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脉入股？李辞怎么听出一种“空手套白狼”的滋味？
李辞长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秦兄，你也知道，本世子的产业向来讲究个薄利多销。”
“硝石矿固然重要，但若因此抬高成本，那这买卖，我宁可不做。”
秦鸣岂会听不出李辞的言外之意？趁早摁死空手套白狼的念头。
不过秦鸣本来就没报任何希望，他咧嘴一笑，点头称是。
“那世子觉得，需要多少钱，才能把这夏日饮冰的买卖做起来？”
李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第一笔投入，至少一万两银子。”
听到这个报价，秦鸣顿时没了动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赔进去，老爹非把他阉了不可。
不过秦鸣没有急着拒绝，而是瞥了刘庆一眼。
只见刘庆眼睛转的飞快，不多时，冲秦鸣轻轻一点头，算是豁出去了。
既然刘庆肯掏钱，秦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当即甚是豪气的一挥手：“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好说！”
“至于这利润，如何分配？”
李辞又是叹了口气：“其中三成利润，已经归南宫氏所有，恭王府占五成，如此还剩二成利。”
“开掘硝石，免不了要兵部通融，少说也要让利一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一分利了。”
一万两银子，换一分利？开什么玩笑！
秦鸣脸色当场垮了下去，心想李辞这厮太不厚道了，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这夏日之冰，虽是顶级奢侈品，但既然是奢侈品，也就意味着，离了它，日子也照样过。
除非李辞把夏日之冰的价格，压到白菜价，否则除了富户之外，普通老百姓，根本不会问津。
而价格降下来，利润微薄，就算是日利一百两，一分利才十两银子，需要整整三年时间才能回本。
秦鸣瞬间兴趣全无。
反倒是一旁的刘庆，依旧对这门生意兴趣浓厚。
他直接绕过秦鸣，兴奋道：“现如今，王都夏天所用之冰，全都是冬天存储下来的。”
“只有权贵名流，才会花费人力物力，建造冰窖，存储冬冰留作夏用。”
“我们刘家，也只有一个冰窖，入冬存冰三千斤，到了夏天，便只剩下九百斤。”
“而且每次开冰窖，热浪涌入，冰块的融化速度都会加快。”
“不到八月，存冰就已经融化殆尽，也正因此，夏冰都是留作自用，鲜少对外售卖。”
“若能夏造冰，那就减少了存储环节，同时还能现造现卖，更能衍生出多种新生买卖。”
“两年回本，这生意就大有可为！”
两年回本是什么概念？
每年净利就高达五千两银子，已经足够碾压很多买卖了。
毕竟凡是望族，鲜少专精于一门生意，每年能够额外多收入五千两银子，对于望族的发展，益处甚大。
秦鸣虽然聪明，但毕竟是官邸头脑，与刘庆这等商人头脑，还是存在本质区别的。
刘庆虽然都快被秦鸣薅秃噜皮了，但眼光依旧长远，深知夏冰之利，绝不在于眼前，而是和香肠一样，可以一业带动数业。
如此一来，利润就极为可观了。
刚才还兴致缺缺的秦鸣，听到刘庆的解释，脑袋再次支棱了起来。
“哈哈哈，那就按照世子所言，一万两银子，得利一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立下字据如何？”
不愧是官宦子弟，这脸皮确实厚实。
李辞本可以自己经营诸般产业，但想要在京畿做买卖，少不了各方面的统筹和通融。
有钱大家一起赚，这买卖才能长久，吃独食只不过是一时得意，长久以往，只会遭人孤立。
最关键的是，无论挖掘硝石，还是建造冰窖，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李辞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即可。
立字据的时候，李辞专门加了一条，所有资金，全部先行上缴恭王府，由恭王府代管，届时多退少补。
先把钱攥到手里，如此一来，李辞就可以先行支配。
毕竟长旗县方面不等人。
与秦鸣刘庆谈妥以后，已经是傍晚。
李辞干脆让人把杨家村妇孺送往北山豚牢，暂时安置，改日再接见。
同时，让保胜去南宫氏，把卤好的猪下水，全部带到王都，分发于各个摊位。
这些猪下水，全都是一锅卤出来的，但卖的时候却要分开。
心和肝单独出售，而肺则单独烹饪做成凉菜，至于猪腰子这等好东西，则用来烤制。
按照李辞的一贯风格，前两天，自然是开业大酬宾，一文钱一两，等于半卖半送。
直接白送是不可能的，不花钱的东西，得不到珍惜。
首先是要让王都百姓认可猪下水，然后再以亲民价格售卖。
不出所料，当天夜里，所有的猪下水就被抢购一空，所有客人，全都是寻常老百姓。
但是就连李辞都没有猜到，一个小小猪下水，竟然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
当天夜里，李辞就被匆匆召进皇宫。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陈政和礼部几位大臣，悉数到场，就连赵澄这个良牧，都被招了进来。
一看这架势，李辞就明白，他八成是遭到弹劾了。
楚帝坐在书案后，手里捧着一本书，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账本，而且还是……恭王府的账本！
卧槽！
商人最怕的就是查账，就算是李辞自认千古第一清流，那也架不住查呀。
余富贵冲李辞挤了下眼睛，似乎在提醒李辞，你小子惹上麻烦了。
果然，楚帝随手放下账本，故作云淡风轻，实则句句戳李辞软肋。
“君子不食圂腴，堂堂大楚世子，不仅食之，还大肆售卖。”
“不如……”
“朕废你世子位，革去讨逆将军衔，逐出国子监，你去安安心心的当个伙夫，如何？”
“江山社稷诸事，岂能拖累了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陈政那个死倔驴就补了一句：“陛下圣明！”
“世子诸般行径，有辱皇威，虽不至于严办，但也不能放任其胡作非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