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红色的池子不断冒着气泡, 迪克蹲在池子旁看着其中变化，杰森斜靠在他后面的岩壁上, 低头点烟。
“废弃的矿井里面会有可爆气体, ”迪克说道，“你不会连这个都忘记了？”
杰森回答道：“那我可以再进去泡泡水，一回生二回熟, 我肯定起来的比你快。”他在通讯频道里听了满满一耳朵达米安的恶毒辱骂, 大概是从没脑子的外星人到她不配拥有韦恩这个姓氏，从头发丝到脚指甲, 最后的结论是她还不如他刚刚收养的老鼠。
“他抓了一只老鼠当宠物, ”杰森喃喃道, “一只会让阿尔弗雷德暴怒的下水道大灰耗子。”他低头猛吸了一口烟。
“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一个发疯的傻子变成一个人, 你说老头会花多少时间？”
迪克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道：“我相信布鲁斯。”
“是的是的，他是蝙蝠侠, 他不会发疯。”杰森说道，“现在家里已经有一个发疯的了对吗？”
“阿萨不是傻子, ”迪克说道, “对她有点自信。”
“她现在在跟着那个不知道真假的托马斯天天进行在哥谭人道救助, ”杰森说道，“就差追着人家叫爹。”
日光撒进韦恩宅卧室, 阿萨坐在椅子上，由托马斯把她乱翘的头发梳齐整, 并别上了原本属于玛莎的发卡, 细密的钻石在日光照射下发出绚丽的颜色。
“多好看的发卡。”托马斯说道, “这才是一个听话的女孩。”
“你从哪拿来的发卡？”阿萨问道。
“这是玛莎年轻时最爱的发卡, ”托马斯说道, “看上去很适合你。”
玛莎的私照上有她带着这个发卡与同样年幼的托马斯相携微笑的样子，阿萨也见过，但是托马斯一向把玛莎的东西珍藏，而不是这样大方的拿出来馈赠。阿萨说道：“放回去吧，我不喜欢扎头发。”
托马斯的表情稍微僵硬，他转过椅子，温柔的托住了阿萨的脸，说道：“乖女孩会听大人话对吗？”
“但是我不喜欢，”阿萨认真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再度强调道，“我不喜欢你碰我的脸，我也不喜欢扎头发。”
大抵是女孩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这个托马斯败下阵来，他说道：“那就按你的来——我是那么爱你。”
阿萨眼睫颤了颤，她也跟着说道：“我也爱你，托马斯。”
阳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钻石发卡上，熠熠生辉的饰品在阿萨与室外天空相似的眼瞳中折射出火焰似的光芒。达米安蹲在阳台高处看着里面的一切，他脸臭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冲进去一人一刀干掉这两家伙，但是他忍住了，在迪克孜孜不倦的教导他学会了如何事后算账。
虽然这不能改变他对着迪克与杰森阴阳怪气嘲讽阿萨是个蠢货的现况。
池子里的气泡越来越密集，杰森脚下已经是一堆烟头，他踩灭了最后一根烟。迪克也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布鲁斯刚出来的时候会发疯，我们得一起上制服他……”
“没有人比我更懂这鬼池子，”杰森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像在打游戏吗？一个新的复活点，足够每个人都表演仰卧起坐。死神看见了都要心疼一下他的业绩。”
迪克裹在蝙蝠面具里的脸就跟布鲁斯一样的难看，金红色的水翻涌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冲天而出。迪克拉扯了一下蝙蝠手套，指关节与手背都跳出了蓝色的电光，他说道：“准备好麻醉弹了吗？”
“一切都按你说的来，很久就得卸任的Batman。”
“希望能如你所说——很快就能卸任——来了！”
池水中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猛然伸出，蝙蝠侠如同水怪般从其中冒出了头，血水般的池水从他脸颊上滑落，白色目镜挡住了他的眼睛，在蒸腾而起的雾气中他好似一个从阴间回来索命的恶鬼。
“布鲁斯？蝙蝠侠！”迪克呼唤道，“你还记得我们吗？”
蝙蝠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左右翻转了下胳膊，猛地抬头，从胸腔从喉咙里发出恶狼似的嘶吼：“啊啊啊啊啊！！！！！”随即他猛地扑向了站在前方的迪克，迪克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电流，巨大的刺激下蝙蝠侠依旧站在那儿，从鼻腔里发出“哼哼”的笑声来，然后就着电流抓住了迪克的双手，好似那能瞬间麻痹两百斤壮汉的电击完全不存在。
