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离h市较远, 贺辞只带着林栗坐飞机过去，仿佛一对要去度假的夫妻。
假如忽略掉周围做的几个面色不善的保镖的话。
一行人下飞机后找了个就近的酒店居住，等到一切收拾好后已经晚上。林栗坐在窗边吹风, 贺辞正在浴室洗澡。
这时门被敲响, 林栗展开盲杖摸索着去, “谁？”
“你好，我是送晚饭的。”
“进来吧。”林栗认得他声音, 是李司。
这时洗浴间水声停下, 贺辞语气不善, 询问道：“是谁？”
林栗连忙过去开门让李司进来，然后语气不变的安抚贺辞, “阿辞, 是来送晚饭的。没事。”
闻言后的贺辞嗯了一声安静下来。
李司听见老大这句阿辞, 吓得手上端的盘都抖了一下。离浴室有一定距离后，声音压的极低：“卧槽老大, 真是委屈你了。”
李司是寸头, 皮肤是健康阳光的古铜色，五官凌厉, 嘴唇有些厚。但眼底担忧的神色做不得假, 林栗不动声色的将他长相记在心下。
李司走进房间后一边将晚饭放在桌上，一边把手里的黑色金属小球黏在桌下。
接着又把另一个贴在对着电脑的窗帘上。
“那老大我先走了。”李司怕林栗没有看清, 于是还特意指了那两个位置。“大概明天后天贺辞就会去城北公寓, 我们那里有人等着他。”
林栗微不可闻的点头, “你先走。”说完后从一旁的包里拿出印章塞给李司。
“这个是小顾让我带给二叔的, 你带过去给他。”
“好。”李司压了压服务生的帽子, 然后将盘子和印章拿走后将门缓缓带上。
下一瞬, 浴室门被推开, 贺辞穿着浴袍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滴。脸色冷淡，略一打量房间内的变化。
林栗歪头：“阿辞？”
“浴缸里水放好了，浴室里我提前让他们铺了防滑垫，你进去小心点。”收回视线的贺辞用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头发，低声道。
“嗯。”林栗攥着浴袍被贺辞牵引着进去，“浴缸在这里，这边是面池，牙膏牙刷杯子。毛巾在左手边，都是跟家里一样的放置。”
贺辞说完后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林栗乖巧点头，直到贺辞出去后才放下盲杖。
浴缸的水温略有些烫，等到她洗漱好后温度适中就可以直接躺进去了。
她蹙了蹙眉，心里又是一阵说不上来的复杂，躺在浴缸里想着刚刚李司放的东西，越发纠结。垂在两侧的手收紧，林栗透着帘子望向外面的灯光。
伸手遮住刺眼的光线，她缓缓闭眼躺在浴缸中放松。
她又不是真的有演技技能，说那么多情话，表达那么多爱意不可能都是凭空来的。
或许没有爱意，但肯定多少会有点觉得对不起贺辞。
念及此林栗低声嗤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要是被008知道肯定又是好一番嘲笑。
*
贺辞一面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一面踱步至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的霓虹。
s市跟h市完全是两种风格，虽然都是夜间繁华的省会，但h市偏向商业经济，多是些高楼大夏以及车水马龙。
与之相比s市的节奏就会慢些，远处有湖有水巷，现代气息不是那么浓。光是酒店附近的人文景观就不少，不过贺辞对这不太感兴趣。
眼神瞥到一边的窗帘，上面波点般的样式中规中矩，就是跟桌子平行处的那一处波点斑纹图案有些奇怪。
贺辞不动声色的侧身，吊灯昏黄的光线好像被窗帘上某一处反光，位置就在那几处波点斑纹上。
他没让人来查不对劲，只低头打开手机上的检测软件。面上仿佛是在发信息，实则贺辞通过检测发现屋内多了两个监控设置。
息屏后贺辞没有着急将监控捏碎，而是回想自己刚入住时都安排有人专门查过，可现在洗完澡出来就多了两个。
他转身望向桌上的晚餐，眼神略暗，但始终没有什么动作，他明白自己对林栗的纵容和信任已经超过底线。
等到浴室门被推开时他才恢复正常，深邃冷峻的五官温和不少，语气还是有些冷淡：“洗好了？”
林栗点头，伸手茫然的在四周摸索：“阿辞我找不到毛巾。”
贺辞拿起架子上的干毛巾帮她慢慢擦着头发，随着擦拭的动作，他手腕的铃铛也一直在响。
“阿辞。”林栗语气诧异，伸手去攥着贺辞的手腕，却发现对方手腕上系着黑绳，黑绳末端挂了自己昨晚送他的铃铛。
“嗯。”贺辞就着这个姿势侧身低头贴近林栗，伸出带着铃铛的手将林栗脸往自己这边转，气息强硬的侵占她的全部呼吸。
“是我。”贺辞不舍的松开相贴的嘴唇，眼神流转着醉人的情意，一面说着一面晃动铃铛。
接着抱着林栗来到餐桌旁，贺辞帮她拿好碗筷后示意她吃。
林栗脸颊泛红，吞吞吐吐道：“阿辞你怎么不吃。”
刚刚那边监控看不见，现在能够被监控拍到，还是注意一下不能…接吻。
“我还不饿。”贺辞垂眸认真擦拭着她的头发，像是对待无比重要的东西一般。
等到吃完后贺辞才按了前台的铃让他们过来收拾饭菜。
不多会门被敲响，贺辞一直没应声，林栗迟疑的拽了拽他的衣袖：“阿辞？”
