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方念很快接听，来电显示是妈妈。
“喂，念念，你没在家吗？”
“嗯，出来溜达了。”
“哦，我提前回来了，今天工作结束得早，想带你去吃点好的。”
“那我往回走，不远。”
说完方念挂了电话。
两人的对话没有什么很浓的感情，也丝毫看不出来一个星期都没有好好交流交流的影子，平静，寻常。
在这个叫“巷窑工作室”的地方待了也有一会儿了，一个人影都没看到。除了门口挂着这个名字的木牌看起来很新，其他应该至少得经历了十几年风雨。
方念按原路退出去。
说实话，她现在心里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沿着心壁徘徊，游荡。
......
周日
同学们终于与阔别一日的校园再次相见，心中难免会有点激动与兴奋。
“有病吧，啥艾斯比学校，歇一天谁能歇回来？”
“就是脑子有病，没事儿给我们学生找不痛快。”
“说啥呢你们，人还想着凭多上一天学干过那头市一中呢。”
“人间妄想：巷南一中”
“你这就不礼貌了，起码得给人把全称补上，‘人间痴心妄想之最’。”
作为市一中前学生，方念在心里一个一个接话，
“确实歇不过来，但是真的比之前一个月歇一天好的太多了。”
“这点同意。”
“市一中是真的有实力，确实干不过。”
“......”
“哎，念儿”任辞从后面窜出来，拍了下方念背起来发扁的书包，给她打招呼。
“恢复得不错啊”方念勾了勾嘴角，半侧回去脸看向任辞，眼神有些勾人。
任辞愣了一下，然后赶快接话，“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对我使出这么有诱惑性质的眼神。”
“呵”方念随意回了一句，接着说“难得今天睡饱。”
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方念还是会用一用这张脸的。
“快走吧，老李逮人了。”听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还没赶到课堂的都不再懒散的走，她们俩个也双双加快了步子。
这俩人走在校园里，还挺养眼的。
重返校园的第一天，许钧宁座位就又空下了。
任辞的万分悲伤全吐出来放到方念面前。
“念儿，我又没同桌了....”，“我才有同桌一天，一天！连话都还没说一句...”
“没打招呼？”方念问。
“只限于打了个招呼...”
“明明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那么活泼开朗阳光帅气，谁知道他走下来坐到我旁边，我才感觉到他身上生人勿近，不喜交流的气场，刚才说的那么一堆，就只剩下帅了。”
“在我旁边放一个冷气场，还不如让我孤家寡人一个，起码没什么需要顾虑的...”
任辞一顿输出。
方念试图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最后失败。她有一点走神。
少年的鼻高挺，连带着傍晚的微凉，闯入她的眼眶...
任辞放弃挣扎，她此时的心情方念大概是感受不到。奈何许钧宁给人留的阳光开朗的第一印象太重，唉，有苦没人能悟。
时间条快进到第二天。
早自习从六点二十开始，到了现在绝大部分依然是昏昏欲睡。
老梁拿了一张成绩单着急忙慌的大步走进教室，还没等走到讲桌前就开始说：“临时通知，明天的考试提前到今天，我刚打出来一份成绩表，墙上有对应的考场，你们抓紧时间确定一下自己的，然后在吃早饭之前，把自己的书都收拾到外面的柜子里，布置好考场。”
老梁快速环视了一眼整个班，像是在想什么事儿，看到方念的时候，眼珠子转了一圈，恍然大悟。
“看我这脑子，对了，方念和许钧宁因为是刚转来，没有小考成绩，这次都在最后一个考场，一定要记得去看一下临时给你们排的号。”
“诶，钧宁还没来。”老梁嘀咕了一句。
“我还要去开个会，你们先自由复习，下早自习前二十分钟开始搬书。”说完又匆忙出了教室。
下面乱成了一锅粥，原计划考试时间是明天，不少人都还没做好准备，抱怨连连。
方念心如止水，往那边瞧瞧，许钧宁还没到。
老梁应该会通知他。
想起许钧宁明显有学习痕迹的课本，方念有些好奇他的成绩。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
高一科目多，整整考了两天。
等到了第四天上午分才出来，这次是联考，出分慢。
方念习惯性的从中间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全班六十个人，她在二十到四十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名。
有些慌...
