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已经天边渐暗, 只别墅内灯火通明。别墅在郊区，附近只有他旗下大片庄园，因为贺辞不喜欢热闹，因此这边也没人喧闹, 半点没有要过年的热闹感。
在花园略暗的小道上, 只冰雪晶莹反射月光照亮路, 枯树枝都显得格外寂寥。于是林栗拽了拽他的袖子, “我让人去拿灯笼挂上好么？”
“嗯。”贺辞点头, 叫来人去准备。
回去后管家准备晚餐, 说是准备晚餐其实除夕晚餐也极为简单。一锅热腾腾的饺子跟两人面前放着的蘸料碟。
饺子盛上来后, 林栗就让管家他们也去吃饺子, 他们笑吟吟的说除夕快乐都领了红包离开餐桌。
等到安静下来后，林栗也笑着跟贺辞说了一句。“除夕快乐…”语气极轻。
贺辞握着筷子的手怔愣一瞬然后僵硬的点头回应：“除夕快乐。”
林栗继续亮着眼眸看他, “嗯嗯…”
他不知道林栗是什么意思，于是放下筷子：“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喜欢吃。”
“不是，只是为什么贺总给别人红包, 明明我也说了除夕快乐。”林栗嘴角压不住笑意, 看着他脸上突然缓和的情绪越发明显。
“你想要多少。”贺辞低头打开手机, 语气认真的开口询问。
林栗似是没有想到他那么较真, 所以随意说了句话敷衍过去开始夹饺子吃：“都可以, 看个吉利的数字。”
“那我明天让宋助送我的附属卡过来，没有额度，就当是除夕礼物。”贺辞颔首表示知道, 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
又将蘸料碟推近她那边, 倒了一些醋。
林栗夹了饺子后蘸了点, “很好吃。”玉米猪肉馅, 蘸料又酸又辣。
“嗯。”贺辞感觉有些不真实，对于这些平淡的温暖极为陌生和渴求。
只垂眸夹了饺子，然后无言盯着林栗。
吃完后宋助顶着小雪也拎着灯笼过来，手中的两盏灯笼不算大，但造型精致外表好看。他放下灯笼拍了拍身上的雪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贺总，夫人除夕快乐。”
“嗯。”贺辞抽空瞥了眼送过来的灯笼，随后又侧头问林栗：“挂在哪？”
“就花园里的树枝上。”林栗指着落地窗外寂静的花园和雪夜。
宋助连连点头，又拎着两个灯笼出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贺总，我还带了些小烟火，您可以带夫人去看看。”
林栗来了兴趣，看向贺辞的眼神像是缀满雪夜的星辰的。他拒绝不了，只向宋助问了烟花在哪便带她去了。
原本花园暗的看不清，现下每隔几处的枯树枝上都会挂上红通通的灯笼，温馨又极具氛围感。林栗站在树下望着，本来以为宋助只带了手头的两个，没想到拿来这么多。
“外面做的太工艺了，等元宵的时候阿辞帮我做。”
贺辞点头，“嗯，我会好好学。”
林栗被他这话逗笑，只拉着他往放烟火的凉亭那边去。凉亭里还有几盏宋助没来得及挂的灯笼，跟一旁的手持烟花棒。
石桌上宋助还贴心留了打火机。
林栗蹲下身一手一根拿着烟花棒，又将打火机递过去，语调欢快：“阿辞帮我点一下！”
贺辞没见过林栗在他面前这样的高兴，兀自替她点燃后，炫目的焰彩从烟花棒的顶端窜出来。
耀眼的瞬间光芒照亮了林栗的侧脸，显得如画般温润的五官越发柔和，连带着她盈盈的眼神都仿佛被发光。
她笑意愈深，眼眸望着烟火不自觉轻呼然后又看向贺辞。
两支燃尽后，林栗的情绪依旧高涨。看着满园的红灯笼时不自觉心下都柔和许多，跟她第一次来到时不同。
那时候虽然是夏季，花园的树木格外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可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凄凉。
直至里面栽了大片的栀子，装了长椅，又将坎坷不平的石子路做工整。凉亭的阶梯被拆平重砌，包括今晚的灯笼和烟花。
一切都改变了，明年都会越来越好。
这时站在她身侧的贺辞突然出声，语调低沉：“今天你问我的问题。”
林栗起先不解，之后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是在车上她问的那句，为什么爱她，又爱她什么。
她笑意渐渐落下，“你听到了。”
“嗯。”贺辞垂眸，盯着林栗垂在身侧的手上的婚戒看。
他将视线慢慢移至林栗脸上，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
“不爱才要说原因。”
林栗听着心下觉得似是放下什么东西一般，可她还是不愿意跟对方说自己的事。
让她怎么告诉贺辞，告诉他爱的一切，求来的都是骗他的。
贺辞说完后深深盯着她的眼底，想要捕捉她隐藏的一切情绪变化，语气复杂想要让她坦白。“栗栗，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没有。”林栗笑着转移话题。
