分是心魔作祟。
能够影响到弗丽嘉的心魔,莉莉丝对自己的兄长,魔王波旬的帐又多记上一笔。
波旬的目的很简单,祂现在力量在所有人中最弱,甚至连自己的妹妹莉莉丝也结下梁子,所以祂根本不准备夺取什么完整的道果之类的好处。
祂只想要快点捞上一笔,迅速恢复自己的实力,让自己至少有自保之力。
毕竟当初自己在天河之中率领色欲天等部下截杀太白金星,如今两人同时回归,有燃灯法力支持的太白金星如果找到机会,绝对会让自己再次陨落。
而燃灯也看出了这点,所以祂只全力帮助太白金星恢复实力,而波旬迫于压力,自己就会搞事情。
对于波旬而言,最简单恢复实力的方法,当然是让这座大千世界陷入崩溃之中,作为心魔一脉的始祖,虽然现在被李长青的弟子,那位诡仙安芸儿夺取了一部分法脉,但是‘魔’的本质让祂不用在意仙佛畏惧的孽缘。
相反,破灭世界,能够让祂得到巨大的好处,眼前九界本来就处在悬崖边缘,祂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可以让九界陷入无边沉沦。
果然,随着永恒之枪被拔出,雾之国,一截无比巨大的,枯死的树根处,黑龙尼德霍格发出畅快的龙吟声,响彻整个九界,即使祂胸口仍然有巨大的血洞,但是那该死地永恒之枪终于消失了!
一切结束的宿命也来临了。
祂挥舞着恐怖的双翼,巨大的骨翼带着无边无际的破灭死寂之气,如同深沉的黑幕,从地底升起,将天空笼罩,甚至可以和此时照亮九界的血月和太白光辉抗衡。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随着尼德霍格这位始祖巨人恶念的脱困,九界的天空,大地,乃至于万物都开始一寸寸崩溃,因为如今造化九界的绝大多数物质,本来就来源于始祖巨人尤弥尔。
命运三女神在金宫外黯然叹息,祂们已经不再纺织新的纱线,或者说九界的宿命已经走向了虚无,眼前命运的纺车化作一枚圆满的道果,响应尼德霍格的回归,就想要飞到原本主人手中。
“真热闹啊。”太白金星一边对弈,一边看向九界,当祂的目光看向那枚圆满的道果,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可惜,路走歪了。”
尼德霍格这枚道果象征着一个世界从开始到结束的完整宿命,本来是珍贵至极,但如今却要背负一座大千世界破灭,万物的诅咒,让这枚道果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莉莉丝突然莞尔一笑,“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