虽然这俩星期没有好好听课，但毕竟有底子在，而且她从来没有跌出过市一中班级三十五名。
她越想越慌张...
“我这次又是三十五名”任辞在一堆人里面挤到方念跟前，“你多少？”边问边从上往下找。
“不知道”
“你第十名！”任辞指着她的名字，激动的就好像是自己进步神速，一下冲到第十名。
方念顺着任辞的胳膊看过去，确实是。
但不知道怎么，她的心里感觉有点空。
第十名。
明明状态远不如之前，却排了第十名。
市边缘的学校真的比市一中差了太多。
“哇塞！学霸啊！”
“靠！一直没来考了班级第二！年级第九！”
一群人突然发现了什么，又一次炸了锅。
方念从自己的名字开始往上掠过去，停在了“许钧宁”三个字上。
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时正式把许钧宁定为了自己的一个参考系
方念真正认识到自己与从前的自己差距到底有多大，是在那天晚上。
她不自觉地打开了市一中贴吧，不出意外，里面的内容被这次联考刷新。
她一贴一贴的看，细细的推算，按她的成绩，在原来班已经排到了四十五名之后...
晚自习九点下的课，现在是九点四十。
她趴到窗台边，看着下面微弱的路灯，就像看到了她的未来。
芸芸众生，她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
“喵呜，喵呜——”
零零碎碎的还有锋利的东西刮门的声音。
方琳琳今天加班，现在家里只有方念一个人，有些害怕。
她缩回来探看外面的脖子，拉上窗帘，企图给自己多一点安全感。
“喵呜，喵呜——”猫叫又一次传来，叫的很有规律。
她沿着床沿，往客厅走，然后打开灯，整个屋子明亮起来，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向门口摸索过去。
从猫眼看出去，楼道的声控灯亮着，别的却没有什么异常。
她搓了搓溢出些冷汗的手心，放到门把手上，“咔”的一声闷响，错开了一个门缝。
缓缓地往开推，像有什么东西堵着，继续往大了开了一点，那个东西对门的压力瞬间消失，一个毛绒绒的耳朵出现在已经不算小的门缝里，方念壮着胆子把门开大，一个熟悉的身影呈现出来，是那只猫。
两个星期里，方念已经见过它三面了，这是第三面。
前两次，第一次是在回家的路上，第二次到了她家楼下。
这次直接到了她家门口？
虽然这只猫生的很可爱，浑身找不出一点儿不称心的地方，甚至让方念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这个事儿还是很离奇。
方念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拨了拨它的耳朵，刚想叫一叫它，才发现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喵呜”它低哼一声像是原谅方念还不知道它的名字。然后摇了摇尾巴，向楼梯下面走下去，样子有些滑稽。
小橘猫可不小，被新同学养得很好，肚子拖到楼梯的棱上，一点一点蹭下去。
方念就蹲在门口，两只胳膊弯在膝盖上，看着它一步一步往下走。
突然小肥猫像想起来什么，停住了步子，转过脖子往回瞅。
“嗯？”方念配合着它。
“喵呜，喵呜，喵呜”一声比一声急促，像缠着大人一起玩的小孩。
见方念没有反应，它有些着急，“喵呜”又叫了一声，然后朝着方念窜过去，这次倒行动的很利索。
它扑到方念的鞋上，动了动它的耳朵。
方念有些慌神，黄皮也喜欢这样缠她。
黄皮是方念养过的一只猫。
“喵呜喵呜”连着又叫了两声，像是在催促她。
妈妈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也不困，把小橘猫留在楼道也不好，说不定许钧宁还在找它，把它送下去也好。
方念起了身子，摸了摸小橘猫的头，和它一起往楼下走。
小橘猫终于如常所愿，下楼梯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秋日里的冷风在方念走出楼道的一瞬侵入她的骨髓，寒气扑面而来。
