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侍女发出阵阵尖叫，家丁则腿肚子发软，任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世子竟然这么狠！
照此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
一众武举贡生，也终于明白，李辞所谓的“杀了他们”，绝不是虚张声势。
纵使皮糙肉厚的赵杵，在连续挨了十几槊杆后，也当场昏死了过去。
保胜眼疾手快，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抓着赵杵头发用力往上一拉，确定赵杵只是昏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等他向李辞汇报情况时，却换了一副嘴脸。
“世子殿下，赵杵……死了！”
什么？！
剩下的武举贡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流露出了惊恐至极的表情。
赵杵虽然是地方上来的贡生，但毕竟出身名门，就这么活活被打死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炸了锅？
可是当他们看向李辞时，却惊愕的发现……李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一如之前那般冷酷，甚至麻木！
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那个写出“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情圣世子？
这特娘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下一个。”
随着李辞一声令下，赵杵被直接拖走，紧接着又有一个倒霉蛋被拖了出来。
李辞背着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瑟瑟发抖的贡生：“本世子只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得好，便可保全性命，若是胆敢敷衍，当场打死！”
“你们来恭王府，走的是哪条街？”
圈套！这是赤裸裸的圈套！
壮硕如牛的贡生，早已紧张的满头大汗，他心里阵阵狂吼，世子的问题暗指行军路线，倘若说出来，必定会被当场打死。
可是不说，好像也无法活着走出王府……
他不怕死，但却不想死的这么窝囊，近乎歇斯底里的哀嚎起来。
“世子殿下，饶命呐！我再也不敢小瞧禹城叛党了。”
“回答错误！”李辞眼神一厉，下一刻，壮硕贡生就被老兵按在地上疯狂蹂躏，转眼就没了动静。
“下一个！”
只见一个身材精瘦，好似小白脸一般的贡生被拽着脚踝，拖出人群。
还没等李辞发问，那小白脸就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去你娘的特种部队，老子不参加了还不成？”
此言一出，李辞冷酷的脸色瞬间冰雪消融。
在众人一脸茫然的注视下，李辞撇了下嘴，失望透顶道：“带回来吧。”
被保胜必旋拖进后院，泼了一身冷水，猛然惊醒的赵杵和壮硕贡生，被一脚踹了出来。
见二人没死，现场的武举贡生恍然大悟，合着他们都被李辞给耍了……
一时间，整个王府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李辞不留情面的调侃道：“瞧你们那副怂样，若是见到真正的禹城叛党，别说作战，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就凭你们，也想为长旗县百姓报仇雪恨？赶紧洗洗，回家睡觉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面对李辞的讽刺，贡生们失魂落魄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哪里是被上了一课？分明连三观都彻底颠覆了……
难不成，自己这满腔热血，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李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不把他们的傲慢击碎，就算到了战场上，也只会成为待宰羔羊。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灵魂洗礼！
李辞余光一瞥，看向身旁的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其貌不扬的老兵。
“你是何人？！”
老兵目不斜视，嗓音铿锵有力：“吴县王驰，曾效力于陇右虎贲军，区区卒子！”
“十三岁从军，二十五岁那年，上峰遭奸人陷害，我与战友一气之下，当了逃兵。”
“从军十二年，共斩杀敌军三人。”
当了十二年兵，只杀了三个敌人？这等丢人现眼的战绩，也好意思说出来。
但现场的武举贡生，却无一人耻笑，相反，尽是自惭形秽。
一个只杀了三人的老兵，就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若是遇到真正的“骁将”，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辞继续问道：“本世子的手段，算得上残忍吗？”
矮小老兵脱口而出：“太温柔了！”
“如果是真正的禹城叛党，会先拔光他们的指甲，敲碎牙齿，用剜眼小刀，一刀刀把他们的皮扒下来。”
“战场上没有打不软的骨头，更没有撬不开的嘴。”
“如果有，那就说明折磨的不够。”
“聪明人，会在被俘虏之前就以身殉国！”
贡生们心里的英雄梦，已经彻底崩塌，他们呆呆的看着矮小老兵，竭尽所能幻想出来的惨烈场景，与真正的战场相比，竟如同儿戏。
李辞眉头一挑，沉声道：“最后一个问题。”
“长旗县之战，你杀了几个人？”
老兵不假思索：“一个都没有！”
这个回答，彻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这些老兵明明跟随恭王，摘回来一百多颗人头，难道都是假的？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老兵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长时间的杀伐，令他早已麻木。
“恭王神勇无双，但大楚也只有一个恭王。”
“每次短兵相接，我们与禹城叛党的伤亡率，是一比十，我们死十个，禹城叛党才死一个。”
“武器装备的差距，经验素质的差距，甚至包括士气，以及后勤和场地优势，都无法相提并论。”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根本就不会和敌军正面搏杀。”
“那些被干掉的禹城叛党，要么是被火烧死，要么是远距离冷箭射杀，至少在我投奔恭王之后，与敌人从来没有接近过二十步以内。”
说到这，老兵瞥了一眼面若死灰的武举贡生们，语气流露着怜悯。
“禹城叛党本身就是精锐，又长时间与北狄作战，骁勇至极！他们会把你们这群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生吞活剥了。”
骁勇是对军人最高的评价，每一个禹城叛党都是骁勇悍将，而眼前这些自诩“武艺高强”的武举贡生，撑死也只是莽夫罢了。
整个王府一片死寂，一群嗷嗷叫的狼，被李辞打回原形，变成了趴在地上死气沉沉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