贺辞低声让她噤声，直至门外的人询问：“请问有人在房间吗，是来收拾晚餐的。”
听到门外的人声音后，贺辞才去开门让他进来。
林栗紧张的不敢回头，接着发现过来的服务生只是音调跟李司颇为相似男人，对方正认真熟稔的收拾餐桌跟碗碟。
她轻呼一口气，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又不自觉微蜷。
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林栗在想，贺辞他…刚刚是要听服务生的声音吗？
是发现房间里的监控了吗，还是单纯多疑谨慎。
但那人的声音跟李司差不了多少，而贺辞仅仅在洗浴间远远听见几个字，应该分辨不出其中的不同。
林栗心里略放松，最后一天不能让他看出破绽。她不动声色的盯着贺辞，观察他的反常之处。
而贺辞关上门后表情看不出变化，只一如既往的冷戾阴沉。直至快入睡时他才将窗帘拉上，一面拉的太用力导致微孔摄像头被另一面窗帘遮挡住。
这些林栗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只专注观察他的表情有没有不对劲。
“早点睡，明天去城北公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顾致就在那里。”贺辞特意靠近餐桌低声道，然后缓步向林栗走过去。
“嗯。”林栗摸了一下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便掀开被子准备躺下。
贺辞手托着她的后脖，向自己靠近，然后低头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能不能，吻我？”
林栗不知道那处针孔摄像已经被贺辞挡上，自以为两人正暴露在摄像头所照见的视线下，于是身体有些僵硬。
不动声色的轻轻避开：“阿辞，能不能明天再说。”让她当着原身那么多手下的面跟死敌接吻。
她真的没有那么脸皮厚，能干出这事。
“为什么。”贺辞被她轻轻的力道制止，手撑在她两侧，语气极低。
“阿辞，明天，可以吗？”林栗语气似是很恳求，她怕被拍到，只能凑近贺辞耳边。“阿辞，解除婚约之后我跟你订婚。”
贺辞微不可闻的应下，只是眼神黯淡又浇凉了半分：“好。”
随后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晚安。”
*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间里的人正看着电脑上的监控内容。
李司跟林二叔和一众下属排排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家老大跟死敌一起坐着面对面吃饭。一股甜到扑面而来的气息将要把他们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老大的死敌正垂眸认真帮老大擦拭潮湿的头发，老大…居然还叫他阿辞？！
他们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往昔两人互相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现在就…就直接度蜜月了？
等到半个小时后，他们对两人蜜月般的气氛已经麻木。只机械的盯着监控，直至贺辞将窗帘拉上监控被挡上后他们才着急。
身后的下属开始吐槽：“卧槽小四你到底怎么贴的摄像头啊，都被挡起来了。”
“我当时算过位置，明明是拉上了也挡不到，谁知道贺辞力气这么大。”李司也很无语，只能将桌下的录音设备调出。
坐在李司身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中年男人微眯着眼出声：“贺辞是不是发现了。”
李司听见旁边的中年男人开口，连忙恭敬道：“应该不会，我当时进去时他没有看见，而且他们都检查过房间后才入住的。安装后也没有看见贺辞在检查。”
“二叔，可能真的是巧合。”
林二叔嘴唇微抿，锐利的眼眸似在透过刚才的视频内容探索贺辞的表情。
良久沉吟：“明天到城北公寓就知道了。”
“啊，对了，老大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李司像是记起什么似的，连忙将口袋里的印章拿出来。
林二叔接过后妥帖放好，这时音频传来贺辞的声音。
“明天去城北公寓。”接着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从餐桌附近离开，最后音频里也没有声音，只隐隐约约能听见微弱的说话声。
李司神情渐渐严肃，极为听话的跟身旁的人商量：“二叔，贺辞说了明天要去，我今晚去布置一下。”
林二叔点头，担心的叮嘱几句。“到时候要保护好栗栗。”
说完后脸上表现出罕见的长辈关爱之意，他改口：“算了，你去看好贺辞，我去接栗栗回家。”
李司没有异议，只恭敬点头：“是，二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