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牧的使者？”
须卜丘心念一动，不由得大为疑惑：“此刻李牧派使者前来能有什么好事？再说了，就算是见，他也该去见单于才是……”
“难道……”
“爷爷，”须卜幽雉邪说道，“不妨让使者进来，听听他怎么说。如果这使者去见单于，对我们而言才是真正的麻烦了。”
须卜丘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说着，须卜丘对卫兵说道：“去，把秦国的使者请进来。动作要麻利点儿，别大张旗鼓的，让别人看见！”
卫兵连忙答应，跑着去迎接使者去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名身着匈奴士兵衣服的人走到了须卜丘的面前：“在下武定侯李牧的使者，拜见匈奴右贤王大人！”
“哼！”须卜丘倒是没有给使者好脸色，鼻中冷哼一声，“你我两国，乃是交战之中的敌国。你来我这里，要做什么？”
使者微微一笑：“如果右贤王不愿意见在下，在下倒是可以去拜见单于。”
“只不过……在下听说右贤王在单于面前只手遮天，把我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按了下来……不知……”
须卜丘闻言顿时一愣，面有不虞之色：“呵！李牧还真是消息灵通！不知道在我手底下安排了多少探子！”
“右贤王大人不必着急。既然我家将军派在下来拜访右贤王，那么一定是有事情想要和右贤王大人商量，右贤王大人又何必如此焦躁呢？”
须卜丘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转而开口问道：“我匈奴那百万勇士……”
说到这里，须卜丘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堂堂匈奴右贤王，想要得知自家百万大军的动向，还得转而去向敌人请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使者神秘一笑：“右贤王大人只手遮天！”
这话，在明白不过了。匈奴之中，以单于为尊。单于之下，地位最高的便是左右贤王。使者说他右贤王须卜丘只手遮天，那么说明另一只手呼衍黎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句话，须卜丘顿时长叹一声：“哎……这么说，呼衍黎壶那老小子，算是玩完了？”
“如果右贤王大人感兴趣，或许还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秦军的动作，太快！”须卜丘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慨然叹道，“快得令人害怕啊！害怕的让人不敢有兴趣！”
“不见也罢！”
使者笑了：“一切，尽如右贤王大人之愿。右贤王大人不愿意见，那么就不见。”
须卜丘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孙子说道：“去，给使者搬把椅子来，顺便端一碗温酒。眼下这话，三言两语是说不完了。”
须卜幽雉邪连忙点头，飞也似地跑去搬了一把椅子，顺便将温热的酒碗递给了使者。使者接过酒碗，并没有顺势坐下，而是笑了笑：“右贤王和右大当户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不过是秦军之中一校尉罢了，论地位不及两位的毫毛，就不必坐下了。”
“嗨！”须卜丘笑道，“这是什么活？此刻你代表的是你家武定侯。武定侯在秦国的地位，差不多与我在匈奴的地位相当，所以你且坐下，我们细谈。”
使者闻言便也没在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坐在了椅子上：“啧……哈！真是好酒，喝下真是暖和！”
“使者若是喜欢，再喝一碗就是！”
“不必了。多谢右贤王大人赐酒，在下已经喝够了，不知能否说说正事？”
须卜丘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须卜幽也邪站在一旁，听到爷爷的话，知道此刻二人分别代表匈奴和秦国，一时间不敢坐下，只能垂首而立，站在爷爷的身边。
“在下奉武定侯的命令来到这里，所为的是和右贤王大人谈一桩合作！”
须卜丘不动声色：“什么合作？使者不妨说得清楚一些！”
“实不相瞒。我大军到此，所为的只是消灭呼衍黎壶一部，断绝塞外的隐患。”
“想必须卜丘大人也明白，如果呼衍黎壶部被我大秦就此消灭，匈奴便在短时间内再也无力进攻雁门关了！”
须卜丘点了点头：“此言不错。虽然我匈奴尚有勇士数千万！但是在秦国边境已经是折损许多了，此番再折损了一个左贤王，可以说我们内部的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短时间内，绝对没有把握再向南进攻。”
“即使是我们已经取得胜利的渔阳郡方向，也只能暂时停下前进的脚步。”
须卜丘此言虚虚实实，并没有全都说实话。当然，使者来之前也是李牧精挑细选的，自然明白须卜丘话里虚几分、实几分。
所谓绝对没有把握，肯定是虚的，毕竟单于手中随时可以拉扯出百万大军出来；至于渔阳郡的脚步停下，也不过是为了安使者的心。话中只有内部势力重新洗牌一事，才是真实会发生的，也是须卜丘最关心的。
听完这番话，使者根据李牧事先的要求，已经明白须卜丘心中所想了，所以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右贤王有没有兴趣在这次大洗牌当中，为须卜家博得更高的地位？”
须卜丘闻言心下一惊。此言真是说到了他心中痒痒之处。说实在的，他真不相信沐玄和李牧有那个魄力一鼓作气向着单于庭发动进攻，一举消灭整个匈奴。对于使者所说的此役是为了消灭呼衍黎壶的内容，他是深信不疑。所以他更关心在呼衍黎壶死后，他该如何博取更高的地位，从这场危机中脱身出来，获得更多的好处。
“使者的意思是……”
使者听了这话，胸中的把握也是更多了几分。他只是淡淡一笑，继而说道：“既然右贤王大人所谋求的是地位，那么在下也不妨透个底！”
“我家武定侯此番奉王命，挡在呼衍黎壶的正北方，便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呼衍黎壶败得实在太快了，太快了……”
“快得让我家武定侯没机会立什么大功，缺少了封赏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