贺辞只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些，敛去眼角的情绪。不愿意告诉自己，又对自己还是跟从前一样好。
为什么，是又要跟上次一样借自己放松警惕离开吗？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林栗要继续骗他的理由。
*
晚上没有守岁，只是贺辞如往常一般抱着林栗闭眼。
008坐在桌子上，腿晃悠晃悠：“宿主，你为什么不干脆趁那个机会跟贺辞坦白。”
“我不想说。”
008瘪嘴，“宿主你别骗我，能活着的话，你怎么可能不想。”
她情绪上有了波动，连带着贺辞也感觉到，便搂得更紧。良久林栗才开口：“只是我舍不得，不想让他发现。”
008一脸赴死的样子靠过来：“好吧，我不太懂你们人类的感情，但是我决定趁这个大好日子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林栗眼皮跳跳，感觉不像什么好事。
“等等，不是坏事吧？”她补了一句。
接着她第一次从一个机器的脸上看见谄媚的表情。“肯定不是坏事啊宿主，我怎么可能坑你呢。”
林栗：…
“是这样的，宿主你还记得那个申请么，穿到更早的时候。”
林栗抿嘴，“记得，你申请的，当时跟我说不可能同意的。”
“那不是因为宿主你太优秀了，被评为十佳宿主挂在系统中心供后面的任务者学习，所以总部特意批准了！”008说的讪讪，“开不开心！”
林栗蹙眉，一脸语塞，“你再说一遍。”
“你不会跟我说这个任务做完之后我还要再赶下一个？”
“那肯定不是，这个叫…”008绞尽脑汁，“这个叫福利，给您的十佳宿主的福利。”
林栗想当自己没有听过，于是闭眼。
小八一直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福利啊宿主，我跟你说，到时候你跟贺辞都要绑定蜜月系统。”
林栗眼睛缓缓挣开，脸色更怪异，“你再说一遍，我跟他？蜜月系统。”
“对啊，据小道消息，你们俩都要绑定蜜月系统。宿主你是去他高中那个时期，身份还是…额…他死敌。”008装模作样道。
“到时候贺辞有关于我的记忆么？”
“没有。”
“也就是说，我要从死敌身份重新开始攻略？”林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昏过去。
“爱，爱能感天动地，宿主反正一定会喜欢的！”008不断给她洗脑。
“贺辞要去哪。”
“不知道，可能也是高中。”
林栗又追问几句：“那个世界的他有没有记忆，我有没有记忆？”
“不清楚哎。”008胆小的摇摇头。
林栗抬眼望着天花板尽力压制自己心里要把它拆开的怒意。“你确定这是蜜月系统？”
“我那块我稍微费点心思就行了，你让他绑定蜜月系统去攻略可能没有记忆的我，还是身为他死敌的我？”
林栗一面说着一面累的揉眉心，身后的贺辞感受到她的动作，便伸手替她轻轻揉着。“是不是太累了。”
她点点头，对，心累
接着林栗想了想还是气的不行，继续跟008说：“而且那个世界要绑定蜜月系统的贺辞是有关于我的记忆吗，还是没有。”
008担忧的摇头，“我…我不清楚。”
接着它看见宿主翻看着虚拟屏幕，鼓起勇气去讨好。“宿主，您在看什么呀，我帮帮你。”
“我在找投诉板块。”林栗语气平淡，说的好像是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008当即滑跪，“啊啊啊，宿主！”
“呜呜呜，我陪你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没说完林栗确定的点头，“没有功劳，苦劳也挺少。今天天气不错，我举报一下试试看。”
接着林栗又用它那天的话来堵008，“而且肯定不会通过的，对不对？”
008抹泪，连忙道：“我现在就去打听，宿主你千万不要手滑！TVT”说完怕宿主反悔就磕磕绊绊的飞走。
林栗放下点击虚拟屏幕的手，看着小八扑扇着翅膀离开。她本来也没打算举报，就只吓吓小八。
它说的那个蜜月系统风险太多，不确定性太高。
“在想什么。”贺辞望了一眼时间，然后贴着她耳垂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阿辞，新年快乐。”林栗低声道。
贺辞想到昨晚林栗要除夕礼物，就开口询问：“你有什么想要的，这次是新年礼物。”
“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怀疑的爱我。”也希望无论哪个世界的自己也会爱他。
因为贺辞真的过的很孤独，所以无论哪个世界她都希望他可以被人爱。别人她干预不了，但她希望自己遇到他的每个时空，都会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