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文就能吃上满香料的肉食，在下活了半辈子，闻所未闻。”
“如今又是半卖半送，凡商户者，每卖出一根，就自得一根。”
“世子当真是把亏损做到了最大化。”
“没有这么做生意的！”
族人也是好心，生怕李辞把裤衩赔进去。
但李辞却笑而不语，眉宇之间尽是自信，直接让南宫陆继续投产。
并且大手一挥，直接从恭王府的账上，支取五千两银子。
又当众跟南宫陆签了欠条，又向南宫家借了五千两银子。
共计一万两银子，全部投入到香肠生意里。
“预留二千两银子，置办原料之用。”
“再预留一千两银子，支付工钱。”
“剩下的银子，在南宫家的地产上，兴建香肠工坊。”
听到李辞的安排，在场的南宫族人，全都在心里暗骂，李辞绝对是疯了。
第一批一千七百斤香肠，刚运出去，还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第二批五千斤香肠，正在紧锣密鼓的生产中。
尚处在捕风捉影期间，李辞竟然又投入一万两银子，扩大生产规模。
以南宫家族人的商业素养来看，李辞此举，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把亏损风险最大化。
一时间，整个南宫家大堂，回荡着激烈的争论声。
“虽说南宫家无需注资，但南宫家与恭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恭王府垮了，南宫家必定唇亡齿寒。”
“没了恭王府托底，京畿望族对南宫家的围剿，绝不会只局限于商业。”
“世子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带着所有人一起往火坑里跳。”
“不过话说回来，那香肠的口感味道，真是不错。”
“世子政治手腕过硬，也善于食材调和，可是在商业方面，却是个门外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赔本赚吆喝的事，傻子才干！”
“虽说‘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但这是基于盈利的基础，若持续亏损，一切商业论，皆为空谈。”
就在众人对李辞的生意，不抱任何希望。
并且坚定地认为，小小香肠，便是恭王府和南宫家败亡的起点时……
一个仆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仆人将手里的一两银子，高举过头顶。
“世子殿下，彭村的屠户，已经把昨夜进购的一百根香肠，清售一空。”
“这一两银子，便是五十根香肠的货款，另外五十根，作为报酬，已经被屠户留下。”
听到这话，在场的族人，反倒更加郁闷。
一百根香肠，连工带料，光是成本，就高达三两银子！
结果却只卖出一两银子，亏损率高达六成以上！
这是什么概念，对于南宫家而言，若是生意保本不赚，那这生意就可以直接舍弃了。
若是亏损率达到一成，负责这门生意的人，就会遭到严查严惩。
亏损率高达两成，就需要其他生意来输血弥补，并且会导致南宫家，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生意剥离掉，及时止损。
李辞的香肠生意，亏损率六成，别说南宫家，纵观整个大楚商界，也是前无古人！
投入越大，亏损越大。
李辞一口气投入一万两银子，七成用来扩建工坊。
换言之，这一万两银子，最后只能回来八百两银子，其余的九千二百两，全部亏进去！
这对于像南宫氏这样的商贾世家而言，如同末日！
“世子！您可不能再往里砸钱了！”
“世子，算我求您了，哪怕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让您再往火坑里跳了。”
“这还没怎么着呢，前前后后已经亏进去一万两银子了。”
“就算是以南宫家的财力，不出几日，也要被挥霍一空，更何况王府？”
“别忘了，长旗县还在打仗，北山养的猪越来越多，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您可千万不能上头！”
此时，李雨潇的心也已经悬了起来。
身为管家，整日与账务打交道，她岂会不知，六成亏损率意味着什么？
王府砸锅卖铁，也就只够李辞折腾这一遭。
若这生意想要继续作下去，就必须举债，到那时，王府只怕是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
她早就说过，会全力支持李辞，因此哪怕希望渺茫，她也顶住压力，一声不吭。
面对众族人的哀求苦劝，李辞却毫不动摇。
他接过仆人递上来的一两银子货款，嘴角上扬，毫不掩饰喜色：“才一晚上就见到回头钱了。”
“果然半卖半送，才能刺激这些商户的积极性。”
“彭村的屠夫，为了兜售香肠，只怕是彻夜未眠……”
“不错！一切皆按照本世子的预期发展。”
南宫陆实在是忍不住了，苦笑道：“合着世子的预期，就是变着法的亏钱？”
李辞也不解释，笑眯眯的看着仆人。
“去告诉那屠户，半卖半送的活动，只有头一遭。”
“他若还想再做香肠生意，进价不变，但卖价最高，不能高于二十五文。”
“若私自提价，一经发现，直接取消其销售资格！”
仆人匆匆去传话，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
“世子殿下，屠户满口答应，说是这次能不能一口气进五百根。”
李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他虽积极，却是小门小户，若是香肠积压在手里，腐败发臭，他又舍不得扔，当做良品卖出去，岂不是砸本世子的招牌？”
“凡进货商，按规模分配数量。”
“屠夫和小贩，每次进货，最高一百根。”
“按照规模提升相应数额，最高不得超过一千根。”
“而且，先钱后货，若是手里的香肠腐败了，下次进货时，可进行相应替换，替换费用为进价的一半，既十文钱。”
本来李辞还打算免费替换，但考虑到恶性竞争等不良因素的存在，收取半价费用，也能起到约束商户的作用。
半个时辰后，屠户便折返回来，带着二两银子，买走了一百根香肠。
在场的南宫族人，神情依旧悲观。
“这等低价好物，自然不愁销路！卖得越多，亏得越多，分明是用世子的钱，去贴补那些小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