“你为什么要让他穿着蝙蝠装下葬！”杰森从旁边跃出，一脚踹在蝙蝠侠身上，把他踹回了池子后对着池水一顿射击。
“他不是蝙蝠侠！”迪克突然喊道，“提姆是对的！下葬的不是蝙蝠侠！”
杰森被又从水中跃出的蝙蝠侠一拳打在了下巴上，整个人砸飞到岩壁，他吐出一颗后槽牙来，说道：“你看还需要你解释吗！他想杀了我！一看就不是布鲁斯！”
迪克一个翻滚上前挡住了蝙蝠侠往杰森胸骨踩落的脚，往上用力一抬，失去着力点的蝙蝠侠顺势一个后空翻落在稍远处，迪克两步上前长拳直击他的头部，蝙蝠侠反手横挡，卸除迪克胸膛防护后侧踢向他颈侧，迪克立臂格挡，另一手绞住他上臂，上步一个拉扯，过肩摔把他砸上了杰森刚刚所在的岩壁。
杰森从旁边捡起一块岩石，直接拍上了蝙蝠侠的后脑勺。然而这对这个蝙蝠侠没有多大作用，他回头揪住杰森的领子，把人砸进了池子里。
“杰森！”
“我没死！”杰森像是被丢进水池的猫，从里面飞快的蹿出，他喊道：“这池子烫脚！”
迪克与蝙蝠侠间拉开了大约三个人身的距离，他说道：“这个家伙看上去都不是人。”
“达克赛德留给我们的假蝙蝠侠你指望是个地球人吗？理查德·格雷森？”杰森说道，他接通了达米安那边的通讯，“你听见了吗小崽子，你爹可能还活在哪个角落。”
达米安蹲在阳台上，看着里面的托马斯给阿萨在读豌豆公主，他脸上挂着一种好像鼻子下放着屎一样的表情，说道：“我听见了！我觉得你们更想听到一个氪星人喜欢豌豆公主的消息，氪石豌豆吗？我今晚上就可以满足她。”
“告诉她布鲁斯还活着，”迪克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帮助。”
阿萨回头看了达米安一眼，她很快又别过了头。达米安见状回复道：“别指望她了，她看上去就是个沉迷温柔乡的昏君。”
室内的托马斯再度摸了一下阿萨的脸，这次阿萨没有低声告知，而是直接拍开了他的手，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摸我的脸。”
托马斯被突然发火的氪星人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险些没有维持住，但是他很快又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说道：“小孩子不可以这样任性，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这句话好像触及了阿萨哪出逆鳞，她板下了脸，一个拥有令人生惧力量且不受控制的年幼孩子显然更加让人害怕。托马斯额角冒出一点冷汗来，他找补道：“按你说的来也可以，你是个好孩子，比布鲁斯更加听话，父亲最爱你了。”
达米安从阳台高处跳了下来，大大方方站在他们身后看这一场快结束的闹剧。
“没人教你怎么装得更像托马斯吗？”阿萨说道，她抬头看托马斯，那双与超人相似的蓝眼睛现在红到仿佛能燃烧，“托马斯最爱的人是玛莎与布鲁斯，你今天冒犯了好几个忌讳。”
托马斯看见了她眼底的红光，但凡见过氪星人战斗的人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更何况他接受了全面的科普。他脸上的汗水在下巴凝成一股，滴落在地毯上，濡湿了一大片，他收拢了下脚，战战兢兢说道：“不，我……”
“托马斯从不害怕！”阿萨悬飞了起来，盯着他大声说道，“收起你的表情！”
“我没有害怕，孩子，我……”这个越来越不像托马斯的男人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连滚带爬地往阳台跑去，却看见了穿着罗宾装抱着刀站在阳台中间的达米安，他一个扭身向墙壁攀爬，不断冒出的汗水让他无法抓住墙壁，手一滑跌落了下去。
阿萨漂浮在达米安身侧，达米安看着摔落在下方，身下蔓延出大滩血的男人说道：“他死了。”
“我以为他可以更像点，”阿萨啐了一声，她皱着鼻子说道，“企鹅人害怕聪明人会不受控制，结果找了这么一个蠢货。他一开始表演的那么像一个温柔的医生，我还想多留他一点时间的。他会给我玩讲豌豆公主，父亲从来不相信童话。”
“哼，我记得你跟我强调了很多次你不杀人。”
“离他最近的人是你，这是你的错。”阿萨说道，“而且父亲已经死了，没人能死第二次。”
达米安看了一眼通讯器，说道：“陶德可以，他应该能在三分钟内死第二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