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素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相较之前的暴躁,此时的她态度温和,丝毫看不出先前的不耐,梳洗完毕,还有心情继续自己的挂绳事业。
说实话,年素心之前对着胤禛放大话时,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挂绳能把自己难住,偏偏就这么两根绳子,她总是编得松散,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是上手。刚准备上手,就听秋言说钮钴禄氏来了,不仅来了,还赖着不走了。
“她这是想干什么?”年素心气极反笑,她都不知道钮钴禄氏哪里来得这个脸!
“侧福晋,要让她进来吗?看这时辰,要不了多久,主子爷就该回来了,到时有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秋言主动提及,不是怕胤禛会误会,而是不想让钮钴禄氏借着他们上林苑的东风向胤禛邀宠。
年素心被她的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挥了挥手,才说道:“能引起什么误会?是我欺负她,还是她能把人从我这里截走?不必如此防着她,钮钴禄氏立身不正,又惯会装乖卖巧,就该让她凑到爷面前才好,不然她总以为是旁人夺了她的机会。”
秋言见年素心浅笑盈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也跟着点点头,侧福晋心里有数就成。至于钮钴禄氏,心思不正,经常踩着旁人突显自己,也是时候受点教训了。
“行吧,去把人请进来。”年素心挥了挥手,继续跟挂绳做斗争。
“是。”秋言出去通传的时候见着满脸不乐意的谷雨,不由冷声提醒道:“还愣干什么?去把钮钴禄格格给请进来。”
谷雨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虽是不愿,却也老实地跑到外面将堵在院门口的钮钴禄氏给迎了进来。
年素心正猜测钮钴禄氏会以什么样的面貌过来,眼睛轻轻一扫,果然不同于去正院的浓妆艳抹,一身湖蓝色的旗装,梳着小把子头,几样简单的首饰,显得颇为清爽,瞧着倒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意思。
“婢妾给年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钮钴禄氏此时的态度谦卑有礼,完全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倒真显得有几分老实本分的样子。
“起吧!”年素心冲着钮钴禄氏点点头,扬扬手示意秋言看座,尔后才转头对着钮钴禄氏说道:“钮钴禄格格有何赐教啊!”
今儿个在正院,先不说年素心态度强势地连怼乌拉那拉氏和钮钴禄氏二人,就说她那恨不得捅破了天的架势,可不是想装不知情就能略过去的,特别是钮钴禄氏还是被怼的那一个。
钮钴禄氏一听她这话,连忙做出谦卑的模样,脸上更是带着几分懊悔的神色,低声说道:“婢妾不过区区一个格格,万事不由己,且福晋掌管中馈,婢妾若是不看着福晋的眼色行事,这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侧福晋大度善良,定然也能体谅婢妾的不易。”
钮钴禄氏的语气里满是讨好的意味,脸上的神色也显得相当地殷勤。年素心抿着唇,并不反驳。倒是身后的谷雨低下头,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人前人后两张脸,有本事就当一条忠心的狗,别找完茬了再认怂。
“婢妾知道今日这事是婢妾鲁莽,惹了年姐姐不悦,还请年姐姐高抬贵手,饶了婢妾这个!”钮钴禄氏见年素心不说话,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笑容,称呼更是从年侧福晋变成了年姐姐。
“哦,你既然知道会惹我不高兴,为何偏偏还要做呢?”年素心挑了挑眉,目光紧盯着钮钴禄氏,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此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让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钮钴禄氏见年素心不按套路走,一时间能言巧辩如她,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很难解释吗?”年素心看了钮钴禄氏一眼,低头继续跟挂绳做斗争。
秋言抿了抿嘴,当场就想开撕。呸,不要脸的女人,在正院就敢直言不讳,到了上林苑,反而吞吞吐吐,一看就是心虚气短。但是脸面这东西,自己不要,岂是旁人能给的!
年素心一直扬着笑意等她回答,那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介意她的磨蹭,“不要紧,慢慢想,我相信钮钴禄格格应该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钮钴禄氏听了年素心的话,表情略显难堪,但还是对着年素心笑了笑,道:“既然侧福晋如此问了,那婢妾也不拐弯抹角了。相较侧福晋顺风顺水,婢妾进府已然五年了,若是侧福晋愿意庇护婢妾,婢妾自当全力相助!”
钮钴禄氏倒也光棍,眼见年素心较真,索性直言不讳,一面拉近她和年素心之间的关系,一面说出自己过来的目的。
年素心手里的挂绳刚好编成,相较一开始的不成形,现在的挂绳看起来有模有样,这本应该让她觉得高兴,但钮钴禄氏的话却让她敛了笑意。想来是她出手太轻了,才让钮钴禄氏以为在她这里,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呵!依你的意思,我需要你全力相助才能在后院立足?又或者有你我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年素心一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
听了她的话,钮钴禄氏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倒是忘了相较无子的乌拉那拉氏和无宠的李氏,年素心可谓是有颜任性,有宠傍身。
“年侧福晋现在是不需要婢妾,可以后呢?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府里每次都会进新人,侧福晋这般肯定日后就没有人能越过侧福晋吗?你看之前李侧福晋多得宠,现在还不是一样被年侧福晋所取代。若侧福晋肯为婢妾引荐,婢妾自当——”钮钴禄氏引据事实,条理分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成功说服年素心的时候,忽然感觉屋里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所有的人都看向门口,原本坐着年素心更是起身向外走,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顿时未说完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