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当即娇喝道：“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敌意，李辞反倒冷冷一笑。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当初恭王府落魄，南宫氏隔三差五侵门踏户，在座的各位，都有份吧？”
“现在轮到本世子坐庄了，你们便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本世子向来睚眦必报，你们当初是如何欺负母妃的，本世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刚才还闹哄哄的宴会厅，瞬间没了动静。
别说那些无地自容的族人，就连林胜婉，都不由一阵哑口无言。
毕竟当初恭王府被南宫氏逼入死角，如今恭王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谁又能挑出半个不是？
至于“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显然对李辞这个疯子无效。
林胜婉咬了咬牙：“即便如此，世子开出的清单，南宫氏也断然无法接受。”
“若你把所有值钱的产业都夺走，其他南宫族人怎么活？”
殊不知，李辞压根就没打算分家。
他先是开出一个，南宫氏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然后以此占据主动权。
李辞真正的目标，是控制整个南宫家！
作为京畿望族之一，只要南宫家全力支持恭王府，无论是经济方面，还是政治方面，甚至包括人才储备，都将无往不利。
说白了，李辞就算是再精明，依旧孤木难支，想要稳住整个大楚的格局，就必须结党。
李辞没有在分家这件事上纠结，直接话锋一转。
“既然我们已经离心离德，那么家产早晚要分，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母妃离开南宫氏这段时间，对于家中的旧人，甚是想念。”
说到这，李辞转身看向南宫宛如。
“母妃大人最想见谁？”
南宫宛如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鬼点子也太多了。
先是殴打南宫陆，来了个下马威，又用分家产一事，挤兑南宫氏。
此时突然把话题扯到“访友”上，貌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却是连环套。
南宫宛如早就不止一次念叨过，想念当初喂养自己的乳母，吴陈氏。
既然李辞心里有算计，南宫宛如自然配合。
“不知，乳娘还在吗？”
突然提起乳娘，林胜婉的脸色瞬间煞白，在场的南宫族人也如坐针毡。
早在三年前，吴陈氏就因不肯诬陷南宫宛如，被南宫黎下令软禁起来，结果不到半个月就活活饿死了。
最后还是南宫陆，鼓起勇气，小声回了一句。
“王妃殿下，吴陈氏已经去世多年，请您节哀。”
得知乳娘已经去世，南宫宛如的神情顿时一僵。
李辞也没想到，吴陈氏已经死了，错愕片刻后，当即质问：“吴陈氏年不过五十，本是村妇出身，身强体壮，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去世？”
“舅爷，你好好回答本世子！”
“回答岔了，可别怪本世子不念亲情。”
南宫陆腿肚子都打颤，尽管林胜婉不断使眼色，但他实在是被李辞给收拾怕了，最后一咬牙，直接豁出去了。
“吴陈氏被族长软禁，饿死了。”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寂静。
南宫宛如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又岂会不知，乳娘乃是因为自己，才遭奸人所害？
纵使心里万千悲痛，但她现在已经身为王妃，又岂能失态？
“辞儿，此事……交给你了。”
感受到南宫宛如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悲伤，李辞自然没有二话，直接站起身。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击打着南宫族人脆弱的心防。
“母妃曾说过，吴陈氏既是乳娘，更是白身，早在前任族长在世时，就已经在南宫家帮工。”
“既然是被南宫黎软禁饿死的，那就是人命案了！”
“凡是牵扯其中者，本世子绝不会放过一个！”
一听这话，南宫陆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世子殿下，吴陈氏的孙女，还在族里，您要不要见上一面？”
面对南宫陆的主动示好，李辞自然是顺水推舟。
不到一盏茶时间，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丫头，被南宫陆拽到宴客厅。
这丫头片子，一身婢女的打扮，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面黄肌瘦。
小丫头很怕生，揉捏着衣角，紧张的直哆嗦。
南宫陆见状，连忙提醒：“穆慈，还不见过王妃殿下！”
王妃？
吴穆慈，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南宫宛如，眼神一度有些呆滞，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妃殿下？您真的是王妃殿下？”
“奶奶总是说起您……”
南宫宛如曾见过吴穆慈一面，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尚在襁褓，一转眼，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快过来，让本宫看看。”
小穆慈因为太过虚弱，走到南宫宛如面前时，足足摔了三跤，最后几乎是爬到南宫宛如脚边。
南宫宛如毫不嫌弃，一把将小穆慈抱在怀里。
“好轻……”
“你怎么会这么轻？！”
南宫宛如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团棉花，已经八岁的小穆慈，体重恐怕还没有四十斤，简直是瘦的皮包骨头。
这里可是南宫家，京畿望族，就算是条狗，也应该吃的肥头大耳才是。
一个小丫头，硬是被饿成这副模样。
纵使南宫宛如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出，这些年，乳母一家遭到了何种虐待。
“小穆慈，你告诉本宫，是谁欺负你了？”
吴穆慈下意识看向林胜婉，感受到林胜婉的凶狠眼神，她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喜欢吃饭……”
终究是个孩子，连谎话都不会说。
南宫宛如心疼不已的抱着小穆慈，鼻子阵阵泛酸：“你跟本宫一起离开这，你奶奶喂养了本宫，以后本宫就是你的义母。”
听到王妃要带自己走，吴穆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边哭一边笑。
就在这时，守在旁边的李雨潇，突然惊呼一声。
她抓住小穆慈的手腕，将袖口往上一拉，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胳膊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抽打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