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皮子底下, 阿尔弗雷德被小丑掳走了。
迪克站在布鲁斯身后，看着他一拳锤烂了录音机，从碎屑里捡出磁带。
“这是我的错。”迪克说道, “我应该更警觉点。”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看着磁带上方写注的“戈登”转身走出阿尔弗雷德的房间, 留下一地狼藉。
在迪克几步跟上后，布鲁斯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说道：“留在蝙蝠洞待命——还有，别告诉任何人。”
蝙蝠车疾驰而出, 夏夜的哥谭惊雷带雨，快速转动的车轮将积水冲击到道路两旁, 呼啸的发动机轰鸣声足以吓退在这个时候还在街头闲逛的混混恶棍。布鲁斯神色凝重，周围的一切的都不能让他心神偏移。
蝙蝠洞里迪克盯着所有人的情况, 他听着从每个人监控传来的细微声响，自责与无端的恐惧同样藏在了他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容下。
不过他的伪装没有布鲁斯到位，在阿萨抖落一身雨水站到迪克身旁时，她就察觉到了他的怒火与恐惧。
“你在隐瞒什么？”看着迪克看向她时瞳孔倏然紧缩的眼睛, 阿萨断定了她的猜测, “布鲁斯还在这里，你有你的定心针, 但你在害怕，有人在你的眼皮下遭遇不测。”
阿萨身上的雨水顺着黄色的披风尾滴滴落在地上，她看向监控，聆听着其中每一个人会发出的各种声响, 提姆敲击键盘的声音, 芭芭拉移动轮椅的声音, 杰森擦拭枪械的摩擦声……唯一少了的是——
“阿尔弗雷德遇害了。”阿萨冷静的说道, “布鲁斯叫你瞒着每一个人。”
她说着绕过迪克在屏幕地图上轻巧敲开了一个跟踪红点。在之前帮助布鲁斯的时候她顺手在他披风上黏了一个跟踪器。
“我可能没你熟悉布鲁斯，但是他也没熟悉你们那样熟悉我。”阿萨从她手旁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甜饼抵住了迪克的嘴，说道，“你现在必须听话，而布鲁斯需要助手。”
在两方沉默里，迪克转过身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了一个秘密。吱嘎一声轻响，保存着阿萨制服的保险柜打开了。
阿萨轻巧的捡拾起她的装备，她看着盯着蓝屏故作冷静的迪克，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他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谁，但是布鲁斯跟我都没有提醒你这件事。”
“你的情绪控制比其他几个人优秀的多，迪克，别让其他人发现这件事，我不相信他们。”阿萨戴上兜帽，灯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闪着布鲁斯位置红点的罗宾机车车盘上，她骑上机车，整个人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直到机车轰鸣的声音远去，迪克终于没忍住一拳落在了键盘上。
“该死！”
狂风暴雨敲打着戈登的小窗，他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握着他的枪，让他无法入眠的不是这个天气，而是小丑。
芭芭拉因为他而失去的行走的能力，那么多人那么多警员就在他面前死亡而他缺无能为力，一切的痛苦都在此刻汇聚。
“戈登。”
长条的黑影将他覆盖，戈登下意识转身对着来人举起了枪。待到他看清来人后，才又像一条老年体衰的猎犬那样，蜷缩回了他的位置。
“蝙蝠侠。”戈登低声说道，“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蝙蝠侠将那卷印着戈登字眼的磁带展现在戈登眼前，说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你。”
戈登伸手去接，蝙蝠侠却将它收回了披风之下，他说道：“小丑闯入了布鲁斯·韦恩的宅邸抓走了管家。他在策划新的阴谋，需要一个管家为他所谓的聚会策划。”
“我要你前往我的堡垒藏身。”
“我不可能跟你前去！”戈登回答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站起来，“他杀死了我十九个下属，他们还是那么年轻！我知道没人能逃脱小丑的手段，但是现在我绝不会像个懦夫一样抛下任何人，让他们挡在我前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蝙蝠侠说道，他指尖弹开，探出一个□□管。
“草你的蝙蝠洞。”戈登骂道。
“戈登可以当最好的诱饵。”
布鲁斯在戈登的瞳孔里看清了来人，阿萨蹲在窗台上，浑身湿得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没有人应该是个诱饵。”
“父亲一直是那样做的。”阿萨说道，“如果我们能将小丑诱惑出洞，这对每一个人都安全的多，蝙蝠侠。”
布鲁斯没有转过身看阿萨，但是凝滞的空气让人能分明感受到布鲁斯对阿萨的出现有所生气。戈登就在此时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他抽出芭芭拉住院与小丑第一次被逮捕时的照片。
他以为他曾为他的女儿复仇，但是那只是那个疯子的一个停靠站。装填了子弹的枪就在他手中，但是他更有勇气的是将它对准蝙蝠侠。
“我选择罗宾的提议，”戈登一手用枪瞄准了布鲁斯，另一手将照片抽出展示在他面前，“我留着他们不是为了提醒我自己，小丑有多少次从阿卡姆精神病院逃出，然后再去享受他自由的生活。”
布鲁斯不在乎他们的意见，他看着戈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咯……咔……”
正当戈登再度强调自己的意见，他拿着照片的指尖的突然渗出了血，随即一口无法压抑的血水从他口中喷出，溅在了布鲁斯脚前。
戈登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撕裂了皮肤，血从他耳朵眼睛嘴巴鼻子中疯狂涌出，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只是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凝血剂！”布鲁斯喊道。
几乎是同时，阿萨掏出凝血剂跟布鲁斯一同扎进了戈登身体里。
高级病房里，戈登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血袋在缓慢晃动，注入他大量失血的身体里，床头的监护仪声音稳定——虽然重伤，但是戈登的命还是保住了。
阿萨贴墙站在窗外，她稍稍侧头看了里面面容恍白的戈登一眼，哪怕知道小丑才是戈登躺在这里的凶手，也不能让她内心强烈的懊悔与自责缓解分毫。
“一样的手段，小丑将毒药分别下在了窗台与照片上。”布鲁斯注意到了不能让戈登接触磁带，但是他没想到磁带的作用只是让他将毒药从窗台带入房间。
没人会在暴雨中开窗，除非有人从窗口来访。
而这就是蝙蝠们的拜访方式。
“这是我的错。”阿萨低声说道，“你是对的，如果当时直接把他带回蝙蝠洞……”
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干毛巾砸在了阿萨头上，他说道：“不要再浪费时间，戈登没有生命危险。我知道小丑接下来的目的地，你要做的就是去导水管待命。”
“没有其他行动，只是待命。”
“……好的，蝙蝠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